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偷跑

“哇——真是不懂风情!”

花期年从暗处缓步走出,一言难尽地拍了拍手,把手臂搭在白檀肩膀,仔细观察片刻。

这么好看的美人美景在面前,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檀面色如常,伸手将符箓摘下来,拍干净放回储物袋里。

这都是她画图用剩下的东西,看再多也是一样腻。

“你居然都回来了。”白檀前脚刚提完花期年,后脚人竟然都到了。

四处张望了一番,没看到花师兄的身影,屋子里也不像有人的痕迹,白檀心中的疑惑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花期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仍然空置的屋子,恍然大悟地挑了下眉:“他没回来,伤太重了,我就托药王谷好好照顾。”

没了花师兄在身旁,她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白檀不想追问他们的私事,没人接话,气氛一下子就僵了起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花期年起身拍拍谢霖的肩膀:“我回屋了,睡觉了,什么都不知道。”

谢霖不语,只一味地闭着眼,不想面对现实。

等人走后,身旁再未传来动静,知道白檀还在,他迟迟不敢睁眼,手指捏住外衣,心跳如擂鼓。

白檀的视线停在谢霖脸上,知道对方觉得尴尬,准备开口宽慰一下对方。

一缕湿透的发尾垂在衣领,水滴顺着头发汇聚,终于坚持不住超重的水量,一下子滑进的谢霖的胸口。

白檀瞳孔微颤,手指扶在下巴处,眼神晦涩不明,视线顺着胸口移到谢霖的脸上,绯红的双颊和通红的耳畔,一下子将气氛烧热了几分。

实在忍受不住焦灼的煎熬,谢霖忍无可忍地将眼睛打开一条缝,发现白檀正在用一种欣赏和艺术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

想起来两人的初遇,谢霖猛地站了起来,外衣顺着滑落在地,震回了白檀的思绪。

此情此景略显尴尬,白檀手抵在嘴边轻咳一声:“夜深了,先休息吧。”

说罢,也不去看弯腰捡衣服的谢霖,扭头快步回了自己屋子。

冷风略过耳畔,谢霖脸上的热度稍减,不慎瞥见桌上倒放着的书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一直是倒拿着的。

想到白檀震惊又不解的目光,谢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时间尴尬得无地自容,谢霖的耳尖又染回了红色,心中天人交战,咬咬牙将书摆正,快步回到屋里把刚才的不堪关在门外。

无比绝望地阖上双眼,谢霖表情安详,想象着自己与世长辞的景象,安慰着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谢霖缓缓睁开双眼,窗外有鸟雀叽叽喳喳地乱跳,将他的窗户挣开了一条细缝。

谢霖起身关窗,余光正好瞥见院里的景象——三个神色各异的女子围坐在石桌旁,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什么。

白檀手里还拿着他昨日用作道具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啪”地一声关上窗户,谢霖揉揉眉心,一度希望自己还在梦里。

可惜过于清醒的脑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

“然后呢?他那第四十七房小妾后来怎么样了?”花期年吃着裴青遥带来的瓜子,兴味盎然地凑过去,她对裴青洲和花潋之间的斗法很感兴趣。

裴青洲的一群莺莺燕燕在本地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也不过就是比外面的人多知道些内幕,更何况他和花氏本就是姻亲,因此和花期年聊起来并无什么负担。

一旁的白檀对她们聊天的内容置若罔闻,大半吸引力都在眼前这本《风流录》上。

《风流录》是近些年来修真界最畅销的话本,写了许多风花雪月、虐恋情深的故事,而且作者笔力极好,将主角之间缠绵悱恻描写得淋漓尽致,白檀之前也跟着看过很多本。

只不过手上这本和市面上的似乎不太一样,白檀看了一早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未删减过的版本。

谢霖居然能买到这种书?

“这可是我的珍藏!”花期年在一旁关注着她的表情变化,等白檀发现自己的巧思后便笑嘻嘻地凑上去炫耀。

看着花期年得意洋洋的表情,白檀颇为感叹,见惯了她天天算计别人的模样险些忘了她本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合上手中的书,白檀看着书名挑了下眉:“你的书?”

那谢霖昨日拿着这本书在那边拗造型,想来也是花期年怂恿的了?

