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10个小时的车程,因为志趣相投的人同行,似乎过得格外快。
晚上8点,启行的“随行者”冲过江原岭的终点线。
赛程太长,夜幕已经降临,观众席的人数已经不多了,留下的都是汽车媒体和一些真正的汽车爱好者,就这样,白珍和边遥还是能听到外面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
两人摸不到头脑地下了车,裁判紧跟着在后面宣布启行的总里程数,语气激动:“816公里,还有10%的余电,启行的这辆‘随行者’的实际续航可以高达800公里之上,甚至逼近900公里,是全场6辆参赛车辆唯一一个行驶完全程,抵达终点的车辆。”
800公里的续航,已经刷新现在市面上所有新能源汽车的续航,成为了现在新能源汽车界当之无愧的续航之王。
边遥一直都很清楚“随行者”的实际续航,但她听到“随行者”竟然是唯一一辆到达终点的车辆还是怔了下。
白珍绕过车头走到边遥身边:“边遥,你赢了。”
边遥抬头:“你也是。”
四目相对,两人默契地击掌为盟,皆是一笑,然后她们面向观众席,迎接独属于她们的荣光。
这场比赛,“随行者”的名声彻底打响,连带着“边遥”和“白珍”这两个名字开始广受关注,会有质疑声,但更多的是赞叹声,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于悄然无声中开始默默绽放。
边遥和白珍各自应付完媒体转身,就看到不远处沈至、沈天书兄弟两人。
沈至今天是以个人名义来看比赛的,穿得比较低调,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运动服,戴着同色的鸭舌帽,但是高大颀长的身段摆在那,还是很显眼。
尤其是他的旁边还站在一个穿着克莱因蓝,看起来十分张扬的年轻男人。
所以有媒体循着边遥和白珍的走向,就看到了沈天书,“咦,那不是刚刚拿了国际拉力赛大奖的冠军车手沈天书吗?”
“对,那他旁边的男人是谁,会不会是创世的那位?”显然,有媒体是知道沈天书的家境的。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毕竟启行已经被收入创世旗下了。”媒体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一样,立马带着相机话筒拔腿往那个方向跑,这可是第一手新闻啊,创世的CEO还从未公开亮过相。
沈至是看到朝这边走的一群媒体,往旁边斜睨了一眼偶然遇到的极其招摇的人,和边遥对了个眼神,指了指后面,到后面等你。
边遥点了下头,因为她也看到了朝着他们蜂拥而至的媒体。
媒体到了沈天书面前,才发现刚刚他身旁站着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心里落空了一下,但转瞬又想到哪怕来人真的是创世的CEO沈至,没有他的允许,他们也不可能对他进行采访,除非他们都不想要饭碗了,刚刚一激动,都忘了这点。
罢了,能采访到这个赛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话筒齐齐对准沈天书,他显然已经习惯于这种场面,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点不同于平时的沉稳和游刃有余,如果白珍忽略掉他眼中闪过的一丝臭屁的话,似乎看起来是那样。
边遥看了眼被媒体围着的沈天书,知道他其实是来看白珍比赛的,所以问了句:“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等他。”
白珍:“你先走吧,我等一下他。”
“行。”
边遥往后台走,看到斜倚在墙边的男人,迫不及待地跑到他面前,牵了牵他的手,微抬头看他,语气有些傲娇:“沈云铮,我真的赢了。”
沈至垂眸看她,淡笑含温:“我知道,不仅赢了,还赢得十分漂亮。”
边遥脸上顿时溢满了笑,想到作为唯一一个抵达终点的车企,毫不谦虚地应下:“确实。”
四目相对,两人的心里是同样的骄傲与欢喜,渐渐地又衍生出一丝旖旎的暧昧,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两人可能不止于牵手。
静好的气氛总是无法持续太久,总有不识趣的人来打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沈至,我就说你和边遥有一腿,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没有关系?”
两人循声望了过去,看到沈怀政,不约而同地蹙了下眉。
意外被沈怀政发现,他和边遥的关系,不在沈至的计划内,但既然真的发现,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
沈至牵着边遥的手直接准备离开,他和他并没什么好说的。
包括边遥,也不想和眼前这个心术不正的人有什么交谈。
但是沈怀政自然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他挡在边遥面前,饶有兴致地问:“边遥,你好歹也是嘉意珠宝的千金,天之娇女,怎么就看上了沈至?你别看他现在是创世的CEO,看起来风光无限的样子,但是他以前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边遥能明显感受到手上男人的指尖轻颤了下,甚至在往后抽离,边遥牢牢抓住,与他十指交扣,抬眼是理直气壮地不屑:“那他这个‘野种’都能当上创世的CEO,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没用的废物点心?”
这句“没用的废物点心”无疑直插沈怀政的痛点,瞬间阴翳暴怒地抬起手:“你特么找死。”
沈至先一步抬手接住了那一巴掌,抬脚直接踹在了沈怀政的肚子上,沈怀政瘫倒在地,破口大骂:“沈至,你特么竟然敢踹我?”
