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去的路上，蒋风歌已经睡死了，沈池直接把人抱回去的。

蒋风歌酒品相对来说就没有沈池的好，一直在沈池身上蹭来蹭去，眯着眼一会摸这一会摸那。

沈池不堪其扰，涨红着脸把人裹成浴巾蚕蛹。

刚洗完的蒋风歌被束缚住了罪恶的双手，扁着嘴，发动演员的技能说哭就哭，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看的沈池是心疼又好笑，一边给人吹头发一边擦眼泪，一个不留神还要被挣扎着伸出手的蒋风歌攻击下三路。

终于把人洗的香喷喷地放在床上，他也折腾出一身汗。

快速洗好澡，蒋风歌居然就站在浴室门口。

沈池赶紧穿上浴衣，走过来。

蒋风歌一把抱住他，头搭在他肩窝里，这句话终于被他听清楚了：“你是我的。”

沈池享受着这久违的拥抱，以及清醒时分绝对享受不到的温存，忍不住回应道：“是你的，只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这个梦真好。”她偏头过来，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沈池身上，眼睛也开始眯着，伸手去摸他的唇，“真好啊，要是不醒就更好了。”

眼见蒋风歌终于闭上眼像是睡着的样子，他还是没忍住，做了这个晚上唯一逾矩的行为——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第二天一大早，严明夏就来敲门，今天中午就要进组了。

严明夏敲门还没敲两下，里面就拉开了门，一个“蒋”字还没出口，就被吞了回去。

来开门的是一个气质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的男人，严明夏忍不住抬头又确认了一下门牌号。

“她还没醒，我去叫。”沈池把门打开，“你先坐。”

被沈池喊起来的蒋风歌坐在床上缓了三分钟才明白情况，简直想把自己的头打掉。

“好。”蒋风歌揉了揉自己宿醉的头，“我现在就起。”还捎带眼瞄了一下沈池，身上没有可疑的痕迹，自己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看来是没有酒后乱性。

看见蒋风歌缓缓走出的严明夏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手里的咖啡递给她。一只手从斜侧里伸过来，把咖啡拿走。

“保护肠胃，少喝咖啡。”沈池说，“想消肿冰箱里我准备了冰袋。”

严明夏简直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走。”蒋风歌此时此刻也是有些尴尬，装作镇定拎着箱子出门。

严明夏赶紧跟上，接过蒋风歌手里的箱子。

进了电梯，蒋风歌忍不住捂住脸狠狠大叫一声。

“蒋老师……”严明夏在边上说，“米姐那边……”

“行了。”蒋风歌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会去说，你放心，暂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关系。”

严明夏点点头，拉链把嘴拉上。

这次进组确实要离开本市，直接飞去外市，导演说今天到场之后围读剧本才能拿到剧本。

蒋风歌下了飞机，机场就有剧组的人，直接接到拍摄地。

她原本以为律师戏会是职场风格，没想到现场更多的布景都是街道，反而办公室并不多。

拿到剧本，蒋风歌才明白，原来律师只是一个外皮，这部剧的真正内核是一个杀人的故事。

她表面上是一个律师，实际上却是正义执行的连环杀手。会在暗中替自己的顾客解决掉她认为的罪犯。

所以她并不是所谓正派，正派是其中一个案件中，与她做对手方的另外一位年轻律师，由一个新人演员饰演。

这一点在围读剧本的时候就能有所体现，很多演员其实更加偏向于非模式化的演技，给出的反应经常是让蒋风歌措手不及的。导演给的空间也相对很大，蒋风歌可以自己吧台词改成更加符合她说话习惯的语句，大大便利了她的代入。

沈池是在夜里，蒋风歌回到宾馆的时候出现在床上的。

蒋风歌一推开门就看见沈池端坐在床上，穿着一件她很久之前夸过好看的灰色条纹衬衫，还解开了两颗扣子。

“这么冷的天，”蒋风歌有些无语，“你不冷吗穿衬衫。”

“……不冷。”没想到蒋风歌会来这么一句，沈池也有些懵，很快又反应过来，“今天累吗？程平有没有为难你？我去跟他聊聊。”

程平背后一凉，在房间打了两个喷嚏。

“没有，导演很好。”蒋风歌放下外套，房间里开了暖风。

“现在头还痛吗，我来给你按按。”沈池殷勤地走到她边上，伸手意欲扶上她的太阳穴。

“不疼了，没事。”蒋风歌却将头一扭，从他腋下钻过去，“你怎么来山城了？你工作不忙吗，我记得你们没在山城开分公司。”

“我来探班啊，”沈池一脸理所应当，“既然我在追求你，能做到的自然是要做到。”

