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几位长辈,陆猫猫跟着余常安站到余老爷子旁边,安静地听他们的谈话。
族长继续给余老爷子讲余家村今年的收成,族人的婚丧嫁娶添丁,堂老爷子则是说了些蒙童入学以及族中男子参加科举的趣事。
陆猫猫因此了解到余家村不少事,有些还和余有钱讲的对应上了,给陆猫猫增添了不少看八卦的乐趣。
当堂祖父提起他的小孙子要在秋收后开蒙时,族长笑呵呵地问陆猫猫,“非凡,你可认字了?”
“还未识得,不过我已有学习的计划。”陆猫猫坦然地回答,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余常安,催促他大舅哥赶紧给他安排认字的意思十分明显。
再不给他安排,他就要在坏人面前丢脸了。
余常安恍若未觉。
“秋收后,余家村又有一批蒙童入学,非凡若还没有确定去处,不妨到族学开蒙,咱们人多热闹,畴老爷子也会好好关照你。”
“是极是极。”堂老爷子含笑看向陆猫猫,“非凡若是来村里读书正好和我五岁的小孙儿做个同窗。”
陆猫猫:……
被嘲笑了的猫猫急智上线,电视上好像是这么演的,“堂祖父不要臊我了,我都这个年纪了,和一群小萝卜头混在一起像什么样。五哥是举人,教导我绰绰有余。”
陆猫猫不住地给余常安飞小眼神,大舅哥快答应下来,快答应下来,别让他们把我搞到小学课堂。
余常安见陆猫猫着急的样子,忍住笑意。
该,你陆猫儿也有今天。
“你这个年纪还大字不识一个,让常安给你开蒙,是杀鸡用牛刀。咱们余家耕读传家,族里的先生都饱读诗书,和族中小儿一起开蒙认些字,不算埋没了你。”幺房老爷子的大侄子高高在上的训斥陆猫猫。对陆猫猫这个赘婿人心不足,想举人给他启蒙,十分鄙视。甚至觉得,陆猫猫这样的下等人,让他认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就仁至义尽了,还想和他们族里的孩子一样正经读书不成。
余常安眼中闪过不满,对堂叔祖当面打陆猫猫脸的行为十分不喜,陆猫儿是他家为小鱼精心选择打算认真培养的赘婿,他和爷爷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堂叔祖当着他们的面就不把陆猫儿放在眼里,这是不把他们家放在眼里。
“非凡这个年纪,去了蒙学不好和幼儿相处,让常多安费些心,这是他做兄长的该做的。”余老爷出面维护陆非凡。
余常安站出来指着陆猫猫说,“祖父,堂叔祖父,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就是个不成器的,不放在眼皮底下实在不让人放心。”
余老爷子的堂哥出来打圆场,“常安你亲自教导,朽木也能成大器,非凡,要认真听五哥的话,你将来才会不凡。”
“是,堂祖父,非凡谨记教诲。”
族长跟着附和,“常安不用担心,我瞧着非凡是个灵慧的,认字识文定难不倒他。”
“我也不求他成大器,只要不惹祸上身就好。”余常安盯着陆猫猫的头顶说。
察觉余常安的视线陆猫猫头顶一凉。
“大舅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的。”陆猫猫狗腿地保证,掩耳盗铃地在心中祈祷大舅哥没有发现玉簪是他的。
同时陆猫猫心中升起一股喜悦之情,老爷子和大舅哥都同意他读书了,是不是不用再下地了,下地真的太累猫了。
但到下午他就知道他想多了。
中午,余老爷子留族长他们在家中用饭,没让陆猫猫陪客,让他去和小鱼一起吃。小鱼已经一上午没有见到陆猫猫,吃饭的时候陆猫猫再不出现,可能会闹起来。
“小鱼,还好我不用像大舅哥一样招待客人,否则我都担心自己吃不饱。”
陆猫猫见到余小鱼忍不住和他小声吐槽起来,“族长就是个笑面虎,老拿出身戳我的心,想让我生气,让他失望了。”猫大王永远不玻璃心。
“堂伯祖是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对他没恶意,善意有一点,但就一点点。算了,这老头没什么问题不说他了。
至于剩下那俩,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罢了,秀才爹用清高掩盖自己的无能,陆猫猫凭借自己超级敏锐的观察发现,每次提到别人的功名,那人情绪总要波动一下,连自己亲儿子都不例外。幺房老爷子的大侄子就是纯粹嫉妒他们家过的好比他们强。老爷子和大舅哥他不敢得罪,柿子捡软的硬,就欺负到猫大王头上了。和幺房老爷子那个糟老头一样讨厌。
“还好小鱼你没见到他们,不然肯定会被吓哭的。”
“哭?”