逆鳞被触及,沈至浑身有股阴暗而凌厉的气质,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仿若捏死一只蝼蚁:“沈怀政,如果你不想连副总裁的位置都保不住,就不要再招惹你不该招惹的人。”
丢下这句话,沈至牵着边遥离开了,留下瘫坐在地上的沈怀政眼神阴狠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两人进了一个空房间,门合上的那一刻,沈至转身就牢牢抱住了边遥,不同于刚刚的凌厉,边遥是能感觉到沈至的一丝害怕的,她想到刚刚抽离的手,她以为他是对那句话芥蒂,不以为意地说:“说到野种,我也没爹没娘,野蛮长大的,这么看,我也算。”
边遥说到“没爹没娘”,脑子里闪过什么,总觉得在哪里她好像说过,只是没想起来。
沈至知道边遥是感觉到了他的恐惧,只是他恐惧的并不是这个,但是对于她的安慰,他紧了紧手臂,还是想说:“你不是,你是珍宝。”
边遥回拥他:“那你也是珍宝。”
我的珍宝。
沈云铮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尖一颤,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不断地收紧手臂,像是要把怀里的人揉进骨子里。
过了好一会,空气中响起“咕噜噜”的声音,边遥的肚子突兀地响了。
沈至才松开人,低头含笑地问:“肚子饿了?”
边遥虽然有点莫名地尴尬,但十分坦然:“有点。”
沈至再次牵起边遥的手,往外走:“那就去吃饭。”
去餐厅的路上,想到沈怀政,沈至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边遥,沈怀政不是个好人,离他越远越好。”
边遥这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不以为意地说:“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我和他本身就没有什么交集,不会有事的。”
沈至欲言又止,心里隐隐不安,或许是因为沈怀继的死可能和沈怀政有关,之前,他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边遥不行,他不能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有些事,要加快进程了。
*
餐厅里,白珍和沈天书看到他们来了,招手让他们过去。
边遥和沈天书走过去才发现隔着一条走廊,胡作伟和梁承均就坐在隔壁桌。
两人无视隔壁的两人落了座。
沈天书审视的目光在边遥身上饶了一圈,这是沈至这么多年身边头一次站着一个女人,还是花了大手笔、甚至都做到重色轻弟份上的女人,沈天书有种直觉,面前这个女人以后一定会成为他的嫂子。
想到之前因为边遥用顺手的定制工具箱换来的两辆豪车,沈天书算盘打得啪啪响,很殷勤地给边遥端茶递碗筷。
边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很直接地拒绝,“我自己可以。”
沈天书怔了下,显然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大多数人不都是会顺着接下,然后道声谢吗?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让他殷勤失败了,沈天书脸上闪过郁闷。
沈至和白珍看到,都淡笑了下,相处那么久,哪能看不出沈天书打得什么主意?
殷勤不成,沈天书又换了策略,把边遥夸得天花乱坠:“之前我在酒店停车场看你拆车,就知道你在汽车上颇有造诣,所以才能把一辆车那么快速地分解,果不其然,原来你是启行的汽车总工程师,研发的新一代新能源汽车直接拿下本次大赛的续航之王,800多公里,刷新现有市面上所有新能源汽车的续航纪录,厉害、实在是厉害。”
虽然有点拍马屁的成分在,但提起这次大赛,沈天书也发自内心的觉得边遥很厉害,可能因为他看过白珍曾经站上巅峰的不易,所以异曲同工,也能察觉边遥做到现在的成就,也肯定是不容易的。
沈至想到什么,饶有兴致地半开玩笑:“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在酒店停车场看到她拆车的动作,你可是说‘虽绝美,但剧毒啊,这气性,价值百万?’”
沈天书:“......”
他一时说不出话,过了几秒才恶狠狠地控诉:“你们不愧是一对,都这么喜欢拆我台,哼!”
沈天书故作生气,当然也不会有人哄他的。
对面两人虽然明面上不是太过亲密,但偶然给对方夹个菜,再说个小话,能让人感觉到那种很默契地亲密,能一眼看出这是一对,两人之间的氛围其它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沈天书:“.......”
他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能当面吃到他哥的狗粮。
沈天书把目光移到左边,可怜巴巴地乞求安慰,但白珍只当没看见,用看“幼稚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认真专注地享受美食。
沈天书:“.......”
好啊,都不理他,是吧!那他也要拆台,“边遥,我当时是说‘这气性,价值百万,’某人还肉麻兮兮地说:‘我倒觉得,是无价。’你是不知道,他其实日常还蛮古板的,私生活又极其干净,我都以为他是中了什么......”
邪,才这么说话。
话还没说完,桌下沈天书就被对面的人踹了一脚,眼神锋利中带着威胁,然后沈天书就很没出息地闭嘴了。
边遥扬眉,语带调侃:“第二次见面就这么说话,沈云铮,看来你之前说的一见钟情,份量很重啊。”
沈至还没说话。
沈天书却对边遥说的“一见钟情”产生了疑惑,那辆刻着边遥名字的阿斯顿·马丁One-77是沈至五年前购入的,沈至怎么可能只是单单一见钟情?他绝对很早之前就认识边遥了,那这不就成暗恋了,沈至......会暗恋???天哪,本来沈至有喜欢的人已经让他足够惊讶了,这还搞的是暗恋,怎么可能。
沈天书理智上觉得不可信,这可是沈至,创造过千亿神话的创世CEO沈至,杀伐果断、野心勃勃,怎么会?但感性直觉上,沈天书又觉得这是真的。
沈至正准备说什么,还没开口。
旁边插进来一道尖锐的声音:“边遥,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信一见钟情这套?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他是看上你的脸了,更是看上你的钱了!你怎么还不醒悟,这么个穷穷的无业游民,你和他在一起,到底图什么?图他徒有其表?但长相真的不能当饭吃啊,他那么穷,什么都没有,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送不起你,还吃你的穿你的,你快醒醒吧!!!”
沈天书和白珍被突然冒出来的人都整懵了,但是沈天书很敏锐地抓取到了一个词,在一旁低声问身边的白珍:“穷穷的无业游民,他在说谁?”
白珍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又憋住了,一本正经道:“说的应该是你哥。”
沈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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