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明宪带着夜阑避开人群快步离去，这里将由专人清理干净，也会找好充足的理由让一家人消失得合情合理。

离院子越远，夜阑的肩上反而越重，每踏出一步都极为艰难。

一路前行，他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一起训练的伥鬼，于他手中丧命的恶徒，无辜的稚子……

他们全都死死地拽着他的四肢不许他离开。

夜阑便是这时被夜岚推回意识空间的。

“受不了歇息便是，之后的交给我便好。”

路上窦明宪遇见了刚给一户人家送完东西的同伴，笑咪咪地朝着那人打招呼。

两人相视一笑，凑在一起一路同行。

那人率先憋不住，也不畏惧有些话能不能被夜岚这个外族所听见，开始絮絮叨叨地描述起他送东西的那户人家对他感恩戴德的模样，而窦明宪则接着向对方讲述他所负责的那一家人死前的‘愚态’。

说着、说着便扑哧一笑，嘲笑起那些真将拘魂的收留当作善举的傻瓜们。

“人尚可以为肉糜而饲鸡豚，为护主而喂烈犬，为裘皮而养貂狐，皆是施其惠，谋其利。除神以外众生无所不同，又怎能不可饲人。”

“不错，那群人哪像我们这般□□，愚者自然辨不清其是主还是被饲之人。”

那人颇为自豪，高傲地昂起头来，眼里散发着狂热的光芒。

结束了一天的考核，夜岚他们将在轮回阁度过最后一个夜晚。

等到明天的测试合格他们将成为真正的伥鬼，离开这间承载了他们漫长时光的房间回到平秋谷。

才推开门，哒哒的一阵声响，奶妄便摇着尾巴扑了过来。

夜岚用手稳稳地将其接住，身子动不了了也不安分，一股脑地拿他茸茸的脑袋蹭着夜岚的头，似乎这般撒娇过后就能原谅自家伙伴两天的不告而别。

“别舔，尽是你的口水。”

夜岚笑着避开对方凑过来的脑袋，弯腰让奶妄重新落地，走去更换出发前留给他的食物和水。

“这次食物是凉的，就原谅你一次，下次再给我逮着你挑食，你必须一个人多跑几圈。”

夜岚架着奶妄的脖子和他当面对质，好让他看清他的饭碗里被单独剩下的蔬菜。

奶妄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佯装生气的伙伴，发出无辜的呜呜声等着夜岚像往常一样摸他的头，从而此事就此翻篇。

望着那死气沉沉的日子里唯一的灵动，夜岚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奶妄的头，“仅此一次。”

虽然养母曾说过兄长们的伙伴都好好地活着，但夜岚的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

思绪繁多、杂乱，夜岚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饭往嘴里塞。

奶妄也不再捣乱，叼着自己的饭碗凑了过来，贴着夜岚的腿安安静静地享用新得到的饭菜，瞄了夜岚一眼，甩了甩尾巴，还是忍着没将绿油油的蔬菜单独挑出来。

度过今夜，明天便能结束一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日下午便能出轮回阁。

想到这里夜岚轻松了很多，收拾好自己乱糟糟的心，努力平静下来。

既然决定了要参与进来便要做好。

锣鼓声依旧如同太阳般照常出席，新的一天随之开始。

夜岚按照惯例到院子里集合。

不多时院子里便整整齐齐地站好了参与此次试炼的人员。

穿着白袍子的弟子提着规格不同的笼子过来，对着一名弟子手里的名册，将笼子逐一交予夜岚他们。

那人扫了夜岚他们一眼，这才说到：“这最后一项考验需要你们把你们养的畜生带上，考的嘛，便是你们之间的默契。”

奇怪的考题。

他们这些弟子所选择的伙伴种类繁多，飞禽走兽皆有，又怎能用统一命题考验默契？

夜岚一路思索却不得章法，拿着笼子回到房间。

奶妄极为乖巧，不等夜岚招呼，一跃窜进了笼子里，又自觉地用爪子将门合上，眨巴眨巴他那灵动的眸子望着夜岚，似乎是在催促着搞快点。

向来想早点离开轮回阁的夜岚难得磨磨蹭蹭，揉了揉奶妄的脑袋，又要挠他的下巴。

奶妄被摸烦了，低声呜鸣以示警告，盯着夜岚的每一个动作，让他不要再有其他的冒犯。

却在夜岚提着笼子时悄摸摸地拿他毛茸茸的尾巴在夜岚手腕上一扫一扫地嬉闹，察觉到夜岚有意回避，挪动身子追着撵着要跟他继续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