“嗯,他们都是坏人,会吓哭小哥儿。”
“不哭。”
“嗯,小鱼不哭,我会保护小鱼,不让小鱼流眼泪。”
直到翠喜从厨房把饭端回来,陆猫猫和余小鱼才停止了说人坏话。
余小鱼这两天有了一个新习惯,喜欢劝别人吃东西,他吃到什么,总要对身边的人说一声“吃”。他吃了一口青菜,对陆猫猫说,“猫猫,吃。”
陆猫猫就去夹青菜。
吃了一口肉,又对陆猫猫说,“猫猫,吃。”
陆猫猫又去夹肉。
见陆猫猫照做了,才满意的继续吃饭。
陆猫猫有样学样,给余小鱼夹了一块茄子,“小鱼,吃。”
“吃。”余小鱼把茄子吃了。
又给余小鱼夹肉,见余小鱼吃了,陆猫猫也满意了。
翠喜和石松嬷嬷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姑爷和少爷,有时候还真说不好是谁学谁,是谁带坏了谁。
等余小鱼要回去午休了,陆猫猫捞起一旁的大白猫回自己的院子。在回去的路上,他想到了什么,拔下头上的簪子塞到大白猫嘴里,“给大舅哥还回去,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大白猫跃到地上,朝余常安的院子跑去。
陆猫猫本以为大白猫能把簪子叼过来,还回去也该很轻松。没想到,他刚打开自己卧室的门还没有进去,一道白色的影子就跑进去了,影子的主人正是大白猫,莹润的玉簪还在猫嘴里咬着。
“你怎么又把它带回来了。”
大白猫将玉簪吐到地上,抬起头冲着陆猫猫喵喵叫,“常安公子开着窗子在桌前读书,我不敢进去。”
“嗯?刚吃完饭没多久,他读哪门子的书。”
大白猫摇头,他不清楚。
陆猫猫疑惑,随即想到,大舅哥有自己的书房,没必要在卧室读书,这个样子怎么好像在等人一样。于是陆猫猫赶紧问大白猫,“大舅哥看到你了吗?”
“我不清楚。”
“他知道自己的簪子丢了吗?”
“我不知道。”
“他屋子有没有人在找簪子?”
“好像没有。”
要你何用!没有从大白猫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陆猫猫失望地把簪子从地上捡起来,擦干净了上面的猫口水,让大白猫回去守着小鱼了。
白猫的胆子就是不行,直接把簪子扔给大舅哥,这事就了了,竟然吓得又带了回来。这是生怕大舅哥捉贼没有赃物。
“猪队友!”
陆猫猫觉得他真傻,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一只白猫的话偷用大舅哥的东西呢。
要说陆猫猫怎么用了余常安的玉簪,还是因为在见客前翻找衣服时,觉得没有相配的簪子发了几句牢骚,然后大白猫说余常安的玉簪非常漂亮,他可以去给猫大王偷来,让猫大王打扮的美美的出场,震慑住那些不怀好意的老头。
贪心的陆猫猫心动了,允了大白猫的行动。
余常安当时正在堂屋陪着余老爷子见客人,他的下人白天也不是时时刻刻在屋内守着,大白猫偷簪子的时候正好没人,从窗子跳到房间,十分轻松地找到了玉簪,回来时又避开其他人视线从窗户跳进了陆猫猫的房间。
陆猫猫现在怀疑大白猫偷簪子到底避开人了没有。
本来非常简单地借个玉簪,他好生和大舅哥说说就是了,怎么搞成这样复杂的。
陆猫猫首先把事情怪在了大白猫身上,猪队友,怎么能引着猫大王做错事。再次是怪自己,为什么想不开去招惹大舅哥。难道以为自己多晒了几年的月亮,就比大舅哥强了吗。
看着手中的烫手山芋,陆猫猫左思右想,决定亲自还回去。
陆猫猫慢腾腾地来到余常安院子前,向里头张望,见屋门前坐着两个做针线的婢女心都凉了一截,没办法悄悄还回去了。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一个婢女放下手中的话,来到陆猫猫跟前,“陆姑爷,公子请你进去。”
“啊,哦,五哥还没有睡啊。”
“公子在等你。”
果然是在等他,陆猫猫的心更凉了,磨蹭地跟着婢女去见大舅哥。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余常安见到陆猫猫直接开口。
陆猫猫装傻,“大舅哥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
“簪子好用吗?”余常安看向陆猫猫的手。
陆猫猫忙将手中的玉簪双手递给余常安,“很好用,多谢大舅哥,才让我没在长辈跟前丢人。”
“知道就好,簪子你是怎么拿到的。”他问过余穗和看房的两个婢女,陆猫猫没有来过他的院子,他的玉簪却长了翅膀赞在了他头上。
“不是大舅哥你借我的吗,我换新衣时发现它在我桌上放着,以为是大舅哥你特意让人送来,让我好好打扮的。”不能承认,陆猫猫决定装傻到底。
“我哪有空管你这种小事。”
“那簪子怎么到我哪儿了。”
“你问我?”
陆猫猫怕把大舅哥气急了,默默闭嘴。
余常安见从陆猫猫这里问不出什么,暂时只能算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把你这身换了,下午继续下地去。”
“还下地啊?”
“不下地你想干什么,三天了一亩地都没有锄完,十岁孩子都比你强。”
说好的读书,说好的开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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