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清明节的早晨见不到太阳,气温很低,小雨雾蒙蒙地下着,犹如逝者未尽的叹息。

初霖安独自在偌大的房间里醒来,冷得不想动。

明明盖着厚实的鹅绒被子,上面还压着一张狼皮,他还是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已经冻麻了。

狼皮听说是邢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上山猎狼得来的,传下来已经有好些个年头了,可凑近了依旧能嗅到狼皮上的腥膻味。

屋内的装潢依旧是典型的中式,厚重的木质家具上雕龙画虎,字画满墙,架子上随便一个瓶瓶罐罐就是几百上千年前从官家窑洞里出来的宝贝。

看来邢越的父亲是真的很喜欢古董啊。

初霖安对这些不甚了解,他雪白的皮肤、浅色的毛发和眼瞳,都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家具木质的气味混入呼吸,让他陌生,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盯着棚顶的吊灯发呆。

随着古老座钟的秒针滴答,楼下庭院里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邢氏族人众多,外人传其祖上的身份有说是皇亲国戚、有说是土匪军阀,或者全部都有,也没人知道其背景有多深。可以明确的是,第一批从国外引渡回来的洋酒、化妆品还有其他的洋玩意,就出自邢家。

初霖安不是邢家人,所以并不能参与清明的扫墓祭拜。

可他想看看邢越。

所以他坐起身,裹上搭在床尾的毛毯,哆哆嗦嗦地下了床。

透过玻璃窗往下看,庭院里停满了车和举着伞的人,一片黑色。

数名保镖立在庭院四周,能载多人的厢车车门敞开着,女士大多躲在车里,男士们则聚在伞下三五成群,边吞云吐雾边闲聊。偶有几个冷地跺了两下脚,溅起水花。

然后人声突然不再杂乱,所有人都看向正房门口——是邢老出来了,保镖在一侧撑伞,那个叫吴倩的女人跟在身后。

可是邢越呢?

直到邢老先生坐进单独的轿车里,也没见邢越出来。

初霖安咬了咬嘴唇——他习惯了每天早起能看到邢越留给他的痕迹,或是早餐鲜花,或是字条短信,或者染着男人身上香水气味的外衣。

邢老的轿车开走了,但所有人并没有动,甚至几个女士也从厢车里下来了。

初霖安突然脚踝发痒,是血流加速,路过血管纠缠的旧伤处所带来的感觉——他看到邢越了。

男人从台阶上走下,犹如亲临的新帝,即使看不见黑伞下邢越的脸,初霖安也心动不已。

这是每日照顾他的男人,只有他见过男人温柔的一面。

初霖安目送邢越上了车,心脏砰砰的又回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才正式起床。套上厚衣服,下楼吃早饭。

空旷的老宅里只有他一个,还有几个安静的像是不会说话似的佣人。

他闲来无事,就好奇地满院子逛,老宅太大了。逛着逛着就开始找景,他想练习下基本功。

渐渐的小雨停了,天气放晴。

初霖安坐在搬来的小木凳上,在池塘过桥上写生。这里有长出绿叶的藤条挡着,很隐蔽。

“功底扎实,邢越还真没跟我吹牛。”熟悉的温柔声音从身侧传来。

初霖安微微一抖猛地转头,他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有人来。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曲萳笑笑。

初霖安看着对方下/身盖着厚毯子,戴着黑手套,是自己转轮椅过来的。

“没有。曲先生也懂画画吗?”初霖安一直坐着没动,手已经没知觉了,可还能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

“只是大学时学过一点,我读的是工业设计,当然现在已经不做了。”曲萳撩了下鬓角,说,“曲先生就太见外了,叫我哥就行,以后我们会常见到的。”

“为什么会常见?”初霖安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解释着,“我的意思是说,我大后天就回申城了,曲萳哥也住在申城吗?”

曲萳一愣,随即明白了。

这小美人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也不好坏了邢越的事。能闭嘴少惹麻烦为什么还要招惹那个阎王呢?

“我不住申城,但是经常飞去申城办事,和邢越一起。”曲萳笑盈盈的。

“您和邢越一起工作吗?”初霖安好奇。

“只是私人的事情,我们互相帮助。”曲萳垂下眼睫,笑意更浓,“说到邢越,这是他昨天晚上落在我房间里的,麻烦你帮我交给他,谢谢了。”

初霖安哦了一声,接过一枚白金袖口,确实是邢越昨天戴着的。

“还有,大家都回来了,邢越正找你呢。”

“找我?”糟糕,一画起来就忘记时间了。

“嗯,我就是闲逛没想到真碰到你了。刚才还在正房看到他,赶紧去吧,再见不到你人影估计要发疯了。”曲萳催促道。

“嗯嗯。”初霖安应着,连小木凳也不管了,抱着速写本就急匆匆地往正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连问了好几个人,初霖安终于在祠堂附近撞见了邢越。

