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祭月戏天20

腊月十五明月夜,银装素裹山间路。

没有让任何人跟着,幽昙提着一个食盒,独自登上齐州的一处山峰。

此山很高,山顶没有植被,光秃秃的山石,迎着天际的满月华光,颇为凄凉。

站在山顶,仰望天际满月。月华洒在眉心的梦昙花灵纹上,折射着七彩的晶莹。

今夜的她,穿着一身白衣,就像是刚刚离开南疆时那样的“小神女”。

在并不大的地面上,放下手中提着的食盒,取出一坛酒,开封。

酒香四溢,在这空无一物的山巅,香气迅速随着夜风散入天地间。

幽昙在山顶,面向月亮跪下,低头做祈福状。

“今天下不宁,血玉之害不绝,祸及朝野。江湖数派被灭,京中皇权被挟。吾,昙族末代神女萧梦,只身入局。愿,以血为祭,以身饲花。”

这么说完,她将酒坛砸向地面,酒水溅起数朵剔透的水花。

水花未落,昙灵已出鞘。

银光划过长虹,调转剑锋,一剑捅入胸口,心尖之血,顺着剑上血槽喷出。

点点银白灵光自周身绽放,裹住血水,化作一枚赤红的血珠。

幽昙抬头望向这颗悬浮于半空的血珠,朝着它伸手。因为失血,眼前已经有些恍惚,但仍然清晰地念完了祝词。

“神女为祭,彼岸花开。”

血珠应声炸开,赤色鲜血洒落在她眉心的梦昙花纹路上,迅速将其染红。周身银白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华。在因失血而昏迷的她身下,所有流出的血,都被凭空绽放的彼岸花吸收,染血的白衣,再度变为清澈。

十五天。

从今夜开始,到除夕之夜。

她换来了作为“彼岸花”存在的半个月。

她并没有昏迷太久,醒来时,天还没亮。看着身旁的彼岸花丛,这是从未见过的景色,她有一丝欣喜。

昙族古籍记载,彼岸花见血噬人。

她虽然不知道这威力究竟有多少,但她做了这十多年的神女,灵力几乎只防不攻。如今有了新的能力,自然是会兴奋的。

换上黑袍,披上罩住全身的墨色披风,“神女”变为“巫师”。

收起昙灵,绯色的灵力让它也染上了赤金色的光芒,俨然变为了另一把剑似的,即使有见过昙灵的人看了,怕是也认不得了。

离开这座山峰,往泰山凌峰派的方向拐了过去。

根据最新情报,凌峰派然公子前几日下山访友,今日该要回来了。

尚未接近凌峰派,便听见了山林中的打斗声。轻功点地,跃上树枝,小心靠近声响传来的方向。

孟箫的一身墨绿,在山林中并不显眼。但他暗红色的短刀,斩开透明的鬼魂,牵出一地鲜血,却很是亮眼。

他的招式很快、很果断,总是能够一招制敌,将鬼魂拦腰斩断。比起术士,他更像一个中原武者,招式间尽是刚强果敢之美。

虽说兵刃是一寸长一寸强,但短刀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发挥。周身山林已经尽染鬼魂的鲜血,但他仍然毫发无伤。

与孟箫同来的,还有丹和蜜。

丹的长剑挥得就明显是术士的风格,除了进攻之外,还有很多多余的动作。接近他身边的鬼魂,与其说是被他斩杀的,不如说是被咒杀的。

只见数只透明的小鬼逼近丹,丹提剑凭空一挥,凝结的灵力顺着剑尖打出,刺入那些小鬼体内。

微乎其微的一声炸裂声响起,丹周边的空中如烟火般绽放了数个血雾团,那些小鬼顷刻间便连一寸完好的皮都不剩了。

蜜站在孟箫和丹的身后,看似随意地拨弄了一下指尖,四周的树林突然沙沙作响,树叶无风自动,绕开了那些小鬼的防守,直刺对面远处的那几个巫师。

巫师催动小鬼挡在身前防御,树叶如利刃毫不停顿地刺入了小鬼体内,毫无征兆地旋转起来,由内而外将那几只小鬼如挤毛巾般绞成一线,最细处骤然崩断,血花成漩涡状飞溅,残渣徒然坠落在草地上。

