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中午,李沐泽来了,他带着保姆李婶熬得骨汤。

只有骨汤。

我俩不得不说有时候很有一腿子的默契。

这个小作坊我负责,那自然,头一天,我得请大家吃饭,言外之意,促进合作,团结努力,亲如家人。

我口号喊不出来的。

李沐泽说:“蓝宝请吃饭,认你们为弟弟妹妹,但是你们可不能叫她姐,要不她生气的时候可不会给你们留面子。“

我冷冷得“废话真多。”

李沐泽:“看到了嘛!”

范范星星眼:“哇,好酷!”

初鸣:“蓝宝是甜酷风的呢!这样的女孩子很招人喜欢的!”

他这么憨,却这么会说话。

喜欢!

“呜,初鸣好会说话。”

范范:”哇,好可爱!“

初鸣:“我就说嘛,咱们的头怎么可能和我们打不到一起去呢?“

我:“包的,打得落花流水,只剩我们浓浓的情谊。“

范范突然抱住我:“呜,蓝宝,好喜欢你。“

我:“我也好喜欢你们。“

李沐泽冷着脸,杵在一边,我看过去,他好像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走过去,冷气横生。

“我觉得这个氛围可以吃火锅,菌子火锅,吃完都躺板板吧,看着累。“

他冷冷得转身就上了车,我还在和范范初鸣歪歪叽叽。

他关掉车门,车子走了。

好像又回来了。

他又推开车门,阳光照在他的脸颊,阳光刺眼。

春水的眸子更亮。

我们像没发现,继续歪歪叽叽。

他就那样抱着手臂杵在车门前,脚下踢他着石子。

范范搀扶着我,一步一步挨过去。

初鸣问:“蓝宝,要不我背你过去吧。“

我看了眼李沐泽,他皱着眉头,一副看不下的样子。

“蓝宝,你不给他们展示下你的爬功嘛?”

这个玩笑不好开吧,李沐泽,你生什么气。

“她会爬水管,还有爬马路,能爬到医院去。”

范范还没反映过来这是李沐泽的揶揄。

两人沉浸在说说笑笑的氛围里,完全没有任何不自在。

范范:“哇,好厉害!蓝宝,你还会武功。”

初鸣鼓掌,他意识到了,可怜地留下一句:“身强志坚。”

我翻李沐泽,这么尴尬,他故意的。

他确实笑了:“我故意的。”

他走过来,把我抱进车里:“气一个,生气了,就不躺板板了。”

“呵,吃个火锅,还能躺板板,你留着吓唬你的未婚妻吧。”

安全带弹起的声音。

我咬牙,算你狠。

落座在餐厅,李沐泽想起来未拿骨汤,他折身回公司取。

我来不及拦,一顿不喝会死嘛?

初鸣去点饮品了。

我看着锅内花花白白的菌子,这一个肉嘟嘟的吃一口也没事吧。

我又不是非吃不可。

李沐泽大致知道我对吃得秉持着绝不放过,他不在,没人提醒我菌子得多煮一会才能吃。

我知道,他为啥说我要躺板板……..

可是,我还是吃了。

我吃了一口,嗯,好吃。

初鸣过来,不可置信:“你吃了?“

“嗯,好吃,你尝尝!“

初鸣说:“你真的要躺板板了!“

我不解,同样不解的还有范范:“到底什么意思?“

“你吃得是那个?“他让我指给他看。

“蓝色得!“

他挑出一个,用纸巾包好,然后让我给李沐泽打电话。

我不打。

“到底怎么了?“

我还在纠结中,说得我好像要嘎掉一样。

初鸣用手捂着脸不说话,好像他觉得很丢人。

只有我和范范两人嬉笑着:“初鸣,你告诉我们,为什么叫躺板板。“

他只低头:“蓝宝姐,得打电话了。“

他说完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我怎么看到好多小人,初鸣,我们抓小人吧。“

范范害怕地在我的手机翻找着李沐泽的电话,她翻来翻去,没有关于任何一丝男朋友的消息。

可是亲密列表里,她翻到了春和。

她以为我真的会躺板板。

电话拨打过去:“喂………”

春和接起电话,没出声,周围是空空的公园。

“请问,这个是春和的电话嘛?我是蓝宝的员工,她要躺板板了。”

电话里没声音。

范范嘀咕着:“她怎么不说话?”