是真撞见,一转弯就不小心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去画画了?”邢越看见了初霖安胳膊下夹着的速写本。

他终于抱住了能让他安心的小东西,再找不着人他就真的要命人抽干所有池塘了。

“嗯。”初霖安缩在男人的臂弯里点头。

两人跑步后心跳都很快,邢越身上的热气更重,他感觉被冻僵的手脚渐渐活过来了。

“如果不带手机,下次去哪里记得告诉给佣人,我好方便找你。”邢越说着,在小玫瑰的额角上亲了一下,“不过这里正好,带你去见见长辈。”

祠堂是家族最私密的地方,外姓的起码要正式过门才可以进入这里。

初霖安当然不懂这个,他只觉得面前林立的牌位和青炉里袅袅的香烟很是哀伤。

那是逝者与生者之间的鸿沟,是不得不接受的悲痛。

有了上次葬礼上的经验,初霖安这次自己上了一炷香。

两人退出祠堂,邢越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禁止你骑摩托吗?”

初霖安一怔,随即垂下眼眸:“因为我的伤还没好。”

“那只是原因之一。”邢越轻叹了口气,“我弟弟邢昀,就是在一次比赛中去世的。”

初霖安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没说话,不想让邢越发现自己的异样。

“曼岛TT,环岛机车耐久赛,世界最长的公路赛道,一圈200多个弯位。不像专业赛道,公路才几米宽?一边是山体建筑,一边是乱石斜坡,摩托车却比飞机起飞的速度还要快。想要赢,光有技术和装备是不够的,必须得玩命。”

初霖安当然清楚。

要不是邢昀出事故死在曼岛TT的赛道上,第二年他也会去参加。

邢昀就是那个发掘他天赋的伯乐,而后又成为职业车队里的前后辈,后来他又跟随邢昀的脚步,成为了职业选手。

所以初霖安比谁都清楚——夺冠路上的代价是什么。

“他本可以拥有一切,谁都喜欢他,就连一直给他做陪衬的我也是。”邢越哼了一声,像是在自嘲,“不像我,只有命是自己的。”

“所以他觉着自己能玩得起命。结果呢?”

初霖安想反驳,可是世上并不存在感同身受,没踏上过这条路的邢越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曲萳前脚刚出车祸,他后脚就打电话告诉给了小昀,让他别比赛了,赶紧回国。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不清楚吗?头盔都戴上了,车都发动了,还真能回头不比了?第二圈就撞墙玩儿蛋了还他妈不如我。一个蠢,一个倔,真不愧是亲父子。”

“邢越……”初霖安第一次见到男人发火,眼窝阴影沉的可怕,额角绷起的青筋随着男人强迫性的握拳动作而起伏。

初霖安张了张嘴,数次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最后小心翼翼地走近了,用那双小手包住男人发青的拳头,轻声说:“我觉得你回来这里,一直不太开心。”

短暂的沉默之后,邢越伸出胳膊,把眼神忧伤的小玫瑰往怀里带,紧紧抱住,“是啊,要不是你在,我恐怕早就失控了。”

“那要不要早点回去?明天?后天?”初霖安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地方太大,人太多,邢越被所有人所需要着,不是他一个人的了,那双眼睛也不只看着他了……

初霖安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知道除了这点,邢越哪里还和邢昀相像么?”

“是那双眼睛,还有那颗泪痣的形状位置,一模一样。”

昨晚曲萳说过的话就在脑中回响。

“后天吧。”邢越嗅着怀里人儿身上的香气,“明天我有事,得见见这边的朋友。”

初霖安蹭了蹭男人的胸口,算是回应了。

·

午餐过后,宾客散尽。少数几个去了西厢房,陪邢老打牌去了。

邢越谎称身体不适,拒绝见任何人,却和初霖安躲到正房一侧的琴房,过二人世界去了。

这里不仅是琴房,还是个舞蹈室。

阳光透过整面的玻璃墙泼洒进来,把一切都镀上了光亮。木质地板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咯吱响。镜子墙已经部分老化了却没有换,倒是空墙和棚顶有重刷过的痕迹。

“这里为什么没翻修?”初霖安好奇地走近镜子,发现练舞压腿用的栏杆上一尘不染,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这是我母亲最常待的房间。”邢越坐到钢琴座上,掀开琴盖,“她去世过后这里就空了,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那你的父母一定很恩爱吧?”初霖安天真地问。

被触及逆鳞的邢越却没有爆发,反而一边按下琴键试音一边平静地说:“正好相反。她是真正的艺术家,那老头却是个只会把艺术占为己有、摆在架子上的庸人。热恋的激情蒙蔽耳目,婚后能撑多久就全看小孩够不够招人疼爱了。然而我让他们失望了,不过幸好有小昀。”