小鬼灭去,几乎在血花飞溅的同时,第二批叶片穿过撕裂的小鬼的空隙,擦过巫师颈间,从他们宽大的兜帽的后方穿透而出,不沾染一丝血色。

那些巫师却来不及抬手检查伤口,动脉割裂后喷涌而出的血,冲开了表面微小的伤口,流干体内所有的血液。

三个灵术师,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令对面六个巫师命丧黄泉。

然公子身边还有最后两人保护,巫师的面容藏于兜帽下,无法辨清他们的表情。但然公子已经惊慌失措,他从未遇到过这般压倒性的失败。

铺天盖地的叶片在蜜的操控下袭向然公子,他身侧的两个巫师跃起上前,带起的风劲冲向叶片。

巫师振散叶片的瞬间,丹的灵力如剑气般刺破虚空而来,迎面斩向他们,逼得他们运起术法防御。

孟箫也在此时出手,看似随意一挥袖,暗红色的毒针直刺然公子。这是他的暗器“春水”,由灵力凝结而成的灵针,融合了在百花谷时服下的毒草毒素。

灵力的速度,快得人眼跟不上。这一招之下,然公子必死。

然而,然公子身后的树上,树叶无声轻轻晃动一下,几枚血滴无声弹向“春水针”,两相碰撞,尽数化为烟雾消散。

做巫师打扮的少女,自树梢跃出,半空出剑,赤金色的剑光直刺丹的剑锋。

丹接连扫出三道灵力剑气,少女手中的剑却势如破竹,无法阻挡。

“铮!”两剑相击,巨响之下,丹手中的剑炸为了一地碎屑,就连丹本人也被震得呛出了一口血。

血水洒在少女的剑上,迅速被吸收。撒发着赤金色剑芒的灵剑,依旧滴血不沾。

此时,蜜的叶片也旋转而来。

这些树叶上却已经沾染了血色,原来那两个巫师在被丹牵制的时候,着了蜜的道,已经被切断了动脉,喷出的血染红了一地落叶。

少女察觉到蜜的攻击,便也调转了目标。一个转身,斗篷与袍子的下摆一同扬起,宛若绽放的夜之花。赤金色的剑芒跃动,快得留下灵光的残影。

漫天叶片被斩成尘埃,少女脚下点地,提剑便朝着蜜刺去。

“铮……”孟箫的相思短刀挡住了刺来的剑锋,两件兵器摩擦出了四溅的火星。

抓住这一瞬的停顿,丹掌中聚力,隔空拍出灵力。

少女却只是灵巧地一个后空翻,躲开了丹的攻击,身形已经落向了丹的身后,落地时顺手撩出的剑,斩断了丹束成马尾的头发。

这一剑,若是再深一寸,便能刺入丹的后脑。

少女堪堪落地,左右两侧又卷来了蜜操控的树叶。

随意地瞥了那些急速逼近的叶片一眼,少女冷笑一声,一朵血色的花儿在指尖凝结,轻轻抛出。

树叶毫不躲避地切断花儿,微小的血沫四射,所有的叶片顷刻间被腐蚀殆尽,甚至周围被溅到了血沫的树木,都瞬间腐朽。

似乎是见势不妙,孟箫低声道了句:“撤!”

丹和蜜毫不恋战,三人同时飞身跃入树冠,逃得无影无踪。

做巫师打扮的少女走向然公子,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青年,伸手,“受伤了吗?没事吧?”

然公子定了定神,没有去接少女伸出的手。

自他跟着元自在习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但今日,那三个灵术师实在太厉害,一出手就把他们逼到了被动防御的境地。等到双方彻底斗法,他这个普通中原人就根本插不上手了。

站起身来,四顾倒地的手下,不需走近,只要看着染红了山林的血水,就知道他们早已断了生机。

“多谢。”然公子朝着少女作揖。

少女却是冷淡地道了句,“你不知道你招惹了什么人吗?怎么敢只带这几个人就出门?”

一句话问住了然公子,他确实不知道招惹了这么强的对手,但他带出门的这八人,绝对不应该是用“这几个”形容的。那可是派中两位护法和他们的六位弟子啊,往常这个阵容已经够他们横着走了。

“呵,这些日子山下都在传清幽阁的罪行,我偷偷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凌峰派放出的话。我听说清幽阁打算报复你们,想必刚才那些人就是了。”少女说话间语气似乎很冷,却又像是懒散。

“阁下怎会在此?”然公子对于传言的来源暴露并不惊讶,在他看来天下无不透风的墙,被发现是早晚的事。但有无关的人出现在这里,碰巧救了他,这就有点巧合了。

“呵,”少女冷笑出声,故意托大,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傲慢,“本尊自然是为了找强者过招。听说清幽阁高手如云,今日一战,不过尔尔。”

南疆术士大多狂傲,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追逐高手、与强者对战。

少女的此番话,虽然傲慢,却可信。

“不知阁下名讳为何?”然公子有了招揽的念头。

“曲比以嘛。”少女道出了一个名字,读音很奇妙,中原人一时念不出,更是不知其意。

但然公子与巫师结交多年,稍微知道一些巫师家族,“原来阁下是昆州的‘曲比’族人?一直听说,‘澹台’和‘依火’两族是巫师中最强的,没想到果真是高手在民间,圣人诚不欺我也。”

【剧组幕后闲聊】

导演:祭月戏天的祭月也出现了。

幽昙:哇哦,不想变回去了怎么办,爱上彼岸花的感觉了。

导演:你给我老实变回去啊,喂!

幽昙:我家几代人做彼岸花的感觉都不太一样诶。

导演:确实。小昙是御姐的感觉,高傲且强大。玲珑是调皮捣蛋鬼的感觉,完全让人忽视了她其实是彼岸花。余霁是正经宝宝,小心谨慎从不轻敌。

幽昙:高傲的彼岸花不是最好看吗?

导演:你给我老实变回去。不然你这种傲气,加彼岸花灵脉的招式配置,比反派更反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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