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书院的后山,初夏的阳光透过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云谌蹲在溪边洗菜,忽然听见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云兄弟!”雷梦杀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红衣上沾满草屑,眼睛亮得吓人,“你昨天说的蜂蜜烤鸡...”
云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怎么?”
“我发现个好地方!”雷梦杀兴奋地比划,“后山悬崖那片老槐树,有个这么大的蜂巢!”他张开双臂,险些打到刚走过来的萧若风。
萧若风白衣胜雪,怀里抱着几卷书,皱眉看着自家师兄:“你又打什么主意?”
“若风,来得正好!”雷梦杀一把勾住萧若风脖子,“咱们去掏蜂蜜吧!云兄弟说用新鲜蜂蜜抹在烤鸡上,再撒点...”
“我没说过。”云谌立刻撇清关系。
萧若风被雷梦杀晃得书卷散落一地,而红衣少年正用看救世主般的眼神望着她。
“云兄弟——”雷梦杀拖长音调。
云谌叹了口气。
上个月她确实随口提过一嘴野生蜂蜜的妙用,没想到这馋猫记到现在。
看着两个少年期待的眼神(虽然萧若风的表现更接近于被迫营业),她鬼使神差地开了口:“采蜂蜜记得得穿厚衣服,戴面罩,用烟先把蜜蜂熏走...”
一刻钟后,云谌在厨房门口瞠目结舌地看着全副武装的二人——雷梦杀不知从哪找来两件棉袄,萧若风则戴着斗笠,脸上蒙着布巾,活像要去行刺的杀手。
“你俩...”云谌扶额。
真是对活宝、
日头西斜时,厨房里的烤鸡刚好冒出第一缕香气。云谌正往鸡皮上刷第二遍酱料,忽听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快让开!”
“药堂!送药堂!”
“我的妈呀!这肿的...”
云谌手一抖,酱料勺掉进灶膛,激起一簇火星。她冲出门外,只见一群弟子慌慌张张抬着个“人形粽子”往药堂跑。那“粽子”全身裹着布条,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红疹,活像只煮熟的大虾。
“雷师兄非要捅那个蜂巢...”一个小弟子带着哭腔说,“萧师兄为了救他...”
云谌心头猛地一揪:“萧若风呢?”
“在这。”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谌转身,看见萧若风好端端地站着——如果忽略他肿成馒头的左手和嘴角可疑的大包的话。
“你...”云谌声音发颤,“你们...”
萧若风无奈地举起一个破裂的竹筒,里面残存着少许琥珀色液体:“只抢到这么点。”
都这时候了还惦记蜂蜜!
云谌气得想咬人,拽着萧若风就往药堂走。
路上才弄清原委,雷梦杀这个憨货,非但没按她说的用烟熏,还一竹竿捅了蜂巢。要不是萧若风及时用外袍罩住他,现在被抬去药堂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药堂里,李长生正给雷梦杀涂药,笑得胡子直颤:“灼墨公子改叫‘红烧公子’更贴切!”
雷梦杀哼哼唧唧地趴在榻上,整张脸肿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却还顽强地举起一根手指:“蜂...蜂蜜...”
“在这。”萧若风把竹筒放在他枕边,转头对云谌解释,“他护着这个一路跑回来的。”
云谌也是哭笑不得,接过李长生递来的药膏,拉着萧若风坐到角落。少年乖乖伸出手,掌心还有一道为抓蜂巢划出的血痕。
她蘸着药膏轻轻涂抹,却在她碰到某处时微不可察地缩了缩。萧若风老往后锁,云谌紧皱的眉透着些不耐烦。云谌忽然凑近,他那没受伤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萧若风整个人僵成木雕,连呼吸都停了。
阳光透过窗棂,为他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
夕阳将药堂染成金色。雷梦杀在榻上发出含糊的抗议:“我...我要吃...”被李长生一记扇子敲在脑门上:“消停会儿吧,红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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