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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瓶高高悬着，顾枝躺在病床上，睡颜很恬静，连暖融融的微风都不忍打扰。

陆酩却肆无忌惮地吻过他苍白的唇角，温柔而虔诚。

视线落在被纱布包着的腺体上时，他忍着心痛不肯移开眼睛，仿佛想感受爱人曾经受过的疼痛，陆酩狠狠地抠了一下自己的腺体。

Alpha的腺体很脆弱，他的指尖都还没划破那里，额角就被疼得青筋直跳，冷汗都滑落下来。

他到底干了什么，顾枝为他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还因为他的一时脑热，又做了一场腺体修复手术。

他最爱的人总是为他满身伤痕、鲜血淋漓。

“酩哥......”顾枝的眼睛疲惫地睁开一条缝，还没看清人，就开始喊人，“你在吗？”

陆酩握住他的手：“我在，酩哥在。”

陆酩亲了亲他的手指，“还疼吗？感觉怎么样。”

顾枝轻轻动了动手指，说：“麻麻的，像触电，我被你电到了，真好，我还能再见到你。”

人在答非所问，陆酩心疼得厉害：“对不起......”

“酩哥，不是你的错，”顾枝说，“都是我不好。”

“你很好，”陆酩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有人比你更好，小顾枝最好了。”

顾枝苍白的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怎么换称呼了。”

陆酩没说话，顾枝意识到什么：“你都知道了？医生说的？还是蒋子冶？”

“医生不会知道那么多，”陆酩卖人卖得很快，“你秘书也没告诉我多少。他只告诉了我结果，没告诉我过程......顾枝，过程那么煎熬，很疼吧。”

顾枝叹了口气：“看来封口费给的还是不够多。”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顾枝，我知道你很疼，我现在的心也好疼，像被万箭穿心一样疼，却不及你疼痛的万分之一。”陆酩说话声音逐渐带上了鼻音，将脸埋进顾枝的掌心，顾枝感受到了湿热的触感，是泪。

自重逢起，他们就总是在各种场合难过落泪，顾枝有时会想他还不如不回来，他不想看到陆酩哭，从前的陆酩活了二十年都没怎么哭过。

但他还是有私心，长着两个腺体实在是太难受了，在彻底受不了之前，他想被陆酩标记。

更重要的是，他想陆酩了，很想很想。

三年内，他曾好几次刚做完手术就飞回国、到陆酩公司楼下等着，陆酩很忙，很多时候他要盯着大门口看一天，才能在夜幕降临时匆匆看到对方十几秒，甚至更短的时间。

他离得太远了，只能看出陆酩最近是胖了还是瘦了，却看不清对方今天的表情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回来的时候不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却是他最脆弱、再也忍受不了的时候。

他受不了只能远远地看着陆酩了。

他的世界好冷，他想回人间，想被哥哥抱。

“酩哥......”顾枝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抱抱我好吗，病房里有点冷，我想念你身上的温度。”

陆酩整个人趴到了他的身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对方鲜活的心跳声，前所未有地觉得心安。

顾枝的声音响在头顶，听起来像深海处的鲸鸣，空灵而清澈：“酩哥，你的身体好烫，易感期还没过去吧，标记我好不好。”

陆酩全身僵了一下，随即起身把手撑在顾枝的脑袋两侧，咬着牙：“顾枝。”

顾枝笑得很乖：“到！”

陆酩：“我不跟你算账，你别惹我，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

顾枝笑道：“咬我吧，兔子。”他侧过身，露出脖子，“下面那个才是Omega腺体，这回别咬错了。”

Omega腺体之上的原本腺体还被纱布包着，陆酩忍住冲动才没给病号迎面一拳：“顾枝，你这个疯子！”

“才知道吗？我早就疯了。”

Alpha的自愈能力不错，顾枝现在又有精力调戏对方了，他的指尖点了一下陆酩圆润的鼻头，“从见你第一面、喂你那颗荔枝开始至今，疯了好多年。”

陆酩微怔了一下，顾枝不知想起什么，又用一种近乎委屈的神情看着他，说：“酩哥，我不是Omega，也没有荔枝味的信息素，你是不是嫌我了，才不愿意标记我。”

陆酩扶着额头：“顾枝，我真想一口咬死你啊，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过脑子了吗，你说完这些话心不会痛的么，你有心吗？

“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知道我是真的爱你啊。

“我爱你啊顾枝，我不在乎你是Alpha，我甚至痛恨曾经总是叫你Omega的自己，我不是一个在乎这些东西的人，我之所以会那么叫你，都是......校医院的预测报告害人！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吗，我后悔让你觉得我只喜欢Omega，后悔在你分化的时候没在你身边，后悔没在你说分手后去国外翻个底朝天、把你找出来，后悔缺席你的这三年、让你这么任性地伤害自己......

“你曾经不是说过就算我们都是Omega，也会喜欢我么。现在我是Alpha，你还爱我吗。”

顾枝的大眼睛里模糊一片，盛满了眼泪，说：“我当然爱你，无论你是什么。”

“顾枝，我也一样，我喜欢你，就算你不是人我也喜欢，”陆酩越说越难受，没忍住骂，“顾枝，你真不是个东西。”

顾枝的睫毛挂满了水珠，笑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东西，那我是什么。”

陆酩恨声道：“狗，你是狗！”

顾枝装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汪～”

满脸是泪的两个人笑了起来，气氛正好，顾枝趁机说：“男朋友，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这就是你的和好台词？”陆酩嘴上嫌弃，心里乐开了花，表情傲娇道，“不叫这个，你还想叫什么？”

顾枝眨着狗狗眼：“哥哥，酩酩哥，主人～”

陆酩：“......”

艹，我的抑制剂在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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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ABO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