李沐泽适时赶来,他说看到我像个施法的老巫婆在餐厅里施法,周围全是用手机拍摄的客人。

丢死人了。

在医院两天,第三天,我发现了床头多了一束野花,送野花的绝不是李沐泽。

他只会送玫瑰,白玫瑰,蓝玫瑰,粉玫瑰。

我心里的人物画像渐渐清晰起来,送我野花的,知道我喜欢野花的只有春和。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来过。

我问了病房里的病人,他们说这花是李沐泽拿过来的。

可是,李沐泽不知道我喜欢野花,他那么有钱的人怎么会送野花?

他会觉得拿不出手。

范范和初鸣第一次认识,他们也不会笨到看望病人送野外采的野花。

我很确定,野花是春和送的。

我打电话过去,无人接。

再次打电话,依旧无人接。

我多想她接起电话,我着急地哭了出来。

身旁人说:“这两小无猜,送个花感动哭了。”

我翻身下床,向车站奔去。

李沐泽正好进病房拦住我:“蓝宝,你干嘛去?”

“春和是不是来过。”

他眼神躲闪着,无论做什么表情,李沐泽都很清晰明显,只是躲闪的眼眸就像石头砸在了水面上。

我确定了,是春和。

可他说:“不是春和,是司机,司机在外面等得久,看院里有野花,就摘了送进来。

说什么鬼话,司机会关心我嘛?

他无聊到数蚂蚁,也不会僭越给我送花,他不知道,李沐泽会吃醋嘛?

“李沐泽,你再搞什么鬼?“

他又认真地问我:“蓝宝,你还躲嘛?“

什么意思?

“不是回答过这个问题了嘛?为什么老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纠结这个问题,我们不是都坦诚布公地说了嘛,我们不可能了。”

旁边不知哪床的病人的水杯重重地放在柜子上。

“是要我死,你才能收回这些鬼话嘛?”他凶巴巴地瞪我。

我后退一步。

不知哪床的人咳嗽一声,窃窃私语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女的喜欢别人,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

我气极了,回头:“闭嘴,这不是八卦!”

鸦雀无声。

游荡荡传来:“好凶的娃子哦。”

“嘘”李沐泽嘘声,把我塞到病床上。

“躲不掉,就别躲了。”

我翻过身,蒙住被子,气鼓鼓地。

春和,一定来过,一定来过。

我太想她了,啜泣起来,身子跟着一抽一抽。

病房里又开始了:“女娃子可怜哦。”

“这年代,还没有我们过得潇洒,爱都不能随便爱了。”

李沐泽不说话,起身,拎水壶去接水。

临走不忘嘱咐道:“各位阿姨,伯母,帮我看着她点。”

意思别跑了。

别跑?这个机会,我不跑我是傻子嘛?

反正已经想好躲哪里了,我带着初鸣和范范上山,我们去创作。

李沐泽刚走,我翻身坐起来,扎起头发,撒丫子跑。

病房里的人高声咿呀:“跑了,跑了,把我追在走廊里。”

惊动了李沐泽,他丢掉水壶,来追我。

我躲在女卫生间的保洁休息隔间,抵着门。

挨到晚上,我出来,李沐泽坐在走廊里和关心打游戏。

关新的声音:“真他妈的不知好歹。”

“你都追去丽江了,她还要怎么样?”

“给脸不要!”

