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近亲,也不过是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的人。
他们戴着虚伪的面具而来,又戴着破碎的面具离去。
左家夫人怀了男胎的消息不胫而走。
庆祝的人远远没有满怀恶意的人多,左家老爷的堂兄送过来两个美艳的女子,说要帮着服侍左夫人。
左夫人气得让人把两个侍女绑在院子中虐待。
“我记得这件事情。”左莘记得当时听到丫鬟们惊慌不已,说娘最近性情不定,如今正在院子中虐待侍女。
左莘先是让丫鬟们不要光明正大嚼舌根,然后才去了娘的院子中。
那两个侍女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衣不蔽体了。
“娘,你这是作何?”左莘闻着院子中的血腥气皱眉,这两个女人再不救就要死了。
左夫人横眉冷竖,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堪入耳,“这两个小狐狸精竟想勾引你爹,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娘!”左莘检查两个侍女的伤势,并且喂了她们特制的药丸。
“不准救她们!”左夫人快步走来,想把药丸从侍女嘴里扣出来,“左莘,你究竟是谁的女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娘,我自然是你的女儿。可是你不能如此对待她们。”
“娘,这两个侍女看起来才十五六岁,若不是被人送过来,她们怎么看得上爹那种老头子?娘,你的对手是堂叔和爹,不要对她们下黑手。”
“娘,若是爹值得信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若是爹不值得信任,大不了娘和离就是了,这世间又不是只有爹一个男儿,没必要为了他折辱无辜的女人。况且,娘有权有势,完全可以独活,而这两个女人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物品,她们很惨的。”
“可她们是来勾引你爹的!”左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左莘居然为了两个小贱人顶撞自己。
“爹能被勾引,只能说爹自己想这样。他要是克己守礼怎么可能被两个侍女强迫?爹不起反应侍女怎么强迫他?爹是左家的老爷,谁能强迫他?!娘,你清醒一点啊。”左莘不知娘为何虐待侍女而不敢规训夫君。
“你……你这个不孝女!”左夫人气得手抖,她用手指着左莘,“你!”
“娘,若您说的孝顺是没有自己的思考盲目听从您的话,那女儿一辈子不可能孝顺的。擒贼先擒王,你虐待侍女能有什么用?娘,你也是个女人,若是你像她们一样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你还会这样对她们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割裂女人真的有必要吗?”左莘说完,不顾左夫人的阻拦,带走了两个侍女。
“好,好一个不孝女!”左夫人怒斥道,“看看我生的好女儿。”
那两个侍女后来如何了?左莘记得当初她把两人救了回来,问了各自的意见,两个侍女不愿意回到把自己卖掉的家中,只想相依为命活下去。
左莘出钱给她们在西城买了个楼下开店,楼上住人的铺子。
此后左家遭难,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是,两个侍女被你救走之后……”文三娘继续说道。
左夫人本来就对左莘是个女娃有意见,奈何她多年不孕,面对唯一的女儿便也装得像个慈母。可如今,她肚子里已然有了男胎。那左莘……
左夫人邀请了一众近亲分享自己喜得男胎的快乐,既然他们不爽,自己就让他们更不爽。
宴会上的众人把酒言欢,把客人送走后,左莘一家坐在园中乘凉。
或许是宴会太过忙碌,让人恍惚。又或许是哪个人误把药粉撒入水中……
总之,本应该送到左莘姑娘手中的果酒不知为何却是唯一没有问题的东西。
想来夫人倒下的时候一定是万分不解的。
文三娘用饭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赶忙把随身携带的,跟踪夫人丫鬟时买的东西服下,这才让自己留得一条命。
也许是下的药太重,文三娘当时还是晕过去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乱葬岗了。
左莘回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她一直以为是哪个近亲下药,没想到……
“双亲死后,落下东西的近亲刚好出现。当时只有我和还没吃饭的奶娘活下来,他们便想斩尽杀绝。”左莘讽刺地笑了。
原来真正的凶手不是别人,竟是……
左莘慢慢垂下了头,她曾见过方荣的痛苦,原来竟是这么痛。
“所以你的病就是当初的后遗症?”左莘想起了文三娘身上的药味。
“是。”
“你恨她吗?”
“恨。每次身体疼痛的时候便无比痛恨。”文三娘本不必经历这些,左夫人确实死了,但她死有应得。左老爷死了,但谁又能说他无辜呢?左夫人做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吗?
那个药出了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左老爷想同时杀死左莘和左夫人呢?
