天光渐暗,院中疾步走来一暗卫,向着浴桶中的人微微颔首:“王爷,他们走了。”
“嗯。”浴桶中的人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的高桌上,微微起身,四周便围上来两三个小厮为其更衣。
“彪子说蒋小姐已经回去了。”
暗卫还没说完,他的王爷已经穿着里衣进屋烤火了,虽是初夏时节,但山里的寒露还是有的受的,刚刚抬头的一秒,他已经看见王爷身上立起的汗毛。
另一边,蒋依依正愉快的躺在床板上,唱着数鸭子,姜彪从外面回来带了个大屏风,立在两人的房子中间,正好隔开两人。
“爹?你在干嘛?”
“哦,这个,这不是你大了嘛,还是要隔开一点。”
原本她的床在东边靠墙的位子,南北放着,姜彪的床靠窗,东西放着,存在一个视野盲区。而且,她是昨天一天才长大的吗?今天才买屏风。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更有利于她偷溜进城,明天把画给青馆的管事清风,清风带他们进去青馆见见世面。
不知道这古代的会所是什么样子……期待。
古代的帅哥们,蒋依依来了!
清风第二天确实带他们进去了,只是蒋依依乔装成了男子。
青馆在城中东南角一处毫不起眼的小巷中,门楼很是低调,只有窄窄的一扇木门,穿过狭长的廊桥,再进一扇青门,便豁然开朗,极致奢华。
飞天的黄金屋檐上是墨玉貔貅、白玉白虎、红玉凤凰、青玉青龙。
院中廊桥下是条河,河上灯火通明,栏杆上依着的都是帅哥。
张三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场面,眼中被金子的金光填满。
蒋依依从未见过如此奢侈的画面,眼中被安全感的肌肉填满。
两人站在进门的廊桥上,仰头张大嘴巴,突然有一人从他们身后而来,两人被撞的身形一晃,一口气呛在胸口。
“画呢?”那黑衣人丝毫没有撞到他们的抱歉,眼中只有清风。
“这儿呢。”清风举起手中的画卷。
黑衣人正要伸手拿过来,却被身后来的一只手挡住。
“这位仁兄,你妈没教过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吗?!”
蒋依依捏着黑衣男手腕的手暗暗使劲,可是黑衣人的手腕像是注入了水泥一般的硬,膈的蒋依依手疼。
黑衣人看见蒋依依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讶,又去看清风的眼神,想要确定些什么。
清风点头,顺势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黑衣人反应过来,轻松逃脱蒋依依的掌控,双手作揖:“请姑……”
“咳咳咳咳。”清风突然开始咳嗽。
黑衣人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提示:“公…公子,恕罪。”
蒋依依的到来道歉还不满足,她又指向站在一旁的张三。“给他道歉。”
张三受宠若惊,要知道着青馆能开的这样奢华,背后力量大强大,能跟青馆管事这样说话,必定也是个什么大人物,道歉就不用了,不要找他麻烦就谢天谢地了,“不,不用,不用了。”
张三觉得不用了,但是蒋依依不觉得,继续指着张三,对黑衣人说:“道歉!”
黑衣人朝张三作揖:“请公子恕罪。”
蒋依依见好就收,这毕竟是金主的人。
她转头略感疑惑的看向清风,等着清风介绍面前的人。
在风花雪月场所待久了的清风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介绍道:“这位是…是青馆的跑堂。”
跑堂?这个她知道,就是白展堂呗。
“哦~他是来挂画的?正好,要是清风管事不嫌弃,我可以帮忙参考一下,鄙人还是略懂些构图的。”
其实她就是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样的骄奢。
“啊?”清风没想到蒋依依一位女子竟想进青馆里面去,还想帮他们挂王爷的沐浴图。
黑衣人与清风对视,眼神中说着:快拒绝她。
清风暗暗看了眼二楼窗户的位置,正组织着话术,就觉手中一空。
蒋依依将画从清风手中拿过,拽着张三往里走,嘴里还说着:“哎呀,不用客气。”
清风和黑衣人看着蒋依依手中的画,那哪是画啊,那是他们的命。
“快来啊,你放心,清风兄,我的审美很好的。”她可是被评为唯美风狗仔,每一张偷拍照都拍出来两人的故事。
“哎,哎,来了,来了。”清风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这画是什么尺度,他还能不能活过今晚。
看着三人进了青馆的楼阁,黑衣人看向二楼隔间,窗边站着一位冷俊的公子。
那冷峻的公子视线扫过来,黑衣人单膝跪地作揖:“请公子责罚。”
“把那画毁了。”
“是。”
另一边,刚进楼阁的蒋依依惊叹于古代的建筑智慧,辉煌的八角阁楼共有四层,阁楼内灯火辉煌,还有水晶铃铛如星辰一般吊在空中,微风不知从何处吹来,铃声响动,清脆入耳。
但又想到这么有钱的人,却只给了他们五两来薅羊毛,心中不禁有了算计。
“清风管事,你这青馆竟如此之大。”
蒋依依赞叹道。
清风听到赞叹很是骄傲,但看到她手上的画,这赞叹犹如一根刺卡在喉头。
“蒋小姐,过誉了。”
“清风兄谦虚了,谦虚了。”
蒋依依还在想怎么坑这资本家一把,把他们蹲守三天的苦还回来,没有注意到,清风称她是‘蒋’,不是‘姜’。
此时清风看见人群中闪过一个黑衣,多年的默契一个眼神便知他要干嘛。
“那您看,这画挂哪合适呢?”
