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的头还晕吗?”
余常安等了片刻,走到陆猫猫和余小鱼身前问,大舅哥居高临下带来的压迫感让陆猫猫倍觉压力。
“我还有点晕,”陆猫猫说完立刻转头问余小鱼,“小鱼,你的头还晕不晕?”
“晕、晕。”余小鱼指着自己的头,表情又纠结又难受。
“你要是不去王大夫那里,就只能再回去磨豆腐了。”余常安恐吓陆猫猫。
陆猫猫心一横,“磨豆腐就磨豆腐。”
虽然林树家的因为和自己一连磨了几天豆腐,开始散发怨气了,但陆猫猫表示只能继续对不起他。他不学医,不进皇宫。现在已经不是供个祖师爷,给自己找个祖宗的事了,学得好要进宫太可怕了。人在公门好修行,但他一只没有得到认可的猫猫,可不敢闯宫门。
强捧遭天谴。
老爷子和大舅哥太有本事,快把猫捧上天了。
陆猫猫表示受不住,他真的受不住。
因为陆猫猫打死不肯再跟着王大夫学医,余常安劝不动他,只能不管他了。
大舅哥生气离开,陆猫猫心中忐忑,不知道他又要给自己安排什么又苦又累的活儿。心中委屈的陆猫猫哇了一声,对余小鱼倾诉起来,“小鱼,我好难过。”
余小鱼头晕的还没找着北,闻言轻轻拍了拍陆猫猫,声音带着几丝飘忽,“不、不难过。”思索片刻,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陆猫猫,“猫猫,吃。”
陆猫猫接过荷包打开,肉干装得满满的。陆猫猫吃了一块肉干,心里好受多了,又继续对着余小鱼撒娇,“小鱼你对我最好了,我不想做太医。”
啊?余小鱼不懂太医是什么,猫猫不想那就,“不,不做?”
陆猫猫又吃一块肉干,一边嚼一边含糊地说,“我也不想卖豆腐。”
这下余小鱼就更加费解了,他不知道买卖是什么,更没见过人家做小买卖,但猫猫不开心了,他希望猫猫好起来,“不卖?”
余小鱼的理解,让心情已经好转的陆猫猫更加喜悦,“小鱼,这个家只有你最懂我。”
哈哈哈。
早在余常安还在的时候,石松嬷嬷他们已经开始忍笑,眼下陆猫猫又向余小鱼撒娇,实在忍不住的几个人笑出了声。
“小鱼少爷,陆姑爷太可怜了,咱家只有你懂他。”余小鱼恢复的越来越好,翠喜也越来越活泼。
“哼,我和小鱼心有灵犀,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翠喜的笑容更大了,“是是,姑爷和少爷心有灵犀。”转头就当着陆猫猫的面对余小鱼说,“少爷,你不要对姑爷太好了,否则他的懒病又该犯了。”
“你不要挑拨离间。”陆猫猫指着翠喜没好气地说。
他才不懒,别管过程怎么样,大舅哥让他做的他都做了,让他学的他也都没含糊,这就够了。管什么过程,过程不重要。
余小鱼没管翠喜和猫猫的斗嘴,摸着陆猫猫的头说,“好。”
明白余小鱼这是说要对他好的意思,陆猫猫心里流过一道暖流。同时腰板挺得更直了,对着翠喜这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嘚瑟地说,“姑爷我是有你家少爷做靠山的,你再敢笑我就扣你的月钱。”
翠喜配合着立马求饶,“奴婢做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少爷和姑爷不要扣我的月钱。”
陆猫猫对翠喜的态度十分满意,又转向两个小孩儿,“你俩再笑,今天上午的糖果就没了。”
小草和桑枝立马收敛了笑意,他们这些小孩儿这些天陪小鱼少爷玩耍,余家除了糕点,偶尔也会给他们一些红糖、红枣之类的东西做报酬。要是因为笑话了陆姑爷,额外的糖果没有了,就太不值得了。
没有人敢违逆的陆猫猫在院子里称霸了一上午,大舅哥没给他安排其他事,他也就心安理得的陪小鱼玩。
等中午将余小鱼哄休息了,无事可干的陆猫猫去了余常安书房。
陆猫猫到的时候,余常安正在练字,他抬头看了眼陆猫猫没说话,陆猫猫靠近瞄了一眼大舅哥写的东西,看到《静心咒》三个大字,莫名心虚的他马上退开。他快步走到书架前,打算找几本启蒙书。但陆猫猫把他大舅哥的两个书架,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四书五经、诗书史书甚至连天文地理、名人游记都有,就是没见到一本蒙学的书。
“找什么呢?”
