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被无视一方的谢月蓉喉咙艰涩的滚了滚,遂语调温温柔柔的笑着走近,“殿下上次送月蓉的棋谱令月蓉收获颇深,月蓉在此谢过殿下割爱。”
“喜欢就好,孤还担心你会不喜。”周淮白见她穿着同谢瑶一样的桃红襦裙,眼底有过片刻的惊艳。
见惯了美人着雪白梨落的不食人间烟火,骤然见着桃浓艳梨的美人面,难免落了心扉。
“岂会,只要是殿下送的,月蓉都喜欢。”谢月蓉脸颊泛红,向来清冷孤傲的眸子似染上了胭脂般的娇羞一样潋滟动人。
他们旁若无人的交流让谢瑶突兀地感到不安,只有挤到两人中间抱着周淮白的手臂不放后,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所谓的安全感。
谢瑶仰起头,压下心间慌乱,撅着艳红的朱唇故作生恼,“太子哥哥,你和我姐姐在我生病的时候,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往来啊,要不然你们的关系怎么变得那么好了。”
她将“偷偷往来”四字咬得极重,也令谢月蓉闪过一丝愠怒的尴尬。
垂睫敛眉的周淮白不动声色地抽回被握住的手,疏离又淡然,“只是在棋社里遇到,手谈过两局罢了。”
“当真?”
芊芊素手撩起一缕鬓发拢到耳后的谢月蓉樱唇初绽,“阿瑶不信殿下,难道还信不过阿姐吗,我和殿下只是君子之交,你可不能胡乱生疑我们两人的感情,要不然殿下可是会生气的。”
“月蓉说的对吗,殿下。”星眸含水,晕染娇羞的谢月蓉贝齿咬着嫣红唇,踌躇且爱慕地看向面前皎皎玉树,清润如风的少年,面皮子跟着烧得滚烫。
她自诩见过不少皮相好的美人,但太子殿下仍是独一份的温润如风,霞姿月韵。
大拇指摩挲着玉扳指的周淮白颔首,“嗯。”
谢瑶咬唇压下腾升而出的嫉妒,娇憨地撒娇,“阿瑶的棋下得也不错,太子哥哥要是想下棋了可以来找阿瑶,阿瑶也能陪太子哥哥下棋的。”
还没等周淮白回答,谢月蓉抢先一步的开口,“阿瑶想下棋的话,也可以来寻我,我是你姐姐,肯定能更好的教你,况且殿下平日里那么的忙,你不要总是那么任性的麻烦殿下。”
谢瑶直白且厌恶地摇头拒绝,“不要,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下棋,我要跟太子哥哥一起下。”
“阿瑶你是不是误会我和闻之哥哥之间的关系了。”谢月蓉眼圈倏然泛起一圈红意,瞳孔里蒙上一层澹澹水雾。
“我和闻之哥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好不好,我也没有想过要和你抢闻之哥哥。”
拳头攥得青筋暴起的谢瑶死死盯着谢月蓉的眼睛,一字一句全是嘲讽,“呵,前面还殿下,现在就闻之哥哥了,以后是不是就得喊夫君啊,谢月蓉,你可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阿瑶,够了!”周淮白眉眼间覆上一层霜冷,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重了,又放轻了几息,疲惫地摁着眉心。
“你能不能那么任性,我和你姐姐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
眼眶含泪的谢月蓉忙不迭地点头,“我和闻之哥哥真的不是阿瑶你想的那些关系,我也一直把闻之哥哥当好朋友看而已,之前几次见面也有旁人在场,绝对不是阿瑶你想的偷偷往来。”
“谢月蓉,你看我像个傻子会信吗!”气得眼睛发酸的谢瑶死死咬着唇,强忍着不要让眼泪掉下来,可她的心里仍是堵得难受。
要知道太子哥哥从小到大都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还是因为一个她最讨厌的谢月蓉。
谢瑶担心她继续待下去会让人看了笑话,转身就跑。
“阿瑶。”周淮白没有犹豫的追上去。
谢月蓉目送着跑远的谢瑶,还有追上去的周淮白,即使她在生气,在难受,在失落也不好追过去。
要是真的追过去,岂不是坐实了她看上了妹妹的男人。
若是不追上去………
正当谢月蓉犹豫不决时,“谢大小姐怎么一直看我五弟,难道是我不好看吗。”周予川略带吃味的不满声至耳畔响起。
谢月蓉方才收回视线,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殿下同阿瑶的感情很好罢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竹马又是中宫所出的太子,不出意料就是下个晋国的主人,作为他的青梅必然是人人羡艳的一国之母。
手中洒金底折扇轻摇的周予川挑了挑眉,不置与否,“他们的感情好,我和蓉儿的感情也不差啊,不是吗。”
谢月蓉避开男人想要搂上她杨柳软腰的手,抬眸对上笑得妖娆邪魅的男人。
他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最真挚的深情,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忍不住为他的深情沉沦,成为他的膝下玩物,若她是那种普通的姑娘,肯定会迷惑在他这张皮囊之下,从而忽略掉内里藏着的兴味恶意。
“我同二殿下算上今日,不过是第三次见面,还望二殿下不要总是说些惹人误会的话。”
