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桃花扇5

温怜回到宋府,去正堂时,芸儿一直低着头,可眼神流露出明显的嫌恶,还有些许怒气,但温怜无暇顾及,满脑子都是芸儿方才说的话。

来的路上,她告诉温怜,三公子在宴席上醉酒失神,强占了魏府的一个丫鬟,现在魏小姐带人找上门,老将军此时恰好得知温怜回了温府,只等宋子津下朝,便命他跪在堂前,家法处置。

强占……一个丫鬟……

温怜只觉五脏六腑都泛着酸水,胃中翻滚,如同一个木头人,僵硬着肢体向正堂走去。

正堂前,宋子津跪在地上,一个小厮站在他身后,手拿铁鞭用力抽打。

老将军坐在堂前,眼中满是怒色,紧攥扶手,手背青筋暴起,胸膛起起伏伏。老夫人坐在一旁,时不时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见他后背鲜血淋漓也不吭一声,她想劝解,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去说,只能偏过头,背对着他,不愿看他被打的场景。

魏莺坐在另一侧首位,手执茶杯,不紧不慢品茶。一个容貌昳丽的丫鬟站在她身侧,低垂着头,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仿佛怕极了。

温怜站在堂前,将众人面色尽收眼底,头脑阵痛,险些摔倒,随行的丫鬟连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温怜紧咬着舌,快步上前,跪在宋子津身旁,拦下小厮,“停下!”

小厮面色迟疑,看向老将军。

老将军眉头拧在一起,恨铁不成钢地怒视温怜,“阿怜如何替他开脱?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温怜紧抿着唇,肩膀颤抖不停,她自然知道……可她不相信,不信他会这样做。

忍着眼中的泪水,温怜膝行几步,看向宋子津,声音哽咽,“夫君,你告诉父亲,你不曾做过此事,都是假的,不做真的……不做真的……”

温怜不想哭,不想在这人落泪,可舌尖已经沁出血,还是无法抑制心中苦涩,泪水倏然落下,便一发不可收拾流出,不消片刻濡湿她的衣衫。

宋子津垂眸看她,眼神极其冷漠,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

心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折断,温怜脱力地坐在地上,抓着他的衣服,眼神空洞,明明在看他,可瞳孔失焦,彻底失了神智。

未等她回答老将军的话,魏莺欣欣然放下茶杯,瞥了一眼温怜失魂落魄的背影,微微勾唇,看向老将军,轻声笑道,“三公子做了错事,岂是抽几鞭子便能一笔勾销的?”

老将军捏着扶手的手指用力,眉眼凌厉,盯着魏莺,“那魏小姐的意思?”

“我这丫鬟从小陪我一同长大,说是姐妹也不为过,如今却被三公子染指,本小姐心中也极为不爽利,本想报官,可……”

听到报官,老夫人刷得抬头,看向魏莺,“不能报官。”

她连忙追问,“可什么?”

魏莺嗤笑一声,不紧不慢道,“我这丫鬟不争气,心悦三公子,只想进府给他做妾。”

话音刚落,温怜身体僵硬,不可置信回头,却见那丫鬟低头上前,直接跪在老夫人面前,梨花带雨道,“夫人!奴才心悦三公子,日日苦思,还望老夫人成全!”

话音刚落,在场几人面色剧变。

宋家家规森严,稍有不慎便家法处置,老将军素来约束儿子,让他们严于律己不得浑噩度日,整个宋府没有一个姨娘,何曾有纳妾这个先例。

老夫人神色凝重,看向老将军,却是没有理会丫鬟的话。

丫鬟见状,咬咬牙,哭着喊道,“反正已经失了清白,若您不答应,我姑且死在将军眼前算了。”

她说完,便站起身,向着高大的朱红柱子撞去,老夫人冷言瞧着她,没有命人阻止。

眼见她就要撞上去,却没人阻拦时,丫鬟急着停下步伐,扶着柱子跪坐在地,哭得泣不成声。

温怜呆愣地看着丫鬟的身影,浑身血液冷凝,她收回视线,看向跪在身旁的男人,却见他面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见温怜哭得厉害,他随意抬手,用指腹拭去她眼尾的泪水,似乎想起她方才的质问,宋子津淡声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夫人何故在意?”