刚想到谢霖,就看见他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迈着步子朝她们走来。

既然人齐了,裴青遥识趣地起身,将一个罗盘放在石桌正中间:“这就是媒介,因为是山主夫人所制,所以不会触及裴氏的警报。”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不过山主可能会有一点生气。”

白檀对她话里的“一点”存疑,她之前见到的山主看起来脾气并不算好,乍一看到这么多人,难保不会又把他们丢出来。

裴青遥显然也知道自己理亏,摸了摸鼻子退到一旁:“你们就去吧,大不了求一求。”

虽然她也不敢担保,但大不了就再进一次,她还能偷点其他的媒介。

白檀略一思索,疑惑地看着裴青遥:“如果你跟我们一起去……”

话一出口,旁边三人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言语,一齐扭头看向白檀,裴青遥更是脸色煞白,连连摆手。

“我不能去!”

白檀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条件反射地看向谢霖。

谢霖沉吟片刻,尽量用最简单的方式向她解释:“裴氏之前的家主曾与其他人不睦,蓬莱少主正是那位前辈的血亲,因此对裴氏弟子很是不喜。”

蓬莱山主对整个仙山有绝对的统治权,即使裴氏有传送阵也不敢贸贸然过去,只怕更惹少主生气。

白檀了然,怔愣片刻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她当初问裴青曲为什么不自己培育凌霜花时脸色那么难看。

“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去吧。”裴青遥眼神微变,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没人看见她尚可狡辩,若是有人来了,她可就说不清了。

谢霖二话不说就激活了阵法,白檀因离得稍远而落后了两步,对上裴青遥欲言又止的目光拍了拍胸脯,对此行志在必得:“交给我——”

“给你。”

眼前画面一转,白檀又回到了之前到过的花圃,面前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双丫髻上绑了两朵嫩黄色的绸花,穿着同色的衣裙,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手中拿着她刚刚塞给自己的东西,白檀疑惑道:“你给我火折子做什么?”

少女歪了歪头,也很不解:“你不是说交给你吗?”

她那是在和裴青遥说啊!

无奈地火折子递回去,少女却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而且挺直了腰板,倨傲地看了她一眼:“你来我蓬莱是干什么的?”

双方视线交汇,少女叉着腰,试图用鼻孔看人,俨然一副山主的架势。

花圃还是那个花圃,远处的宅邸也与上次来时无异,可眼前人却完全不同。

是做梦吗?还是同一个人?

白檀纠结地抿了抿唇,蓬莱山主能够幻化成不同的模样似乎也很合理,可也不至于把她忘得这么干净吧?

先是作了一揖,白檀斟酌了一下,掏出怀中的药方试探着开口:“晚辈前段时间误入过此处,不知是否前辈开的药方?”

少女瞥了一眼药方,摇摇头不再言语。

不明白对方是在故作深沉还是脾气怪异,白檀没敢再开口。

四周寂静无声,白檀动了动耳朵,偌大的地方竟然听不到有人的动静。

白檀心中一动,她们三个人一起进来的,不应该什么动静都没有才是。

“在找你的同伴吗?”

少女身旁的仙草不知何时长成了数米高,吊下来的叶子缠出一个秋千,她坐在上面晃来晃去,好心开口为白檀解惑:“他们都被关进水牢了。”

白檀脸色一变,着急地上前一步:“前辈为何……?”

少女指指她手中的药方,摇摇头又开始沉默。

无意识地捏了两下手中的药方,白檀隐隐意识到什么:“是……只有我进来是允许的吗?”

她与谢霖和花期年之间的区别只有一个,就是她曾经来过,而且被山主看过诊。

这张药方或许不仅仅是药方,也是通行证。

“仙山可不是谁都能来的,上次你占了我的位置,我就想看看你有什么特别的。”

少女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看到白檀吃瘪,心情越发愉快,忍不住哼起歌来。

白檀听到她的话恍惚了一瞬,一个被她忽视了很久的人从记忆深处探出头来,白檀讶异地捂住了嘴:“你是,小余?”

她刚才仔细观察下才发现眼前这位小余姑娘基本不怎么呼吸,面色苍白也不似常人。

怪不得要来仙山看诊。

小余姑娘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白檀的话,轻蔑的目光由上至下将她全身扫了个遍,一根细草随着少女的动作顺着她的心口划到丹田,唇角微勾:“你这里不好治,不过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白檀心口一颤,沉默片刻,一把抓住眼前的细草。

两人视线交汇,答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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