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消雪融,乍暖还寒,但春天确实到了。
昨日清晨看到路边的迎春花已经打了花苞。
陌上花开,可缓归矣。
宋御河难道不想见他么?
回去这么些天,只字不提让他回北京。
年前宋御河暗示的S级项目,柏森猜测可能跟陆若名有关。
毕竟如烟是目前最优秀的项目输出公司,《告别旧事》送审的事还闹上过热搜,柏森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给杨猛去电,问近日有没有其他工作安排。
华来似乎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杨猛表示:“工作室那边全权尊重你的决定,目前手头上有两个不错的本子,但王董那边建议再等等,你可以在云南多呆一段时间。”
好,很好。
路被薛定谔情商的经纪人堵死。
柏森不高兴。
长久的沉默叫不醒杨猛的不解风情,他明知故问:“咋了,你想回北京啊,北京到底有谁在啊,就想回北京。”
柏森不想说话了。
杨猛讨完嫌又披上人皮,“哦对,我想起一件事,我给你接了个综艺。”
他不会唱歌,除了演技,没有任何娱乐才艺,综艺感不是他的强项,杨猛苦口婆心的劝阻历历在目,柏森问:“宋御河不让我参加综艺?”
话虽如此,flag立了就是用来打破的。
严格意义来说,只是去帮同公司的艺人加油打气充场面,杨猛说:“华来不是有个男团么,也没什么商业活动,公司这边就想把他们打包送去学表演,但因为男团的人气很高,公司决定趁热打铁搞个直播综艺,公司所有人都去了,你不去,不像话,以后在华来会被排挤的。”
华来旗下有自己的直播平台,利用自己平台搞综艺捞金,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策划,柏森兴致缺缺,“直播学表演,那我去干什么?当吉祥物么?”
总不能是当导师,毕竟他的最佳男主角都存在争议,年纪轻,资历浅,绯闻缠身,流量就是原罪。
杨猛不允许他那么说自己:“当什么吉祥物啊,我都给你找好定位了,就中间挑个你喜欢的好日子去露个面,扮演一个暖心的演艺界前辈,虚心学习,认真跟他们切磋演技就行。”
这定位令柏森更加愀然不乐,“我的演技还需要跟初学者切磋?”
杨猛:“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人设么,体现你谦逊没有架子啊。”
柏森最厌烦竖立人设的那一套做派,杨猛怕他真不高兴了,没硬气几分钟就妥协:“你不想的话,我就去拒了,你别生气。”
“华来这边有活动需要我出席我会配合,但那些需要立人设的综艺就别给我接了,宋御河说得对,曝光太多,观众会审美疲劳。”
每年一部戏,跟春秋时尚杂志封面,宣传期跑通告加上代言时尚活动,作为一个演员,柏森的曝光度已经很高了,要是为了赚快钱频繁上综艺,神秘感消失了,还会被观众审判私生活。
吾家有儿初长成,杨猛一面感慨,一面惊讶,“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不是不喜欢宋总管你么,我看他的话,一字一句你都记得很清楚。”
存心叛逆和不懂事,柏森还是分得清的。
宋御河虽然霸道,但每一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除非是倔驴,不然傻子才跟他对着干。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跟宋御河在搞地下恋,杨猛状似无意点破他对宋御河的偏袒时,内心瞬间产生了一种甜蜜与羞涩交织的复杂心情。
他笑一下,语气不自觉变得轻盈:“因为他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杨猛贱兮兮地啧啧两声,十分猥琐道:“哟哟哟,这会儿不说宋总霸道了,平时叫人家牛夫人,跟人看雪看月亮叫人家小甜甜。”
这人真的很烦。
谁准许他把电影经典台词张冠李戴改得面目全非的,柏森不跟他东拉西扯:“你摊上官司可别连累我,综艺给我拒了,我还有事,挂了。”
有事不是随口扯谎,花卷在门口挠门,柏森先去遛狗。
杨柳依依,微风拂面,夕阳西下,正是人间好时辰。
洱海边处处都是风景,远水波澜壮阔,近水碧波荡漾,花卷低头喝水,柏森给他拍照,拍完一键转发,收到宋御河秒回。
不是信息,而是视频电话。
花卷听到铃声困惑抬眸,于是视频接通,率先映入宋御河眼帘的是一个圆乎乎的狗头。
它歪着脑袋,走得有些热,正吐着舌头,大眼睛圆溜溜,嘴角的胡须挂着水珠,湿漉漉,软萌萌,看得人心尖软软。
宋御河喊它:“花卷,你好呀,想我没?”
花卷认出宋御河的声音,激动地吠几声。
宋御河在大理那几天,把花卷从一个二十斤的小胖子投喂成了二十五斤的大胖子,凹凸有致的身材直接变成一个煤气罐罐,最近他和林如风正在给它减肥,直接断了零食,狗粮减半。
它太想念宋御河了。
柏森拍拍它的脑袋,命令:“坐好,不许叫。”
花卷不听,又汪汪地吠。
柏森皱眉,“花卷,坐!”