怎能不在意……

温怜尝着舌尖的血腥味,泪眸紧紧盯着他,“是假的……”

丫鬟哭声不止,传出的哭声环绕在整个正堂,正当几人想不出对策时,宋子津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堂前的魏莺。

对上他审视的目光,魏莺面色一凝,先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宋子津垂眸,俯身跪拜,语气没有起伏道,“孩儿不孝,愿纳此人为妾……”

后面的话温怜就听不清了,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斜斜下坠,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心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再醒来时,窗外漆黑冷峻,屋内昏暗无光,既看不清屋内景象,也看不清自己。

温怜平躺在床上,阖上眸子,脑袋浑浑噩噩的,不愿再去想任何事情,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睡上一段时间。

芸儿进来告诉她,公子今夜歇在魏姨娘那里。

温怜几不可查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未抬,只侧过身子,背对着芸儿,不愿多说一句话。

温怜醒来后也未去用晚膳,芸儿看了眼她的背影,转身推门离开。

原是她太贪心,总介怀他的感情,想让他同自己一样,心中只有彼此二人。她总以为,只要没有魏莺,两人就能相濡以沫度日,可如今看来,就算没有魏莺,也会有旁人。

温怜用帕子擦拭眼尾的泪,逼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可方一闭眼,眼前便浮现白天宋子津下跪时的场景。

终究是她想要的太多……

温怜越想越入神,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她本来坐在树下,收集散落在地的花瓣,忽然一只蛇爬了过来,顺着她的脚腕向上攀爬,那蛇玄鳞金瞳,身长求丈,紧紧缠绕温怜,不断收紧力气,好似要将她缠至窒息。

温怜吓得扔掉手中的花包,慌乱跑开,可玄蛇不紧不慢跟在跟在她身后,伸出蛇尾缠绕她的脚腕,直接将她绊倒。

蛇头爬至她面前,迎着她惊恐的目光,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下她。

温怜瞬间惊醒,只觉身上沉重无比。

她方要松口气,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温怜紧抿着唇,心上的恐惧霎时被怒气取代,她紧抿着唇,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冷声询问,“既已有了新欢,你还来我房中做什么?”

话音刚落,环住她腰侧的手臂收紧。

“哪里来的新欢?勿说胡话。”

温怜蹙眉,不想听他讲骗自己的谎话,推他的肩膀,想要和他分开。

宋子津只环着她的后背,任由她折腾。

温怜满肚子怨气,现在又无法摆脱他,越想越气,俯身直接咬上他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不曾收力,把这几日的怒气全都撒到他身上。

直到尝到血腥气,宋子津也未曾躲避,等她唇齿发麻,松了力气,耳边才传来一声询问,“解气了?”

温怜不想理他,只恨他是个粗人。她阖上眸子,蜷缩身体,不愿回答他的话。

有力的手臂依旧环在她身前,钳制她的身体,只要她稍微有想要离开的意图,便将她禁锢在原地。

温怜气得胸膛起伏不停。

她不如撞死算了。

“来日再同你解释……”

未等他说完,温怜忍无可忍打断,“你既已纳她为妾,如何作解?不如一齐把我休了算了。”

话音刚落,气氛忽然沉默下来。

身后之人未在说话,温怜身体微僵,莫名感到几分不对劲,未待她细究,男人忽然坐起身,垂眸俯视她,兀得冷声笑道,“我自然要休了夫人。”

他伸手,抚上温怜的侧颈,用力揉捏,好似要掐断她的脖颈一般,“以前怎未发现……”

他方要继续说,可对上温怜满是怒气的眸子,宋子津忽然失了兴致,直接钳住温怜的腿弯,“既然现在你我二人还是夫妻,那我作为夫人的相公,见夫人做了错事,自然有管教夫人的责任。”

他口中说着管教,可手上却做着下流之事。

知道他不久前去了那位姨娘房中,温怜只用力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桎梏,“你且去见那位新纳的姨娘,从我房中离开。”

温怜扑腾双腿,胡乱踹在男人身上。

宋子津双眼微眯,冷声道,“我见她做甚?倒是夫人,回了温府就不愿回来。”

温怜根本不想听他在讲什么,只想让他离开。

见她挣扎不停,宋子津气极反笑,“夫人不是想要孩子?成全夫人就是了。”他的语气极为冰冷,几乎一字一句咬牙道。

温怜双眸微怔,下意识想要躲开,向床边爬去,可身后之人直接攥住她的脚腕,钳制她的动作。

力气之大,好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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