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去了吗?”
“嗯,故意当着他的面和小五爷说的。”
秦慕琅满意的笑了笑。
当天夜里,宁远伯和他的高老太太十分有耐心地等着开饭,因为他们的创意大厨秦慕琅终于回归了。还说为了庆祝自己恢复,要弄点新花样。
但饭点过半,却只上了个盐水煮毛豆,高汤豆腐,一个硬菜也没有。宁远伯气的都快起身告辞了,门居然开了。
小五爷来了,他手里抱着个漂亮盒子。“秦姨娘的新菜式,我自然要来尝尝的。但我不是白尝哦,我给她带了城里时下最流行妆匣,我看她一定喜欢。”
宁远伯上前,颠了颠妆匣盒子,“你礼重了,你看看,她弄的,就这些。”
高老太太拉宁远伯坐下,也拉了小五爷坐在自己身边,“自家人,吃个饭,还送什么东西。老大已经把她宠得没样子了,你可别再惯着她了。”
小五爷刚想说礼尚往来。却见门又被推开了,李三爷华丽丽的来了,他一手摇着一把写着“忍”字的折扇挡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蓝紫色藤萝纹镶金边圆领暗袍把他衬得贵气逼人。
“哎呦,我们三公子怎么来了,你这幅样子来我们这里怎合适,该去那些富贵温柔乡呀。”宁远伯敲着桌子揶揄道。
“爹,别这样。我来看看你和娘不好吗?”
高老太太自然高兴,刚想拉他坐下,宁远伯把盐煮毛豆往他面前一支,“我们这些菜,怕是你这贵人吃不惯。”
赶人的意思明显,但对面的李三爷明显更无耻,用手抓了一把毛豆送嘴里,咀嚼一番后,本想吞下,给对面人看看自己是如此平易近人。但把毛豆带壳吞下,实在太折磨他了,表情便微妙了起来。
“哥,把壳子吐了,那不能吃。”小五爷心疼的提醒道。
听到这话,李三爷如临大赦,张口便喷出嘴里所有的东西。这下连高老太太都不愿靠他了,只有扇儿给他拍着背,替他收拾了食物残渣。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李三爷,忍不住吐槽:“不是试新菜吗?就这些?”
宁远伯心里虽和他一般想,但嘴上依然不绕他,“你凭什么吃她烧的。你还有脸评头论足,给我滚回你自己院子去。”
李三爷刚想回敬回去,却发现他等的人已经推开门了。
秦慕琅一推门,见李三爷,显得极为吃惊,“你怎么在这?”
她这一问自然是没人答的,因为她后面的热气腾腾的肉香味很快占据了整个屋子。让这群饥肠辘辘的食客忘却了一切。
食客翘首以盼的看着她身后,却只见吉娜一个人端着一个砂锅。砂锅似乎刚从炉子上拿下来,热气一直在顶着盖子,一上一下地,让香气一次一次地冲出束缚,弥散开了。
已经有人舔嘴巴了,吞口水了,但看看锅子,看看人头,又不住地摇头。
秦慕琅点了点人头道:“三爷,实在是没算得你会来,这锅东西做的少,你下次吧。我赔礼,给你做新的。”
这话,几乎所有人都同意。连高老太太都避过了他的眼神,低下了头。
李三爷自然不乐意,“凭什么赶我走,我偏不走,我还要吃头一份。”
说着,便一步走到吉娜跟前,想要打开砂锅。吉娜身子一转,避开了他,把砂锅放在桌上,下手一转,那厚重的红木大桌居然转了起来,那砂锅硬是被她转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李三爷气得满脸通红,此刻于他,吃不吃不重要,这口气一定要争回来。
他刚想上前,吉娜便挡在他面前。“三爷,我家小姐说了,下次吧。”
李家三爷怎么会听她的,趁他不备,一个跟头,翻到了桌子另一边,吉娜气的追了过来,却已经晚了。
李三爷已经轻轻巧巧地来到砂锅旁,他得意地掀起了砂锅的盖子,却见到整齐码好的肉块上,居然顶着一个鸡头。一个还有鸡冠的鸡头,本能地恐惧,让他把盖子一扔,哐啷,碎了一地。
但他很快发现鸡头更无遮蔽,抬手一掀,一锅子菜翻在桌上了。这才避过了他最可怕的一幕。
可这下,其他人受不了了。
宁远伯把桌子一拍道:“你这逆子,自己吃不到,就把东西毁了,我和你娘,你弟弟吃什么。”
宁远伯也是有功夫的,他这一拍,把扣着的砂锅又掀了起来,落到了地上,碎的彻底。
李三爷本以为那些肉能遮住恐怖的东西,却发现,肉太碎,没了砂锅的拢聚,溃散得又把鸡头露了出来。他再见它,生理反应已经开始,肚子一阵翻涌,吐了一地。扇儿了解他,立刻扶着他,离开这对他来说恐怖至极的地方。
这时候高老太太才想起来,“老三好像从小就见不得鸡头。平时倒是好好的。”
江家的看了看秦慕琅,低头回老太太:“府里只有大爷记得,每次都叮嘱下人好几遍,所以鸡头这类东西在我们府里从来没上过桌的。”
秦慕琅自是觉得江家的猜透了她,但她还是装作浑然不知,笑着和吉娜比了个OK的手势。
三爷,你等着,后面还有。
……