花卷不坐,想要宋御河抱,急得原地转圈圈,追着尾巴跑,宋御河笑眯眯地说:“看来花卷很想我。”
这小狗腿子,完全认贼作父,浑然不知道爱是克制,喜欢才放肆,让它减肥是为了多活几年,要不然身体负担太大,腿脚和心肺都可能出问题。
柏森说:“它才不是想你,它是吃多了想找地方拉屎。”
“这样啊。”宋御河笑得眉眼弯弯,“把镜头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每天晚上都有视频通话,有什么好看的。
柏森一面心里反驳,一边口嫌体正直翻转镜头,夕阳从他身后打过来,他笼罩在温柔的橘色光线里,模糊掉凌厉的轮廓,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柔。
宋御河突然口渴,舔了一下唇缝,直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问:“花卷没想的话,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他期待地眨眨眼,露出跟花卷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柏森鬼使神差说了想,飞快挂了视频。
宋御河真的很肉麻。
他也有点。
春天才刚发芽,怎么这么热,柏森觉得,他一定是脸红了。
手机响,宋御河发来一条语音消息:“宝贝,今晚回北京好不好?”
带一点鼻音,祈求似的,柏森心软软,跟着宋御河一起上头,查机票,可惜今晚没有航班,现在赶去长水机场也赶不上最后一趟航班,回不去。
归心似箭怎么办?
好在宋御河冲动完回归理智,“我想了想,今天太晚,还是明天吧,我去机场接你。”
翌日,柏森从大理飞回北京。
杨猛开车,宋御河坐在后排老板专座上。
真皮座椅经过加热变得温润,散发着淡淡地木质香气,宋御河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头发抓出精致的造型,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
柏森微微移开目光,受不了被宋御河河盯,小声请求道:“别看我了。”
宋御河反问:“不看你看谁,杨猛吗?”
杨猛突然被点名,心想,自己这颗电灯泡,还是太亮了一点,他往座位底下缩一缩,说:“别别别,别看我,你俩对视,当我不存在,我闭嘴。我不出声,我是工具人。”
狗腿得胳膊肘往外拐,柏森脸热心更热,在座椅底下悄悄抓宋御河的手。
牵住,十指交扣。
嘴角上翘,柏森转头看窗外,装作无事发生。
车子驶出机场,却不是往西子湾的方向,柏森问:“去哪?”
宋御河故作神秘:“你猜。”
这哪猜得着,柏森不猜,北方冬日如果没有白雪覆盖实在没有什么看头,只剩下凛冽的风跟光秃秃的树。
天湛蓝,没有飘一朵云。
日头很足。
但这种天气往往非比寻常的冷。
车子下机场高速,从北四环东路直接拐上北苑路,继续一路向北。
真看不出要去什么地方,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就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继续行驶十五分钟,到达一片别墅区,柏森看清墙上一晃而过的字,眉毛重重蹙在一起:“宋御河,带我来你家干嘛!”
车子停在宋御河新家门口,地面上还有几辆车,柏森认出来,其中一辆是陆若名的那辆大G,宋御河说:“搬新家,请你来温居。”
陆若名跟晏伯林他们听到动静,已经站到了家门口,像主人一样迎接他们进门。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个礼炮筒,在他们推门下车那一刻,漫天的礼花从天而降,一瞬间的光景倒错,仿佛进入了某个婚礼现场。
门口洋溢着张张笑脸,宋御河竟然拉他的手,说:“快进来。”
柏森要疯了。
这跟公开恋爱有什么区别!
但来不及反抗,已经被热烘烘的香气包围。
宋御河说温居,真的就是温居。
客厅里摆满礼物,餐桌上摆满各种糕点,香甜的气息充斥着整座房子,让寒冷的冬日变得热气腾腾。
这事儿还得感谢王家岐,这人来串门第二天,嫌弃这新房子没人气,说要喊一帮人来热闹热闹,宋御河本来不为所动,王家岐说正好可以让柏森一起参与进来,他确实很想带柏森来自己家,所以欣然同意。
王家岐特别自觉主导全场,一人塞一杯红酒,“来,朋友们,让我们共同具备,祝贺宋御河乔迁新居,喜结连理!”
跟谁喜结连理?王家岐的祝词太荒唐,柏森心虚地观察众人的反应,没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唯独宋御河一脸炙热地看着他,不知收敛。
余光里,落下宋御河滑动的喉结,一杯红酒下肚,宋御河的声音沾着葡萄酒的甜,勾着发酵后的酸,被热气烘得醉人,他说:“柏森,谢谢你来,我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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