可惜人已经死了,留下的谜团也无从探究。
左莘把带来的饭菜打开,“先吃饭吧。我认识一个神医,她会治病,你想去看吗?”
文三娘双手捏住膝盖,那里经常疼痛,有时候疼得她下不来床,“要。”
吃过饭后,文三娘把值钱的东西带上,便跟随左莘离开了土屋。
两人共乘一匹马回到住处。
古霜萍三人正在店铺里卖力地打包糕点,没有注意到左莘路过。
左莘带着文三娘去找方木,“方木婶,这是文三娘,她身体有恙,你可以帮她看看吗?”
方木见左莘兴致不高,想来是知道了一些令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好,我尽力看。”
方木给文三娘把脉,左莘离开了这里。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院中的石桌上,眼泪无声地落下。
方荣刚想喊左莘帮忙做几个凳子,看到她在哭便没喊她了。
哪知不一会儿,左莘来到了方荣身旁,“方荣,我总算能理解你了。”
方荣一头雾水,“理解我什么?”
左莘嘴唇并无血色,她强颜欢笑地说,“我查明了当初的真相,你知道是谁杀了我的母父吗?”
“谁?”方荣放下手中的木块,面朝左莘认真的听。
“是她们自己。是她们杀了自己!”左莘说出来就想笑,“本来是要杀我,结果自己死了,呵,真好笑。”
方荣拍干净手上的木屑,搂着左莘的肩膀安慰,“左莘,也许我们都被某些观念束缚了,其实亲情并没有那么伟大。所谓的亲缘关系只不过是一女一男睡觉,生男娃。虽然我至今不清楚为什么她们能被洗脑到非要生男娃,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对你好不好。除了你自身以外的任何人,只要她们对你不好,你就远离,不要被任何思想束缚,也不要为此感到内疚。你是一个人,不是思想的奴隶!”
“她们伤害了你,你就记住这些伤害,不需要去原谅什么,你当然有权力去憎恨,这样想会不会好些?”
左莘点头,“我还需要缓两天,两天之后,我要把左家近亲抢走的东西夺回来!”
“有志气!”方荣支持她,“需要我帮忙就说,我义不容辞!”
“好!”
两日后,左莘带着方荣,方弋和方非冲进了左家,对着霸占财产的左老爷堂兄就是一顿猛揍,连带他的男儿和孙男都被揍得像只猪头。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滚出这里,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左莘坐在主位,高傲地看着左老爷的堂兄。
方弋立马掏出香炉点上香,她特意选了一个短香。
“你,你这个不肖子孙,我可是你堂叔!你竟敢揍我?!”左飞捂着自己被打掉牙的嘴对着左莘指指点点。
左莘才不屑于理他,她随手将茶杯掷在左飞头上,言语更是轻佻,“什么糖叔苦叔的?你不过就是一个霸占别人财产的小人,何必往自己的脸上添光?”
“香已经燃了一个指节了呢。”方非大声说,“你们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是没有自己的家吗?”
“啧啧啧,真可怜,一把年纪了,居然鸠占鹊巢……脸皮厚欸!”
“你,你竟敢口出狂言,竖子……”
左飞话没说完就被方弋抽了个大嘴巴子,“再对我妹出言不敬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滚!”方荣对着蛀虫喊道,“杵在这里做什么?”
“你们这群强盗,信不信我上报官府?”左飞怎么可能把这块肥肉吐出来?
“官府?左飞你强占亲属财产人证物证俱在,还不快随我们去官府定罪!”佩刀的衙役迅速逮捕左飞,其余人等见左飞被抓,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四散飞去。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左飞最终还是被拖走了。
左家遗留下的房契全都锁在主屋的柜子里,房契的所有者依然是左老爷的名字,“他们大概是以为我死了吧,所以才这么安心地享受这些东西。”
左家除了这个大宅子,还有二十亩地,十几处铺子,几万两黄金……
左莘盯着那几处铺子的房契,“这些都是好地方,每个月都能挣几万两银子。明日挨着转转,能留的人就留下来,不能留的人就让他们走!”
方非看到这么多东西,比她的小金库充足多了。果然有钱人家的钱真是丰厚啊。
左莘把东西收好,回头对她们说,“今晚我们就住过来吧,来福那里睡这么多人还是太挤了。”
“好啊,好啊!”方非双手双脚赞成!
左家虽然不是富豪,但是她这里有五处院子,一个后花园。每处院子里都有七八间屋子,这里绝对是目前方非住过的最大的房子!
“主院我住,剩下四个院子其中有个是丫鬟们住的地方,另外三个院子你们可以随便住。”左莘安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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