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咬着唇,直到嘴唇咬破尝到血腥味的谢瑶看着眼前拼命辩解,实际上眼睛都黏在太子哥哥身上,就连人都要摔进他怀里的谢月蓉。
谢瑶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傻子,要不然谢月蓉怎么总把她当傻子看。
掐得掌心青紫的谢瑶深吸一口气,径直来到周淮白面前,扬起头,看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心里藏着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和他说,又在见到他和谢月蓉抱着的那一刻,所谓的思念,想要说的话都通通化为了虚无。
就连她想要愤怒的质问,可那声质问又她纵容谢月蓉打自己的一巴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甚至在想,就算她质问了,最后得到的结果又真的能如她意吗?
还是加快脚步把太子哥哥往谢月蓉的怀里推?
周淮白对上她哀伤又胆颤的一双眼,喉咙发紧地避开她,抿了抿唇,“你误会了,我和你姐姐并没有什么,她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我趁机扶她一下。”
“是吗。”谢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觉得,可能不只是谢月蓉把她当成傻子看,连她最喜欢的太子哥哥也把她当成傻子看了,要不然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阿瑶,我和闻之真的没有什么,真的只是我不小心要摔倒了,闻之好心扶住我而已。”林月蓉伸手要来挽住她的手腕,却被谢瑶一把推开。
“我都看见你们两个抱在一起了,你们还骗我说没有什么,我谢瑶难道真的那么蠢吗。”
被她甩开手的林月蓉眼圈一红,“阿瑶,刚才真的只是个误会,我说过了我不会和你抢闻之哥哥,我和闻之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受。”
“还是说,你就那么不信闻之对你的感情,还是觉得我是那种会抢自己亲妹妹男人的坏女人。”一声声的隐忍委屈,仿佛她才是那个可怜无辜的受害者,她谢瑶是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恶人。
“你们的关系还要我误会吗,就差光明正大的告知世人你们相爱了!”要是眼神能杀人,谢瑶想,她肯定要将谢月蓉给碎尸万段!
更不知道她的脸皮究竟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种当了婊子又想要贞节牌坊的话来。
“我和月蓉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周淮白像是在看一个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孩子,只是那眼里不在向以前溢满宠溺的纵容,有的只是淡漠的疲惫和失望。
“阿瑶,你以前不会这样无理取闹的,现在的你,简直是让我陌生。”
“我无理取闹,那你们又在做什么啊!我只是合理说出我看见的,怎么就成了无理取闹!”气得浑身发抖的谢瑶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己会从太子哥哥的嘴里,听到她无理取闹这句话,还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她最讨厌的谢月蓉说她。
“阿瑶,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疑神疑鬼,这样的你,真的让我很累。”周淮白疲累地揉了揉眉心,“我和月蓉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阿瑶,我和闻之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想和你说的是,我同闻之之间清清白白。”林月蓉唇舌间着字咬重“清清白白”四字,好彰显他们两人的关系真的很清白,也很纯洁。
而身为误会他们两人“纯洁”友谊的谢瑶就有多无理取闹,面目可憎。
嘴唇死咬得得出血的谢瑶从他说出自己无理取闹的那一刻,内心坚不可摧的高墙里好像有一块角落轻轻的塌了,抬手摸了一下脸,天上没有下雨,为什么她的脸上却是一片湿意。
原来自己让他感觉到累了啊。
谢瑶最后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谢府,只是她的归来没有任何人欢迎,反倒是处处遭了嫌弃。
谁让她的名声早已臭不可闻。
相比于她还敢回来,他们更宁愿她是死在了外面,才不堕了他们谢家清名。
回到谢府后的谢瑶也知道自己不遭他们待见,也不会蠢得整日在他们的面前晃,她不出去,不代表那些人会轻易的放过她。
“厨房里的人也太过分了,这天都那么热了,奴婢去向他们要冰块,他们居然说没有。”从外面进来的棠梨简直是要被气哭了,就算小姐是不小心做了错事,她好歹也是府里的嫡出小姐,哪里轮得到这群丫鬟婆子如此磋磨人。
坐在屋里的谢瑶恍然不觉得热的坐在窗边,听着棠梨愤懑不平的抱怨声也仅是淡淡的回应了两句。
这天确实热,热得她就算坐着不动都能出了一身的粘稠热汗,连喝进口的水都是烫的。
溶日炎炎半歇山岭的傍晚,谢月蓉来了。
她一进入屋子就被热得受不了,可想到要说的事,只能忍着往身体里一缕一缕钻的热意走进来,扬起笑意,“阿瑶,天气都那么热了,你怎么不在屋里多置几块冰啊,也不怕中了暑气。”
“我这里为什么没有冰块,你不是在清楚不过吗。”谢瑶眼皮都未抬,可那讽刺之意仍是刺得谢月蓉脸皮发烫。
