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作证,就算在顾纯脑子不清楚,以为一切都是玛丽苏的时候,她也没刻意去攻略过身边的少年和男子,只是以普通的、平等的、友好的态度面对而已,除了皇甫辰。
不过,这并不妨碍皇甫辰认为那些少年和男子都喜欢顾纯。
顾纯一时脸有点烧,想把手从皇甫辰的掌心抽出来,可皇甫辰不肯。两人几番角力,动作越来越大,还是楚恒轻咳了一声,他俩才本能一般地老实下来。
——当年在宫学里,楚恒虽然身有残疾,但因年纪最大,又时常冷清着脸,看起来很有威严,所以一直是班长,没人敢不听他的话,包括顾纯和皇甫辰。
萧闲月见状扑哧笑了一声。
宁王别院环境幽静,外有卫兵把守,内里则只留贴身的人伺候,是一个保密性极高的处所。顾纯三人随萧闲月夫妻甫一踏足,就感受到了这种周到和贴心。
顾纯:……这是萧闲月安排的?
皇甫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
文曲:“你们两个如此同床异梦,离了挺好。”
顾纯和皇甫辰齐齐加快脚步,在经过文曲的时候,一人撞了文曲的一边肩膀。
文曲:“……”
进了屋子,萧闲月先是叫人送了些酒菜过来,还叫医者给皇甫辰换了个药,待大家酒足饭饱,才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抱着手臂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文曲起先还好奇,这个女人怎么不好奇顾纯为什么还活着,皇甫辰为什么这副惨样,反倒关注他这个陌生人,原来是知道外头说话不方便,如此细心又沉得住气,比顾纯强多了。跟这样的女人谈一次恋爱,也算值得期待。
皇甫辰看向顾纯,顾纯看向文曲,发现文曲正盯着萧闲月瞧,忍不住在脑子里疯狂呼叫,这才让文曲回过神来。
顾纯:大神,我怎么说啊?
文曲暗道:“……自己琢磨,期待你的表现。”
顾纯:……暴露你的身份也在所不惜?
文曲无所谓地道:“如果你能让他们相信且保密,随意。”
顾纯:“……”
她当然不能暴露文曲的身份,也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还不能说自己之所以没死成,是因为顾侯给她下的不是毒药,这也太难了吧?
事关重大,虽然萧闲月和楚恒表现出了善意,但她真的可以相信他们吗?
他们有能力帮她,但她真的需要他们帮吗?
这时,一直沉默的皇甫辰忽然开口:“请问,宁王与王妃是以什么身份,来向我等提问的呢?”
楚恒想了一下,道:“朋友。”
萧闲月则没有正面回答:“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路上么?”
顾纯和皇甫辰这才想起来,那条路是通往皇甫家墓园的必经之路,而萧闲月和楚恒的衣服确实都是凭吊时穿的素衣。
萧闲月又道:“顾纯,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喜欢你,还总与你不对付?你六岁以前是傻子,好了以后还是傻子么?要不是因为你是顾氏女,是镇国侯的独女,你以为那些人会那么捧着你么,捧又如何,哄又如何,背后还不是笑话你痴傻没好利索,活该被太子抛弃,与皇甫辰天生一对?你把敷衍当友好,把友好当成挑衅,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我是真心觉得你很有意思,无关于你的身份和外在,只在于你的灵魂与内心。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八岁,我九岁。我当时以为自己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活得成熟又通透的一个,长辈们没有不夸我的,可你当时说什么,女子要读书,要自立,不能一直依赖父亲、夫君和儿子,要活出自己的样子来。
“我当时简直如大梦初醒,而后见你唱歌、作诗、发明各式各样好玩好用的东西,还开了自己的商铺,我才发现,长辈们给我设计好的框架是那样狭窄,原来当世女子还有别的路可以走。我年纪越长,越觉得你说得对,可奇怪的是,你做的和你说的并不一样。你是从一开始就言行不一,还是后来变了呢?为什么会变呢?
“你可知在你之后,有一些像我一样的小姐妹曾暗自效仿过你,可后来你亲手堵死了自己的路,也把我们的路给封上了。
“我的确讨厌过你,可你是什么人,难道是话本子里那些女主角,只能被喜欢,不能被讨厌么?难道我不可以讨厌一个人么?但听闻了你过世的消息,一切就都过去了。毕竟我只是恨铁不成钢,并不想让你死。
“我问你真相,是因为在你的葬礼结束之后,大局已定,除了在座诸位,应该没有人会希望你活过来,但你终究是活了。你现在没有户口,没有身份,将来怎么活?我有帮你的能力,但我得先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顾纯愣了许久,才缓慢地问了一句:“我以前……真的说过那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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