槽点太多蒋风歌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说了一句：“哪有人第一天就来探班。”

沈池装没听到，帮蒋风歌倒了一杯热水。

蒋风歌也没拒绝，喝了两口，就进浴室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沈池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电动泡脚盆，盆里放了一包黑乎乎的中草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被拉到脚盆边，沈池蹲下，把蒋风歌的脚塞进脚盆，打开了它的自动按摩模式。

——倒确实是舒服，蒋风歌眯了眯眼睛。

沈池又拿出吹风机，坐在后面的床上，熟练地开始给蒋风歌吹头发。这件事他们从前也经常做，沈池一直很享受手指插进她的发丝的感觉。

熟悉到，甚至沈池下一个动作是什么，蒋风歌的肌肉记忆都能记住，她顺势就靠近了他的怀里。

沈池一下就僵硬住了，这久违的亲密，还是清醒时分，他害怕自己哪一个动作没有做对，蒋风歌就会离开。由于沈池的留恋，吹头发的时间硬生生拖长了许多。

蒋风歌差点睡着，风机一关，她一瞬间都恍惚了。

沈池关上风机，拿出毛巾，蹲下，要给蒋风歌的脚擦干。

蒋风歌一激灵，把脚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自己来吧。”

她拿过毛巾，沈池站起身，站了一会，又转身去拿了一杯牛奶，也是热好的。

蒋风歌见他还在忙前忙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拿了剧本就上床去，自顾自地看起剧本。

“太晚了，看一点就睡吧，也不急于这一晚上，好好休息才能状态更好。”沈池说。

蒋风歌没有回应，但是明显大床边上留了他的位置。

“你先把热的牛奶喝了，”沈池眼神暗了暗，说，“等你睡了，我就走，晚上还有工作。”

蒋风歌有些诧异，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蒋风歌拿起热牛奶一饮而尽，合上剧本盖上被子，躺在大床上闭上眼睛。

沈池哑然失笑，帮她把被子上提了提，又拍了拍她。

“好了，你睡吧，我走了，”他关上灯，“晚安。”

说罢，转身，合上房间的门。

黑暗中，蒋风歌向着门的方向睁开了眼，眼里有些迷茫。

第二天，先拍在办公室里的几场戏，基本上都是一些剧情的讨论，蒋风歌知道自己是反派之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也被导演说了几句，说她表演痕迹太重。

蒋风歌调整了一下，也是十几条才过。

这还是一段时间里她第一次如此受挫，收工之后她搓了搓脸。

自己回到宾馆，突然有些不适应。

这半个月来，每天几乎都是和沈池一起度过的，没有说每天黏在一起，也起码有一顿饭是一起吃的。

严明夏送了剧组的饭上来，蒋风歌打开盖子，突然没什么胃口，就放在一边，开始看手机。

没想到突然，沈池打了视频电话。

蒋风歌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坐直，虔诚地双手捧着手机，思考到底要不要接通。

最后她还是闭上眼，一咬牙点了接听键。

那边沈池似乎正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听见接通的声音，他坐了下来。

视线穿透手机屏幕，蒋风歌莫名有些紧张，这边顺顺那边顺顺自己的头发。

“有什么事/吃饭了吗？”两人同时开口。

“吃了。”蒋风歌说，视线却偏移向桌面还摆着的盒饭。

沈池轻笑一声：“那能不能再多吃一口，我让附近认识的酒店做了饭，让人送去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来敲门。

严明夏带着一兜饭出现在了门口：“蒋老师，这个是……”

“我知道了。”蒋风歌无语，“你怎么背叛我了。”

“没有！蒋老师！”严明夏摆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您确实这段时间身体状况看着好了很多，我也是担心您，”说完还举手表忠心，“我绝对不会背叛您的，我只是觉得这个……”

蒋风歌无心与这个叛徒再争论，遂拿了饭进来。

这边沈池还没挂电话，听见两人的对话，跟蒋风歌说：“是我的问题，与小严无关。”

“你俩还互相包庇上了。”蒋风歌撇撇嘴。

“好，先来一口芹菜。”沈池在对面指挥。

“不要。”蒋风歌逆反心理被激起，觉得芹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没关系，我们还有茭白，茭白也很好吃。”沈池说。

蒋风歌刻意绕开了这两样，将筷子伸向剩下的唯一一道素菜芦笋，还故意在他面前晃了一圈才送进嘴里。

反应过来这行为有多幼稚，蒋风歌忍不住扶额，有些脸红。

沈池在那边也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蒋风歌说。

“没笑。”沈池说，“之后的饭我也会让厨师都做好的，你别怪小严，他也是担心你。”

“嗯。”蒋风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