“你闭嘴!”李沐泽呵斥。

我打算悄悄离开,但想到关新那个狗脸子,又折回去,抢过他的手机。

“关新,是李沐泽舔着脸来找我,跟我要不要脸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你们这样的人,能让我多看一眼吧,对于你,想都不要想,对于他,他哪里来得滚哪里去。”

“你他……”李沐泽抢过手机:“关新,不许当我面骂她。”

“背着你就可以了是吧!你不知道,我跟他有一腿嘛?“我怒气横生,下一秒,我就是掀桌子的人。

我翻旧账给李沐泽看,告诉他,看这就是你大老远追来的人。

他淡淡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两年前,在大年餐桌上,佳佳突然把酒泼在我的脸上,她说:“蓝宝和关新有一腿。“

李沐泽想都不想甩了我一巴掌。

从此,我们正式分手。

我那会告诉他:“老死不相往来。“

两年后的今天,我再次激怒他,而他淡淡的。

淡淡地只说一句:“过去了。我不在乎。”

呵,真……

过去了嘛?

“李沐泽,过去了嘛?你真的觉得过去了嘛?千万个你过去了,可我过不去,每当我想搞对象的时候,就会想起,无数个男的里面就有那么一两个你和关新,你们会对着我破口大骂,我和哪个男的有一腿!“

“李沐泽,你告诉我,能过去嘛?“

“你告诉我能过去嘛?你哪张大脸能告诉我过去呢?“我撞开他,一步一步挨到病房。

白天在走廊里跑的时候,脚就很疼,现在,疼得睡不着。

翻来覆去睡不着。

李沐泽大致猜到了,他叫来了骨科医生,还是那个让我看脑子的医生。

我蒙着被子,露出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

医生说:“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腿吊起来。’

“吊起来吧,吊起来,我就跑不了了,反正我也没钱,也看不了脑子。“

医生有些生气:“还逗我玩。”

他自觉有趣,话锋吞鲁着:“你俩在我面前上演这么一场戏?俗称外面世界的撒狗粮?”

我更加委屈,“委屈,你意思我俩戏狗了?那谁是狗呢?“

“害,你这丫头,嘴皮子挺利索,合着我就是你们说的单身狗了嘛?“

我好奇:“那医生,你是单身狗嘛?“

他郑重地点头:“名副其实的单身狗。“

我还是委屈,掀开被子,眨巴着眼睛:“医生,我也是单身狗,要不,咋俩对付对……”

李沐泽来捂我的嘴:“蓝宝,你别得寸进尺。“

我咬着一股劲:“我得寸进尺怎么了?我什么得寸进尺的事没干过,我和你的好兄弟有一腿,你又不是不知道。“

病房里好热,我没发现病房里竟然没有空调,我能清新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脸涨得通红。

她们从没觉得这么羞耻过,替我感到羞耻。

直到,我从医生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玩弄。

“有趣,着实有趣。“

我来劲了,缠着医生:“医生,想不想听更来劲的,他抛弃他未婚妻来找我,你说这是不是热脸贴冷屁股。”

我又感觉到冷一般的空气袭来,我抖了抖肩膀,“怎么六月的天,还冷呢?“

李沐泽在我旁边,阴冷的脸,好像刚从地狱爬出来。

医生自觉这不是什么好玩的地了,他带着护士匆匆离开。

旁边的隔间小窗帘拉上了,我看向右边,也拉上了。

万恶的男人!们!

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男方有点幺蛾子,就噤若寒蝉,女方有点幺蛾子,恨不得拉出来鞭尸三百次。

李沐泽转身离开了。

他靠在门边,烟雾从他脸颊飘飘然。

心事,浓浓的心事的背影落在晃晃的灯影下。

不可追去,不可追去。

心事,谁没有?

我下床,一蹦一跳,熄灭了病房的灯。

李沐泽,就那样靠着门站了一夜。

清晨,我看着门口一地的烟头,有些恍然,他缓缓而来。

胡子拉碴地站在我面前:“今天可以出院了。“

我愣愣的,抬手,自觉不合适,转而去够水杯。

“渴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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