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林清家的院子里,映出一片片细碎的光影。篱笆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林清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手中翻飞着彩色的丝线,正在打络子。她的动作娴熟而流畅,仿佛这些丝线早已融入了她的生命。
自从丈夫大江离世后,林清的生活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与孤独之中。新寡的她,成了村里闲言碎语的中心。老房子那边,关于她的传言甚嚣尘上。有人说她八字大,克夫不说,还克和她关系好的人。这些恶意的揣测像毒蛇一般,在村子里蔓延开来。然而,林清却并不在意,甚至觉得正合她意。她本就不喜交际,如今有了这些传言,倒也省了不少应付他人的麻烦。平日里,若实在憋不住想找人说说话,隔着篱笆和二婶家唠上几句,便也足够了。
闲暇时分,林清就会去打理分给自己的田地。那山下的五亩土地,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杂草丛生,豆苗稀稀拉拉,正如陶渊明笔下“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景象。而河沟边的秧苗,倒因今年雨水较往年少,反而长得旺盛,给林清带来了一丝慰藉。她每日在田地里辛勤劳作,除草、施肥,汗水湿透了衣衫,却也让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这天,林清正望着远处的田地发呆,思绪飘得很远。“娘!”一声清脆的喊叫将她从恍惚中拉了回来。她低头,看到儿子李文站在面前,小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娘,什么是寡仔?”李文仰着头,天真无邪的眼神中透着不解。
林清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强忍着情绪,蹲下身子,目光温柔却坚定地看着李文,问道:“你听谁说的?”
“就是二婶家亲戚,她说你是寡妇,我是寡仔,因为我,你不好嫁人。如果没有我的话,她马上找人把你嫁了!”李文的声音越说越小,小手紧紧地揪着衣角。
林清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站起身来,转身走向厨房。她拿起菜刀,可刚要迈出步子,又停了下来。不行,这个我以后要拿来切菜的。重新换一个。她将菜刀放回原处,毫不犹豫地拿起斧头,牵着李文的手准备出门。
“娘,你准备做什么?”李文看着母亲手中明晃晃的斧头,有些害怕地问道。
“文儿,娘教你做一件事。现在家里就你和我,我必须在村里奠定我不好惹的人设,不然人善被人欺,马上被人骑。”林清的语气坚定而决绝,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狠劲。
“那娘能打赢吗?”李文担忧地问道。
“可能、大概、也许可以吧!”林清半开玩笑地说道,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母子俩走出家门,夏日的阳光炽热地照在身上,却丝毫没有驱散林清心中的怒火。村子里的老人们正坐在大杨树下乘凉,看到林清拿着斧头,牵着李文,不禁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大江媳妇,你拿着斧头去哪里呀?”一位老人开口问道。
“去吴艳儿家,大江尸骨未寒,对文哥儿说要把我嫁出去,她还要不要脸,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还管我的家事。她不是自诩我家的亲戚吗?我现在没钱了,正好上他家要二两银子花花。”林清边走边说,声音洪亮而尖锐,字字句句都带着怒意。
不一会儿,她们便来到了吴艳儿家。远远望去,只见大门紧闭,似乎早已有人通风报信。林清心中冷笑一声,走上前去,用力地拍打着门。“砰砰砰!吴艳儿,老子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终于传来了吴艳儿的声音:“大江媳妇,我才从地里面回来,在换衣服呢?有什么事?”
“听说你给我找了一门亲事,不知是那一家?家住何方?家里有几口人?”林清一边说,一边拿着斧头在门上晃来晃去,吓得门后的吴艳儿不敢吱声。
“这……”吴艳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家大江尸骨未寒,我是刨你家祖坟?还是上辈子抱着你跳河了?这么冤枉我,老子还没想着嫁人呢?就开始了。”林清越说越气,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见瞒不过去,吴艳儿只好说道:“是你家婆婆说给你找的,趁着大江未满百日,叫我给你找个远的,最好嫁到山里面去,带着你家拖油瓶。”
听到这话,林清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点。她转身就朝着老房子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匆,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来到老房子前,林清连门都没拍,直接抡起斧头,用力地砍向大门。“哐当”一声,门被破开了。屋内传来一声尖叫,原来是婆婆方氏和小姑子李梅。
“方氏,你他妈的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你娘把你生下来时没带脑子,老子们都分家了,还想拿捏我!”林清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林清,我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说这样呢?”方氏被林清的样子吓得不轻,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李梅见状,连忙拦住林清,问道:“大嫂,你别生气!怎么回事呢?”
“你娘叫你二嫂的亲戚准备把我嫁了。”林清咬牙切齿地说道。
“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李梅转过身,满脸不满地问方氏道。
“她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不改嫁,她自己找不如我给她找。”方氏理直气壮地说道。
林清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愤怒。她把李文塞给李梅后,用力地将她们和方氏推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林清在这老房子里住了七年,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先从方氏的房间开始,抡起斧头,毫不留情地砍了起来。家具被砍得七零八落,木屑纷飞。突然,她在一个暗格里发现了一叠银票,足足有50两。不义之财,取来用之。林清心中想着,将银票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接着,她又看到了一只银手镯,做工精致,拿去当铺,应该可以得些钱。还有那个小屏风,双面绣的图案栩栩如生,这可是难得的珍品。林清毫不客气地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林清,你干什么?开门!”方氏在门外一边拍门一边尖叫着。
林清充耳不闻,继续翻找着。暂时就拿这些吧!下次,如果还不听话,可以继续来进货。她心中暗暗想着。
当林清打开门时,方氏看着眼前破碎的房间,目瞪口呆,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老天爷,挨千刀的,我的家被你霍霍成这样子的!”
“如果你再让我改嫁,下次我直接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清弯下腰,冷冷地对方氏说道。说完,她起身出门。
院子里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林清笑着对众人道:“如果有人让我改嫁,先问我手中的斧头答应不!”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透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严。
村民们纷纷自动让出位置,看着林清牵着李文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敬畏。村子里再也没人敢随意议论林清,也没人敢再打她改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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