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吵得人心烦意乱。萧若风盯着膳堂角落那个清瘦身影，手中的《论语》已经半刻钟没翻过页了。

“若风。”柳月的折扇在他眼前晃了晃，“菜汤要凉了。”

萧若风回神，发现自己的筷子正无意识搅着那碗丝瓜汤。更糟的是，雷梦杀的大嗓门正穿透整个膳堂：“云兄弟！你到底喜欢小黑那款还是若风那款？”

汤匙“当啷”砸在碗沿。

那场闹剧后，整个书院都在传小厨子云谌断袖之癖。

“别胡说。”云谌的声音压得极低，“我那日只是...”

“只是什么？”雷梦杀不依不饶，“你亲口说的，你……”

在柳月玩味的目光中，萧若风突然起身打断他们，“借一步说话。”

藏书阁最偏的角落积着薄灰。

云谌后背紧贴书架，退无可退。萧若风单手撑在她耳边的书架上，另一手捏着本《龙阳逸事》，恰到好处地挡住窗外可能投来的视线。

“解释。”他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云谌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当时不过信口胡诌，哪想到书院最端方的小先生竟当真了！云谌的睫毛快速扇动：“当时情急...”

“情急就能污人清白？”萧若风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云、兄、弟？”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云谌整个人一抖，下意识抬手推他胸膛。

“你...”萧若风喉结滚动，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书架上，“可知真正的断袖该如何？”

云谌瞪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你！请自重！"云谌声音发颤，却不知自己此刻眼含水光的模样多么不像男子。

“自重？”萧若风低笑，“云兄既好男风，何必抗拒？”拇指摩挲着她脉搏狂跳的腕间。

萧若风咽了口吐沫，明明自己就紧张的打紧，“首先...”却还是故意将膝盖挤进她双腿之间，满意地看着她瞬间屏住呼吸，“要这样。”

云谌的耳尖红得能滴血，却还强装镇定：“然、然后呢？”

不对劲，那个就耳根通红的萧若风去哪了？

“然后...”萧若风低头，唇几乎贴上她，“要证明自己确实...好男风。”

这个距离能数清她睫毛的颤动。

云谌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厨房带来的烟火气，奇异地安抚着他狂跳的心脏。就在他即将退开的刹那，云谌突然仰头，柔软的唇瓣擦过他下颌。

“我证明完了。”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小先生满意吗？”

萧若风僵在原地。

这个狡猾的小骗子！分明是女儿身，却敢...

“云谌。”他手指抚上她方才亲吻过的地方，“你可知男子与男子之间...”

云谌用另一只手突然拉住他的腰带，往他身上一靠，隔着单薄夏衣，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相贴。

萧若风破功，惊呼一声：“云谌！”

“嗯？”云谌佯装不解，“怎么了？”

“你故意戏弄我！”他捏住她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你！你为什么独独对我...这般大胆？”萧若风板着脸后退半步，云谌趁机拽住他衣领，将人拉得更近。

云谌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理解柳月为什么总爱逗人了。

这本是虚张声势，谁知萧若风眼中暗光一闪，“好玩？”

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戏弄我很有趣？”。

云谌辩解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了回去。萧若风的唇比想象中柔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云谌睁大眼睛，看见他紧闭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像雪地里受惊的雀鸟。

《龙阳逸事》掉落在地，惊起一片尘埃……

萧若风的吻生涩却炽热，像捧着一触即碎的雪，又像压抑许久的火。当她惊喘着张嘴时，他竟趁机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扫过她唇齿间的模样，与平日那个端方自持的模样判若两人。

分开时萧若风自己也怔住了，两人喘息着对视，气息在空气中交织。云谌腿一软，萧若风喉结滚动，突然托着云谌的腰将她抱到书案上。

“现在。”萧若风双手撑在她身侧，声音轻得如同梦呓，“说实话。”

云谌这才发现自己的束发带不知何时松了，青丝垂落肩头。

“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萧若风突然问。

“乱世求生罢了。”

“现在不用了。”萧若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在书院，你可以做自己。”

“萧若风……”云谌看着萧若风的指尖缠绕自己的一缕黑发。

“若风。”他纠正道。

“若风…”这两个字从唇齿间滑出，萧若风的眼神柔和下来，唇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