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夜荒唐

一阵风吹进来,蒸发掉念念衣衫上的水分,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意识到方才话语里的含混,攥起拳头敲了敲脑袋,纠正道:“不对不对,因为不可能是大哥哥,所以嫁谁都一样。”

沙漠夜里风凉,出门前厉云征特意带了件狐皮大氅,他将大氅披在念念身上,干笑一声,问:“为何不可能是我?”

念念的目光黯下来,喃喃道:“阿依慕说得没错,我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但她比我洒脱得多,她敢反抗,我不敢,也不能……”

厉云征沉声截住她的话头:“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念念一屁股坐在矮桌上,重新斟一碗酒,呆看着碗中的水波,沉默许久才怯怯开口:“这个不能告诉你。”

“不是说今晚我想知道什么都如实相告吗?”厉云征凌厉的目光紧紧攫着言而无信的人儿。

“唯独这个不行。我不想骗大哥哥,所以不能说。”她将碗中的酒水饮尽,大着胆子仰头看他,兔子似的红着一双眼装可怜,“求你了,换个问题好不好?”

偏厉云征就受不得她此番模样,心软地移开目光,踱步行至门口,但见深紫色的天空上,风吹散云朵,空余残缺的玉盘孤寂遥挂,在他常年不得归的故土方向。

“为何要替阿依慕去和亲?”

念念如实答道:“我替她瞒过送亲队伍,抵达晟熙皇城,她答应我不暗害你。”

“哼,我还怕她不成?”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厉云征插进门栓,语气里尽是不悦:“和亲是何等大事,丢了公主,乌达国如何同京中交代?难不成你还要替她嫁给五皇子?”

“你不怕,但我怕。”念念把弄着碗沿,嘟着小嘴道:“况且等不到那时候,送亲的乌达王子就会丧命,我自可以趁乱脱身。”

厉云征悚然一惊:“阿依慕要在晟熙境内杀阿帕达?”

念念摇头,转念想虽不是阿依慕亲自动手,但确实是阿依慕授意,复肯定地点点头。

“阿帕达死在晟熙境内,乌达必然要出兵讨伐,阿依慕要引起战乱吗?”

“不是战乱,是夺权。”

夺权二字落地,厉云征为之一震。

阿依慕的母亲是上一任乌达天王的王后,天王被人暗害,兄终弟继,新一任天王强占嫂嫂,封她为兰姬,恩宠备至,对阿依慕亦是百般疼爱。

原以为阿依慕只是报复素日打压她们的王后母子,未曾想她竟是要夺权,何其大的野心。

她有那么大的能力么?

厉云征思量片刻,刹那间灵光一闪,脊背一阵发凉,惊道:“升卿堂是阿依慕的手笔?”

升卿堂只效忠于历任天王,然而时至今日,已被阿依慕渗透大半了。

念念未明说细由,颔首默认了他的猜想,语气中满是崇拜:“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

不似她,只敢借着酒壮胆。

坛中酒不知不觉已被喝去大半,念念打了个嗝,半醉半困间身子不由自主摇摆。

厉云征蹲在桌前,张开双臂护她,瞧她摇摇欲坠的软糯模样,语气柔和下来,纠结再三,终究没忍住,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她梦呓般呢喃着:“如果可以选,我只想做念念。”

念念回避问题的时候总这样,只是这次厉云征蹲在身前,她心虚垂眸正巧落进对方熔浆般炽热的眼睛里。

一股岩浆在她胸口迸裂,周身被灼热的气息笼罩,几欲燃烧。

念念挣脱肩上的大氅,寻求一丝清凉,未等厉云征发难,率先勾上对方的脖子,用同样灼热的呼吸吹着他的面颊。

一板一眼道:“厉云征,你眼前这个小女娘,名唤念念,念念不忘的念,念念不忘的是你。”

“为了这份念念不忘,她逃婚离家,千里迢迢来到漠北,只为多看你几眼,默默陪伴几年。可是后来,她变贪了,贪恋见你的时光,贪心同你多一丝牵扯……”

说到动情处,红彤彤的兔子眼哗哗往外淌着泪水。

厉云征脖上青筋蹦起,瞳中火花熠然闪烁,张口欲接话,却被她柔嫩滚烫的掌心堵上。

“你听我说完。”念念生怕他打岔会断了自己好不容易生出的勇气,语气里饱含娇嗔。

“厉云征,倘使你也有情,就再纵容一次她的自私吧,这段时日,莫问莫究,让她全心全意爱你,只做你的念念。好不好?”