冬日抢她炭火,夏日抢她冰块,她脸皮怎么还能做到那么厚的来到她面前问她,何不食肉糜。
谢月蓉尴尬地讪笑两声,“可能是因为我惧热,母亲便给我多置了几块冰,我也没有想到我屋里多出的冰块是出自妹妹的屋子,等回头我就让丫鬟们把冰块送过来好不好。”
“好啊,我等着你。”谢瑶并不拒绝。
何况今年的夏天对比往年确实要热上不少,母亲只记得谢月蓉惧热怕寒,完全忘了她也同样惧热怕寒。
往年府上的冰块炭火不够用的时候,她都是由太子哥哥遣内务府直接送给她用的,即使在谢月蓉刚回来的那些年也从未断过,只是………
长睫垂下的谢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今年已然入夏多时,来自内务府的冰块却迟迟没有送来。
或许内务府已经送来了冰块,只不过是送到了另一个人的院子,但是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她所否认的。
太子哥哥说过最喜欢的人是她,也说过以后他娶妻了,他的妻子,未来皇后只能是她谢瑶一人。
她怎么能怀疑太子哥哥对她的感情,说不定是被母亲私自挪去给了谢月蓉。
本意只是想要客气一下的谢月蓉没有料到她真会答应,但冰块是她先提出来的,要是反悔遭人嗤笑的也是她,只能勉强地应下,“好,晚点我让人给妹妹送来,要不然这个夏天没有冰块,也太难熬了一点。”
谢瑶看着热得不行,却迟迟没走的谢月蓉,便猜到她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她不主动开口,她亦不会去问。
谢月蓉瞧她真的没有开口的意思,自己又实在是热得不行了,便开口道:“阿瑶你明日可要和我们一起去踏青?”
谢月蓉生怕她拒绝,又加了一句,“闻之也会去,他说那日对你离开东宫的事情很抱歉,也为你在误会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后说了重话,想要和你道歉 。”
谢瑶这时才掀开眼帘,淡淡地嘲讽看向她,“所以你是特意过来邀请我,还是为了炫耀你和太子哥哥的感情比我好。”
“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谢月蓉轻咬下唇,似遭遇了污蔑一样脸色涨红,“阿瑶你不要误会我和闻之,我说过了我和闻之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和你抢呀。”
“哦,是我想的哪样?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谢瑶不耐烦的收回视线,“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滚,我不想看见你。”
走外面走进来的谢文锦听到的就是那么一句,顿时怒火直烧,“谢瑶,你就是用这种语气和你姐姐说话的!”
“我不用这种语气我应该用什么语气!我是不是还得应该感恩戴德,跪下来给她磕三个响头,谢她抢了我的太子哥哥!”谢瑶望向许久未见的大哥,谁又能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斥责她。
谢文锦抱胸嗤笑,“就算阿月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太子殿下和阿月郎才女貌,才貌双全,他们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你,不过是同殿下自小认识,占了一个童年玩伴的称呼罢了。”
即使谢瑶已经说服自己放下对他们的感情,可听到的时候,心脏仍是不受控制的抽疼,“是,所以你们所有人都认为只有谢月蓉才配得上太子是不是!我谢瑶就注定配不上你们眼里高贵的太子殿下是不是!”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谢文锦毫不留情的撕掉她最疼的伤疤,“我只不过是外出办公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想到你能做出那么恬不知耻的事来,不但没有礼义廉耻的住到东宫,还在诗会上作弊,我们谢家何曾出过像你这样品德败坏,毫无廉耻之心的人。”
“呵,我倒是要问大哥一句,我做了什么恬不知耻的事情,值得让你如此生气。”
“尚未成婚就私自住到外男家中,即使那个人是太子殿下。”谢文锦话音稍顿,更是目露鄙夷,“你明知道太子殿下和阿月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谢瑶,你心肠怎么那么歹毒,就见不得阿月的半点好吗。”
气得浑身发抖的谢瑶没有想到会从一向刚正不啊的大哥嘴里听到那么颠倒黑白的可笑大话,或许是失望的次数多了,不抱任何希望了,她连讥笑和生气都不想了,只是懒懒地垂下眼皮,“哦,所以呢?你突然和我说这句话是想要表达什么,让我以死谢罪好保全谢家的满门清名吗。”
谢文锦皱起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
“谢瑶,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吗。”
“好啦,大哥你不要再说啦。”谢月蓉拉过谢文锦的胳膊,“大哥,我和殿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只是和太子殿下是好朋友而已。”
“你知道的,只要是阿瑶喜欢的东西,我都不会和她抢的。”谢月蓉抬起虽然满是难过伤心却依旧坚强的一双眼睛,美目含泪。
“无论是爹娘,大哥还是我喜欢的人,只要妹妹喜欢,想要我的东西,我都不会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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