这些是长大后的邢越所看清的事实——他的父母从一开始,就没那么相爱。

“对不起,我又想当然了。”初霖安小声道歉。

“别总是道歉,我想听些别的。”邢越按下一个和弦,笑容和那钢琴声一样迷人。

“听什么?”初霖安的眼珠干净,裹着一层透亮的水膜,邢越能看到映在里面的自己。

“没什么。”轻浮挑逗的话就在嘴边,邢越却不忍去破坏那份纯洁。

初霖安不明所以,然而男人没再说话,而是站起身来,一手按下琴键一手拿着调琴工具调琴弦。

初霖安知道这过程就像作画,不能打扰,所以他悄悄的来回转悠,反正这里空地够大——一架上了岁数的钢琴、一个老旧的立式木柜、一把木椅子,没了。

邢越刚才说,这些东西明天就全都扔了,所以两人过来看看。

木柜没锁,初霖安凑上去,好奇心催使他试着看能不能打开。

“别伤了手。”听见身后动静的邢越提醒道。

随着砰的一声,邢越猛地回头,初霖安却一脸兴奋地举着个灰扑扑的厚本子。

“我发现好东西了,是相册。”

初霖安也不嫌脏,手捧相册和抱着宝贝似的拿给邢越看。

“我可以翻开来吗?”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邢越。

“翻吧。”邢越认出了这个旧物,“里面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你的照片?”初霖安惊讶,“那不是该好好保存起来,怎么在这里。”

是啊,邢家长子年幼时期的珍贵照片,为什么会丢在一个破木柜里等着被收废品的拿走,最后被扔进垃圾焚烧炉里?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起码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起看看吧。”邢越说,“我都快忘了。”

相册封面上是一张海边风景,已经泛黄褪色了。

翻开第一页,是两张婴儿照,小脸皱皱的眼睛还没睁开,样子丑萌丑萌的。

“这是你?”初霖安忍不住笑。

“嗯……不确定。”其实邢昀也有这样的照片,但他还是不愿承认这个丑丑的小婴儿是他。

接下来几张仍是幼儿时期的邢越,不过随着五官渐渐长开,已经能看到现在的影子了,黑眼仁大大的,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漂亮又可爱却有种小大人的冷静气质。

直到翻到邢越能跑会跳的年纪,他穿着儿童连体衣,露出一截的小胳膊小腿胖乎乎的,正排在一队身着芭蕾训练服的姐姐后面,有样学样地做抬腿动作。

照片上的小邢越个子还不及姐姐们的腿长,表情懵懵地睁大眼睛,似乎因为力气不够抬不高而急得快哭了。

初霖安强忍抽/动的五官,憋得眼泪都出来了,“您还学噗、学过芭蕾?”

邢越不知道还有这种照片,但为了守住男人的尊严,硬是没伸手赶紧翻下一页。

“学过。母亲那时候的身体还允许她带学生,我就跟在后面照葫芦画瓢。”

“现在还会么?”初霖安看到邢越突然蜷起的手指就知道对方肯定难堪死了,遂翻到了下一页——穿着小海军服、抱着小白兔玩偶的俊俏小邢越。

“我还记得一些。”邢越早慧,记性又特别好,这对他来说是一把双刃剑。

两人很快翻完了相册,从襁褓里的婴儿到能背上小书包的一年级生。

初霖安这下更把这相册当宝贝了,用手指几乎把覆在上面的灰尘都抹干了,蹭地手指肚全黑了。

“我可以把相册带回去吗?”初霖安眼巴巴地问,“带回申城。要是留在这边又被扔掉就再也找不到了。”

现在也只有小玫瑰会如此珍视他的回忆和过去了吧。

邢越亲了亲他的发尖儿,柔声说:“可以,宝贝帮我保存好。”

突然叩叩两声,有人在敲门。

“请进。”邢越朗声道。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吴倩。

她端着一盘东西站在门口。

“什么事?”被打扰到的邢越很不高兴,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小、小越。”吴倩勉强扯出个笑容,声音抖了两下才稳当,“看你们进来挺久了,给你们送点吃的来,水果和茶点,呵呵……我看霖安中午的时候没吃多少,怕他饿着。”

“哦,谢谢。”邢越用眼神指了指靠在门墙边的木椅子,“放哪儿吧,Leon饿了会吃。”

“呵呵~好的。”吴倩讪笑两声,弯下腰,把那擦得能反光的欧式餐盘放在了上面。

其实她是怕这个长子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让她心里发毛——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怎么会有那么冰冷可怕的眼神,仰头盯着她,像是盯着一个装血的肉袋子。

随着年龄见长就更别提了,她甚至不要他管她叫一声阿姨,避而远之才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哦那个,我提醒一下。”

吴倩动作顿住了,然后直起腰下意识地抱起手臂。

这是心理上典型的防备姿态,邢越对此见怪不怪了。

“Leon麸质过敏,吃不了普通的茶点,下次别拿来了。”