蒋依依认真打量了一番,真诚的给出建议:“我觉得这画太小,这么辉煌的楼阁应该挂副大的。”
清风一听不挂了,开心坏了,“愿闻其详。”
“让柯基用四张丝绸画一幅大的,四张丝绸拼接起来正好是一幅美男沐浴图,这样,风吹过,图若隐若现,引人驻足端详。”
清风石化了,这不挂小的,要挂大的,那他的死状怕是也会是四块。
“这个,这个。”清风觉得这个创意真的很好,一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老大,这大的费时费力,咱们只收了五两。”张三趴在蒋依依耳边悄悄提醒。
“哎呀,清风兄有这么骄奢的阁楼,还能少我们银子吗。清风兄,你说呢。”
清风看着面前一高一矮两个人,两双清澈又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这简直就是**裸的道德绑架啊!
“那个,这个……”
暗处的一高一低的两双眼睛紧盯自己,眼前又有两双,一滴汗从清风的鬓角缓缓流下。
“哎呦,你看你这汗,清风兄,要不我们歇歇?”
“歇歇,歇歇。”只要不是挂画,什么都能答应。
清风带着蒋依依和张三来到二楼某隔间的隔壁,刚坐下,蒋依依和张三两个就开始东摸摸西摸摸,东夸夸西夸夸,清风的嘴角逐渐上扬,让人拿的吃的也越来越多。
渐渐就到了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天空。
最后这画也没挂,但是蒋依依和张三满载而归,手里拿的全是吃的。
蒋依依走后,隔间那堵墙被人拉开,来人身后跟着黑衣人。
“参见王爷。”清风作揖。
来人看了看楼下提着食盒的两人,再扫了一眼桌上风卷残云后的痕迹。
“王爷,已经记您帐上了。”清风还带着被人夸奖后的如沐春风,要有完成任务的得意忘形。
“一百三十五两?”那人将账本扔还给清风后说:“谁请的谁付。”说完带着黑衣人走了。
留下石化的清风,还有黑衣人的那声偷笑。
清风看着账本上的金额,心在滴血,这年头,活是真不好干啊,给老大干活,还要给老大的未婚妻掏食费。
再反观张三,拎着两个食盒,食盒里是他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珍馐,看着蒋依依在前的身影,不禁有些感动,自己真是跟了个好老大,不仅赚了钱,见了世面,还吃了大餐,跟着老大有肉吃,从此深深刻在了柯基张三的心中。
两人快要出小巷时,突然眼前冒出一位小公子,呃,一位姑娘乔装的小公子,拦在路中间。
“你们是从青馆出来的?”
那小姑娘趾高气扬带着点审问的语气,听的蒋依依很不爽。
“关你P事。”此话一出,张三对蒋依依的崇拜简直到达了顶峰,老大不愧是女中豪杰,能干其他女子不能干的事。
“你,你,你怎如此粗鲁。”
蒋依依正要再骂回去,却被一个温柔的女生打断:“珠儿,不得如此无礼。”
呵,又是一位乔装公子的姑娘。
那姑娘朝蒋依依和张三作揖,“向两位公子赔罪,我这丫…小厮说话冒失了。”
蒋依依见这姑娘还算友善,便问:“何事?”
那姑娘说:“我,就是有些事想找您二位打听一下。”
打听事?这不是撞到专业上了,她的狗仔事业简直如履平地啊。
蒋依依清清嗓子,语气缓和了“姑…呃…公子,您说这不是巧了嘛,我们俩呀,就是干给人打听事的买卖的。”
“你是给人打听事儿的?”
蒋依依和张三连连点头,再附上他们独有的清澈眼神。
“那你们能帮我打听个事儿吗?”
张三刚要点头,就被蒋依依轻轻捅了一下。
蒋依依迟疑的说:“这个……”
“您放心,钱不是问题。”那姑娘见她迟疑,马上说道。
哇塞,她蒋依依这是什么超绝事业运啊,刚来就遇见两个大财主,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压下心中的激动,蒋依依故作沉稳的开口:“那,说说是什么事吧。”
那姑娘走进两步,压低声音:“就是你能帮我打听一下昌乐王的事吗?”
昌乐王?这不正是她最初定的要一鸣惊韶京的目标嘛。
这下有人赞助了,那还不干?
“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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