李三爷做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忘性大,不几日他就全然忘了鸡头事件。
这不,心情甚好,因为他哥哥李若松的差事眼看着要黄了。
本来只是传言,可这权势通天的宋大人居然直接在朝堂上细称骑兵在新济国战场的利弊。这种事情一旦摆在台面上,就显得针对明显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翻身的机会也一并渺茫了,但他还是觉得,让那个在家不可一世的人失意一下也是好的。
这么好的心情让他觉得秦慕琅这几日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朦胧的暧昧。
他的解释是,毕竟自己更帅一点。
此刻他正对着池塘毫无波澜的池水,欣赏自己俊美容貌。
秦慕琅和吉娜从旁路过,秦慕琅给吉娜使了个眼色,吉娜立刻会意。
按照计划,秦慕琅此刻应该等吉娜把观众请来再行动。但她突然有一丝疲倦,还未等她反应,牧云格已经替了她,迈开步子向李三爷走去。
李三爷从池塘的倒影中看到了她,回头想和她打招呼。转身一刹那,还未把她人看个清楚,一双张开的手已经推到了他胸前。以李三爷的身高,一般女子的力气很难把他推倒。所以他只是惊讶,难道她要投怀送抱,这可是白天。但他的思绪还没理清,突然感到脚被人突然一勾,重心已经不在他的控制。
只听砰的一声,李三爷便这么华丽丽地落入水中,池塘中立刻掀起巨浪,波及岸上的肇事者,把她淋得浑身湿透。
满身是水的牧云格气的拍身上的水,可她突然觉得怎么落入动静那么大,落入后却无半分声响,她觉得不对,快步上前。可她刚走到池边,池塘中突然掀起一阵巨浪再次把她淋了个透。此时池塘里正立着一人,乐此不疲地朝她泼着水。
“我虽怕水,可这池塘太浅了。”
牧云格看见了,水是太浅,刚没过他的胸口。她拉起袖子挡着水,一手伸了过去,“我知三爷身高体长,和三爷闹着玩呢。来,我拉三爷上来。”
李三爷哪里会上当,他用他的手拍了她的手心,“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推我那手法,绝对不是闹着玩。”
牧云格妩媚一笑,眼波流转,一边掩着袖子遮住嘴,一只手还是向他伸去。“三爷,你看,你我都湿成这个样子了,不如找个房间一起换个衣服吧。”
若换了旁人还不一定懂这其中的隐台词,但风月场上的李三爷自然明白,他看着池塘边掩着半张脸,一副娇羞摸样的她,身子都酥麻了。一步步向她走去,任由她那娇柔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脸。
就在他双眼闭起享受的一刹那,那个刚刚还轻拂在他脸颊的手,突然反手一转,到了他的头顶,正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按入池塘。
其实两人力量悬殊,但这猛的一发力正好打的李三爷措手不及,让他沉入水中。窒息的恐惧让他在水中拼命地挣扎,水中泛着大把的气泡,突然他双脚一滑,在这低矮的池塘内失去着力点。求生本能让他抓住了她的手,以减轻上面的压力。但却发现这只娇小的手突然力量惊人,让他无法挣脱。
看着挣扎得力量越来越弱,翻上来的气泡越来越少,牧云格双眼血红,双唇轻启,露出的利齿。
就在这诡异的笑容逐渐绽放之时,一人从背后把她扯入了池塘边的灌木丛中。
没了头顶的压力,李三爷终于站了起来,劫后余生的他,第一眼居然看到唐芊芊和庄姨娘她们。
庄姨娘和严姨娘惊呆之余,立刻上前,把他拉出池塘。
唐芊芊却脸色苍白的站着,浑身发抖,眼睛死死的盯着李三爷。
李三爷出水后踉跄着走到她面前,想按住颤抖的她,却控制不住吐了一口水。那口水吐出后,他咳得直不起身子,但唐芊芊终于吐出一口气,眼泪如串珠般丝滑滴落。
他低头什么都没看见,此刻的他眼前只有草地和他的呕吐物。似乎庄姨娘和严姨娘还在拍着他的背,让他稍稍好些。
就在他再也吐不出来东西时,一只熟悉的手伸向了他,“我们回家吧,我带你回去。”
他吐得头昏得很,但声音太过熟悉,是她,唐芊芊。
灌木丛毫不客气地把躲进来的两人扎得血痕条条,吉娜皮糙肉厚自然不在乎,牧云格皮肉娇嫩,很快皮肉全是血痕。但她被吉娜狠狠地按住了嘴,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牧云格本来用力挣扎的,但当她看到唐芊芊伸出手时,她突然不动了。嘴角弯起,心道【唐芊芊,我不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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