吴倩连忙把餐盘端了起来,解释着:“啊我不知道,我这就去把小蛋糕换掉,都换成水果和热茶。”

初霖安刚想伸手说不用麻烦了,可是吴倩已经转身消失在门口了。

邢越明白后妈这突然而来的亲近是何用意——她的儿子,也就是邢越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指望着不被他赶出家门呢。

“啧,早干嘛了。”邢越扶额。他不理解这些人平常享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但他也不至于欺负自己的家人,虽然那小子身上只有老头的一半臭血。

“邢越。”初霖安又一次看到男人蹙紧了眉头,似乎待在老宅时刻都在消耗他的耐性和脾气,“你弹首曲子吧,我想听。”

“好。想听什么?”邢越长叹一声,眉间舒展,很快就笑了起来。

“嗯……随便吧。”初霖安也跟着开心了,“反正我也不懂。”

“那来首流行的?”邢越在钢琴前坐正,挑眉问道。

“流行歌也能弹?”初霖安两眼放光。

“只要你放给我听,我什么都能弹。”邢越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也有自己的天赋。”

“你的天赋不是赚钱开公司嘛,还有跳芭蕾哈哈哈……”

“……”

“我说错了越!别、别挠我痒痒!……”

·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天就黑了。

邢越又变回了不是他一个人的邢越,晚上有事要出门。

临走前为了安慰他,亲在了嘴-唇上。

初霖安没预料到,立刻脸涨得通红,唇上湿湿麻麻的,等回过神来,邢越已经坐进车里了。

直到半夜,初霖安从画室里出来,也没在庭院里看到接送邢越的车。

看来是等不到了。

初霖安洗了个澡就躺下了。

半梦半醒之间有什么人推门进来了,在他被窝里塞了一个热烘烘的东西。

他以为是邢越,想撑开眼皮看看,可还是没打败瞌睡,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睁眼,初霖安就兴奋地掀开被子,肯定是邢越怕他冷,所以给他塞的暖水袋。

可入眼的大片红肿和水泡却让他呆住了。

“谁弄的?”邢越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身上穿着晨跑服,脸色极为可怕。

初霖安茫然地看向对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的左小腿外侧被热水袋烫伤了,原本雪白的皮肤上鼓起一大块不正常的红肿,看起来疼极了。

邢越坐到床边,抓住初霖安的膝窝和脚腕,让其避开伤口伸直了搭在他大腿上。

初霖安这才慢半拍地叫了一声:“嘶……有点儿疼。”

“刚才的动作弄疼你了?”邢越紧张地看向小玫瑰,“那我保持这样先不动了。”

初霖安从没见过邢越这样的表情,好像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感受一样。

他……是在心疼我吗?

“谁放的热水袋?”男人声音低沉。

“我也不知道谁放的。”初霖安说,“我当时睡得很沉,只是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人塞了个东西进来,我还以为是你怕我冷着。”

“问问就能知道了。”邢越心疼地看着小玫瑰腿上那处可怕的红肿,差点就挨到跟腱的刀口上了。

邢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只说了两个字“上来。”

几分钟后,老管家就出现在卧室门口。

“情况你也看到了。”邢越语气冷硬,“就不用我费舌头了吧。”

老管家服侍邢家多年,知道新上任的大少爷看似事情少又平和,但其实比邢老难测多了,所以立马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得心惊胆战。

就一天的功夫,谁不知道被邢大少养在国外两年的金丝雀,如今飞入老宅变成掌中娇了。

“我这就去叫医生。”老管家深深鞠了个躬,“是谁做的中午之前给少爷答复。”

等管家退了出去,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你别皱着眉头。”初霖安伸出小手拨开男人的额发,点在眉心上,“会长皱纹的。”

“不会。要长早就长了,我定期会做保养。”

那指尖凉凉的,刚想抽回,就被邢越逮住不放了,“手又这么凉。觉着冷为什么不说?忍着居然也能睡觉,我这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要忍到明天?”

“你好像我爸爸哦。”初霖安笑着说。

邢越一愣,眉头皱地更深了,“我有那么老吗?”

“电视里的爸爸不都你刚才那个样子,同样的话说好几遍,小题大做,唠唠叨叨的。”

空气静止了几秒。

“不是冷么?今天晚上我陪你睡。”说着在小玫瑰唇角落下个亲-吻。

初霖安像受惊的小猫猛地一激灵,耳朵连着颈侧立马红到透明。

“现在就不好意思了?那晚上还要继续上次在车里你没学会的,该怎么办?”

初霖安突然觉着这次有什么不一样,男人似乎是认真的!

“乖宝,正好我们换到床上来学点新内容,不用你动腿的。”

玫瑰花开,o(*////▽////*)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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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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