“哦,不知道蓉儿是担心别人误会,还是担心本王的太子弟弟误会呢。”周予川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揶揄的笑意。
谢月蓉听到“太子”二字,心尖跟着颤了颤,随后带着斥责的冷然,“自然是别人,不说我妹妹同太子殿下自小青梅竹马的情谊,我身为她姐姐,又怎能做出横刀夺爱之事,有些话还请二皇子不要乱说,免得被有心人听见了误会,从而挑拨我和妹妹之间的感情。”
“这样啊。”周予川忽然逼近她所在,抬手捻起她的一缕发丝置于指尖摩挲,温热暧昧的气息喷洒于她敏感的耳垂。
“本王差点儿都要以为,蓉儿也会像京中那些不长眼的女人一样放着我那么块上好璞玉不要,转而喜欢上我那个对谁都一脸老好人的笑面虎弟弟了。”
“毕竟我那弟弟除了命好投在了母后的肚里,又有哪里好了。”
赏花宴举办到一半时,腰间戴着个装满莲子糖的鼓鼓囊囊小香囊的谢瑶才回来,原本有说有笑的贵女见到她后,都默契地停了笑声。
有人撞了另一位贵女,促狭地对她使眼神,被撞的贵女了然地端起酒杯,笑颜如花,“在这里吃吃喝喝总归无趣,不如我们来玩飞花令怎么样啊。”
“好啊,不过谢姐姐你这一次可得要让一下我们才行。”
身为晋国第一才女的谢月蓉施施然起身,谦虚又不失得体的说,“在座的各位姐姐妹妹哪一个不比我才华出众,富有才情,要说让,也应该是你们让我才对。”
“月姐姐你可别谦虚了,要不然等下我当真了怎么办。”
她们玩的飞花令,采取的是四季与花。
谢月蓉抽到的是夏与梅,夏为炎热,梅至苦寒来。
“月姐姐,你可不能放水嗷。”有人起哄道。
谢月蓉垂眸片刻,而后缓声而出,“四时花开竞未歇,夏荷冬梅秋芙蓉。
谢月蓉这一次做出的诗在她以前所做诗词的衬托下,普通得简直不像是出自她之手。
不过嘛,大家认为她应是谦虚,才会藏拙。
很快,当飞花令到谢瑶的时候,正转到雪,旁人更是拿她和谢月蓉心存比较,也有存心要看热闹的。
咬着菱花小唇的谢瑶皱着眉头思考了下自己不怎么聪明的脑瓜子,随后看见远处的荷花。
雪,荷花。
冬日里虽然有雪无荷花,但残荷也是荷啊。
想通这个关节点后的谢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得意洋洋的说出自己所做的诗。
她念完自己所做的诗后,现场竟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直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其他人才跟着回过神来。
“我一直以为谢二你脑袋空空,想不到也能做出那么好的诗来。”
谢瑶红着小脸,生气地反驳,“谁说我脑袋空空了,我好歹也是自小学习琴棋书画的好不好。”
他们谢家人从睁开眼后就得要跟着启蒙,她虽然比不上谢月蓉大哥等人才华出众,惊才绝艳,不代表她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要知道在谢月蓉没有回来之前,她也有个小才女之称。
有人赞美,也有人秉承怀疑,“不过这诗怎么做得比谢大小姐的还好啊,该不会有猫腻吧。”
前面谢月蓉做的诗虽然也不错,但对比她之前所做的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①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难免逊色了几分。②
“谢二好歹也是谢家人,做出一首好诗来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有人刚帮谢瑶说完话,离谢瑶近的吴小姐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谢二,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众人顺着吴小姐的视线看过去,看见的是谢瑶的手心里正捏着一张纸条。
一时之间,原本对她的赞美尽数化成了怀疑的鄙视,“她该不会是作弊吧。”
“要不是作弊,哪里能做出那么好的诗来。”
谢瑶一听,气得俏脸生红,拔高着娇甜的音量反驳道:“谁说本小姐作弊了,这首诗可是本小姐亲自想出来的,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说我作弊。”
向来和她不对头的静安郡主双手抱胸,冷冷地乜上她一眼,“你说你没有作弊,那你敢不敢把你手里的纸团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里面写的是什么。”
“拿就拿。”谢瑶不认为手里的纸团有什么,也不认为她们的要求有什么。
但当纸团展开的那一刻,谢瑶的大脑嗡嗡嗡作响,原先红润的脸颊刷地变得毫无血色。
为什么纸团上面写的诗,和她刚才做出来的诗一模一样!!!
①出自
李白《行路难》
②出自
李白《将进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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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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