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南寻昼的家里人找来后,白茴就没再去找过他,自然,两人之间的雇佣关系也算是解除了,她应该去索要报酬了,还欠着尘缘大师的医药费呢。
但是,白茴还是往后拖了几天才决定去要钱。
尘缘大师给的药效果很好,自服药后她的饭量与日俱增,疼痛也慢慢减轻,至于副作用她倒是没怎么察觉到,硬要说的话,她身体最大的改变是自己的头发突然长的非常快,像吃了催化剂一样,不过几天已经长了差不多五厘米,并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她询问过迦叶,迦叶也解释不清楚,因为这药是尘缘大师糊涂之后自己做的,并没有和弟子具体提过都有什么功效,副作用都是随口一提,被迦叶恰好记住。
好吧,不如不问,问过之后,白茴真有点后怕了。
她心情一般,于是今天终于决定要去催发工资。
白茴回了小院,一走进去便看到南寻昼的门口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守门。
两人手扶在刀上,见到院中进人,锐利审视的视线立马直射而来。
白茴已经习惯了,她几步走到门口,说明来意。
通传后白茴走进全面升级过的房间,差点以为走错房间,除了桌椅等大件的没变,其他的东西全被换了,心里对古代有钱人的排场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那自己要工资应该不难。
刚这么想,她一低头,就见一个人正跪在南寻昼面前。
屋中气氛沉闷,白茴的心情也瞬间跌倒谷底,白茴深吸了一口气,她可真会挑时间。
不自觉地,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不耐烦了。
她也不愿意再多待,见南寻昼看过来,直接道:“少爷,我的来意您也知晓了,您家里人也找来了,咱们的雇佣关系应该可以解除了,我还欠着寺里药钱,您看?”
南寻昼一时没有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直到白茴开始怀疑他想赖账,南寻昼才缓缓开了口。
“我身边缺一个伺候的人,你那几天干的不错,若是有意,你可以继续在我身边做事。”
此话一出,屋中人均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
白茴诧异地看他,南寻昼与她对视一眼,眼睫轻颤,垂眸等她回话。
她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自己之前仗着他受伤,为了方便,各种半强迫半哄劝的行为,怎么都称不上“不错” 吧?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么?白茴满头雾水。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他怎么想,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去给人当下人,白茴眼珠子下移,目光扫过地上跪着板板正正的大兄弟,膝盖隐隐作痛。更何况她还有病。
“少爷过奖了,小僧一个出家人,已经昄依佛门,无意还俗,多谢抬爱。”
白茴干脆地拒绝了,话一出口,屋里霎时安静的像坟墓。
南寻昼端坐上位,似乎是僵住了,良久,方叹了口气,眼帘轻掀看过来,轻笑一声,“哦?看我,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那叫一个笑里藏刀,阴阳怪气,如芒在背。白茴浑身刺挠,心里有些预感自己之前那不走心的伪装怕是经不起推敲,那又怎样,他也没有证据。面对南寻昼灼人的视线,白茴保持假笑。
“那就祝……一休师父,早悟真经,得证大道。”南寻昼面上似笑非笑,脊背向后一靠,抬手端起茶杯遥敬。
出乎白茴的意料,他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自己。
一旁一只如同隐形人的引雀上前送客,“请吧,这位师父。”
白茴跟着引雀出了门,引雀将沉甸甸的钱袋交给白茴,客气道:“小师父慢走。”
握着手中的钱袋,白茴突然想起迦叶说的,救下两人的时候,南寻昼一直紧紧抱着自己不放,也是因此,失去意识的自己才没有淹死在河里。
她灵光一闪,明白了,这是拐着弯地想和自己做朋友啊,就是嘴太硬不好意思。口是心非的少爷。
只是可惜。
引雀目送白茴离开后,才转身进了屋子。
屋里,炼石还跪在地上。
南寻昼睁开眼睛,看向回来的引雀,“走了?”
引雀:“是,一休师父对酬金很满意,笑着走了。”
“嗤,几两碎银就喜形于色。”嘲笑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他的嘴角恶意地勾起。
他懒洋洋地坐起身,“行了,你也起来吧,那条蛇有点灵性,两眼又受了伤,躲进山里如大海捞针,不必再找了。”
“我们后边还有正事,耽搁不得,明日便启程吧,表哥也久等了。”
……
白茴拿了钱去找人付医药费,少爷十分大方,给的钱足够她在寺庙吃住。没错,白茴已经决定暂时留在庙里,虽说尘缘大师现在不太清醒,也说过治不好自己的病,但是她还是想要试一试,万一呢?
今早又下了场雨,土地湿润泥泞,白茴走过拐角,就见一人蹲在花丛一角手里忙着什么。
她走近后好奇地歪头。
“尘缘大师?你在干什么呢?”白茴疑惑地俯下身去看。
尘缘大师转过头,洁白的长髯上全是泥巴,花脸猫一样,白茴忍俊不禁:“您这是在玩过家家呢?”
只见尘缘大师面前几个泥做歪歪扭扭的碗盘,里面装着草叶,一旁刚长叶子没几天的植株遭了灾,直接被薅秃了。
“嘘,小声点,师兄不让我玩。”边说边左右探头查看有没有人来抓他,“弄脏了衣服,师兄……”
他突然愣住了,眼睛盯着白茴的胸前,语气迷幻地重复:“师兄,师兄!”他手指颤抖着指向白茴,“圣物!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白茴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自己的项链因为俯身掉了出来,半边蝶翼在空中飘飘荡荡,漆黑的外壳奇异地将太阳光全部吸收,如深渊般深不可测。
陡然意识到什么,她握住项链,蹲下身子,试探着询问激动的尘缘大师:“圣物?你认识这个?”
尘缘大师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对白茴的问题毫无反应,白茴心中着急,顾不得其他,追问道:“这是我家祖传的项链,怎么会是什么圣物呢?你是不是认错了?”
白茴抓住尘缘大师的肩膀使劲摇晃,甚至过分地拿手敲老和尚脑壳,跟敲西瓜一样敲得邦邦响。
别说,老办法还是好用,尘缘大师的眼神被敲地瞬间清澈许多,他怀念地看着眼前的白茴,像是透过她在看一个故人,责怪地问:“你终于回来啦?我们找了你好久了,你怎么这么久没回家?”
白茴心头一跳,手指颤抖着握成拳,刚要继续追问。
远处突然传来人声:“师父,你怎么跑这来了?”迦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扫了一眼周围,在看清两人狼狈的样子后,迦叶叹了口气,习以为常地抓住尘缘大师,转头对白茴脸带歉意:“白师兄勿怪,师父又糊涂了,你身上的衣服脏了,快去换一件吧。”
白茴一手握住项链,看了眼尘缘大师,面色如常地回应迦叶:“不碍事,不碍事。”
迦叶带着尘缘大师走了,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白茴缓缓松开手,出神地盯着项链,喃喃道:“圣物……难道……”
倏然灵光一闪,白茴怔怔道:“穿越,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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