写完一遍《静心咒》,见陆猫猫还在他两个书架前来回徘徊,余常安问他。
“找些认字的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余常安语气惊讶,望向窗外。这还是那个嚷嚷着读书,结果一点行动都没有的猫儿吗。和王大夫吵一架还开窍了?就这么怕当太医?
“你们都说我读书的心不诚,我要证明给你们看。”陆猫猫说。
见陆猫猫来真的,余常安自然不会打击他,仰了仰下巴指示他看墙角的一个小箱子,“诺,你要的书在那里。”
陆猫猫走过去,将积了些薄灰的小书箱拿出来,又用鸡毛掸子掸去上面的灰,才将箱子打开。箱子中从上到下摆列着一整套的启蒙书籍,《三字经》《千字文》《千家诗》《幼学琼林》《声律启蒙》《孝经》等等,书籍的纸张已经泛黄折旧,但页面整洁的连个折痕都看不出来。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砚台、几只小毛笔,明显是几岁的小孩子用过的。
“这是我开蒙时用的书,带回老家是想给小鱼用的,现在倒是先便宜你了。”
因为怀真道长说小鱼及笄之年会好转,他和老爷子心中都抱着这样的希望,回乡时才带了一部分启蒙书籍。小鱼还没用上,倒是让他的赘婿先用上了。
“我和小鱼一起用。”陆猫猫小心地拂过书的上方。
“你先自己学会再教小鱼吧。”
小鱼现在跟个三四岁的孩子似的,实在没有办法过多教导。
“大舅哥,你不要瞧不起我,更不要瞧不起小鱼。我们俩很聪明的,一学就会。”陆猫猫为自己和余小鱼鸣不平外加正名。
“那你赶紧学吧。”他也想知道这只猫儿怎么一学就会。
陆猫猫从箱子里取了一本《三字经》,将箱子放回原处。正打算离开,停顿片刻还是来到大舅哥前,打开书的第一页,“大舅哥,你将前八句给我念一下,我对照着记一下。”
“你还真不客气。”余常安又敲了下陆猫猫的头。
陆猫猫捂着自己的头,“我都开始读书了,你以后可不能再打我的头了。”
“知道了。”
余常安将前八句读给陆猫猫听,陆猫猫跟读了几遍,差不多背下了,就要退出书房。
“等等,知道什么意思了吗就走。”
如果是四五岁的蒙童,初学时只需背诵记忆即可,不需要给他们讲解意思。但陆猫猫已经十五,理解能力比幼童强,可以做些讲解。
“差不多吧。”陆猫猫说。
“那你把人之初,性本善的意思给我解释下。”
“天地间出现的第一批人,他们全知全能全有,道德完美,性格本真,非常善良。不知道什么原因,道德一衰再衰,人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现在什么模样?”余常安阴恻恻地问。
“本真不在,容易走偏。”陆猫猫歪着头说,正道中道不易行,人走着走着就偏了,精怪何尝不是。
“你懂得可真不少。”
“就一点点。”陆猫猫拇指食指捏了点缝,讨好地看向余常安。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把你这套东西忘掉,老老实实地学释义即可。你记住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刚出生时,本性是善良的即可。”可别发挥了。
陆猫猫看向大舅哥,一副你真的相信的模样。
“学而再思,读书最忌讳像你这样似是而非党同伐异。学一先生之言,就以为是至理名言,再学不进去其他东西。”
陆猫猫想了下,大舅哥说的有道理,带着偏见去学习,只能加深自己的固执,倒不如不带想法,学完了再思考。
陆猫猫收起自己活跃的思维,认真听大舅哥的讲解,“教之道,贵以专。这是说师长、父母在教导学生、子女时要专心致志,学识、德行的塑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同样要求学生一心一意,持之以恒的学习。你懂吗?”
“你懂吗”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威胁,陆猫猫想不懂都不行。
“我懂。”
总之就是要坚持下去,他要是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正式读书的时间只会无限延长。
陆猫猫学完八句三字经就回自己的院子了,在他的猫生中,繁体字、简体字的大字报都见过,但真正使用过的是简体字,没办法,学不会就没法刷短视频看剧。
陆猫猫强记下这些字的繁体字,打算来个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悄悄往下学了几句。等读了三十遍时,他就已经有些恶心,六十遍时已经要晕倒了,陆猫猫终于放弃了,这样的学习方法,只有那些狠人可用。柔弱的猫猫还是老老实实找人请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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