他眸中的火花最终被湿润的液体浇灭,积蓄起的水波中柔情荡起涟漪,绵延不休。

“好。”厉云征哑着嗓子答复她的真诚。

念念得了答案,满意地收回手,落在自己领口,被酒水浸湿的地方紧贴着皮肤黏,腻得有些发痒,她轻轻拉扯衣衫往下褪。

目光幽幽迎上厉云征的,未曾想那里也是湿的,还氤氲着醉人的雾气。她倾身靠近,试图拨开雾气,却被湿润沾染了嗓音。

“厉云征,我的衣衫湿了。”

厉云征呼吸停滞,怔怔看她香肩半露,扯不动衣裳,便转手向下解腰带。

“厉云征——”

她又唤一声,绵软拖着尾音,单薄的身躯也软软贴过来,鼻翼在他耳垂来回磨蹭,一呼一吸尽数钻进耳蜗,暖流毫无章法地撩拨厉云征紧绷的神经。

他喉结翻滚,握着念念的肩膀将她扶正,顺手替她拢好衣衫。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黏腻感随着衣服重新盖在身上,念念还想挣脱,却被一声低吼吓得乖乖坐直了。

“别乱动,回答我的问题。”

念念从小到大的克己复礼,因为厉云征皆化作云烟,逃婚如是,一次又一次扑进他的怀抱亦如是。离别的酒已开了封,不久就会回到没有厉云征的生活,她不甘心。

此时此刻,想拥有他,想把一切都给他的念头疯狂吞噬念念的理智。

她指尖攥紧衣角,乖巧回答:“知道,我在给你我的全心全意。”

念念泪痕未干,还有晶莹的两滴挂在嘴角,饶是厉云征再能克制隐忍,也无法抵挡这份“心意”的诱惑,他手扶着矮桌欺身上前,含住娇艳欲滴的樱桃,温柔吸吮,逼出她的低吟。

趁她薄唇轻启的时候,溜进去,撬开贝齿,肆意掠夺。另一只胳膊绕到后面钳制着她腰,避免她躲闪之时仰过去。

念念任由口中空气被他霸道地一寸寸夺走,眼神逐渐迷离,如同一条失水的鱼,濒临窒息。

厉云征退出来,凝视她的双眸,嗓音轻缓如泉水溪流:“你当真想好了吗?”

她得了自由大口喘着气,却更觉干涸难耐,哼唧着扭动腰肢妄图汲取她的水源。

“嗯。”

“搂紧我。”厉云征再难压抑渴望,命令道。

待念念双手缠过脖颈,他将人抱离桌面,腾出一只手抓起大氅,挥臂甩开,大氅铺展着落至地下。

屋外风萧马鸣,屋内两情缱绻。

月亮爬上穹顶又坠落,风声急缓交织,一遍遍席卷着地面上的黄沙,已是凌乱不堪的细碎,无措地随风四散,予取予求。

一夜荒唐。

鱼肚色染白东方,风终于停了索取,还世界一片静谧。

狐皮大氅皱巴巴躺在地上,墨色之上绽放着一朵血红的山桃花。

***

念念虚脱地倚在厉云征怀中,若非后者圈着她的腰,怕是早从马上坠落下去了。

“今日歇着吧,我命人带他们习武。”厉云征心疼地在她耳后落下一吻。

“已放纵他们三日,接连告病未免太过蹊跷。”

他闻言闷笑出声,调侃着怀里的人儿:“你这是做贼心虚,前两日称病也是装的吧。”

念念无可辩驳,她确实做了贼,还是个背“夫”偷.情的贼,怎能不心虚。

“你顶着这副模样去军营,让旁人瞧着岂非更蹊跷。”

经历过风雨后的花朵愈显娇艳诱人,厉云征可不愿让人多瞧一眼,尤其是军营中还有一个采花高手。况且以厉云行的经验一眼便可察觉端倪,他受几句揶揄倒没什么,小女娘在外的名节还是护一护的。

“听话,回去歇着。”

念念诚然没什么精神,最终听话地回去补觉了,她在快到百福营的地方下马步行,装作清晨出门不久的模样,厉云征则绕道打马回营。

***

日子恢复如常,念念和厉云征各自忙碌,在营中遇见仅仅客气寒暄,白日里没机会说话,厉云征便隔两日趁夜深人静,避开守卫潜入念念帐中,不做过分之事,只拥着她腻歪聊天,睡到天快亮时再回营中。

一来二回,他觉得自己像极了在偷人,暗暗决定要寻机把此事导入正轨才行。

厉云行还在营中,每日无聊便去听念念教书,调侃之语点到为止,念念逐渐习惯他的存在,只当是多了个旁听的学生。

只那句“嫂嫂”,每听一次,心中的不安就加重一份。无奈厉云行对这个称呼相当执着,任她怎么拒绝也不肯改口。

你早晚会后悔的,念念如是想。

厉云行迟迟不归京是在等旨意,若真和亲队伍入了关,仍未接到陛下旨意,他还得替自家兄长筹谋,甚至得替他留守边关。

约莫过了十多日,在今春沙漠的第一场雨降落之时,终于等到京中使者来传旨,一道而来的,还有薛神医。

旨意上不仅册封了厉云征为和亲使,还晋封石风为车骑将军,代掌帅印。另恢复薛兆乾安北将军职位,加军师衔,协助石风镇守军营。

厉云征如今才看清薛神医这位真人的本相,竟是军中从前的安北将军,不知因何故挂印封金,隐姓埋名当起了军医。圣旨既下,他没工夫纠结这些琐碎之事,送别厉云行后,全身心投入后续事务的安排。

又陆续下过几场雨,厉云征方意识到快入夏了,沙漠中本就不见春色,全靠着天气变化感应季节,眼见和亲之期日近,他的心里却莫名泛起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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