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在县里打听到一所各方面都不错的书院,一年束脩二十两。把眠永鸿送去时只交了八两,夫子说他来得晚,交半年的费用就行。
八两都是三房夫妻俩自个出的,这下再没人敢说他眠连满只是个酒蒙子赚不着钱,回村时那叫一个神气,步子都快飘上天了。
大哥去书院没几天,春水的作坊就盖好了。
盖好那天,春水按一人一两发薪俸,比原先的工钱还多一百文。
汉子们收到钱后一脸惊喜,随后是疑惑不解,有人道:“东家,您是不是给多了,我们工钱不是九百文吗?”
“是啊,咋还多一百文了。”
春水笑着解释:“别担心,这是赏你们的,我对这作坊很满意。多的钱回去买两斤肉庆祝庆祝。”
“谢谢东家!东家以后有活尽管叫我,定不负您所望!”
“谢谢眠姑娘,姑娘真是人美心善!”
“谢谢东家加餐!”
众人领完钱后渐渐散去,一脸喜悦的各回各家。
春水瞧见她舅舅还留在原地,目光犹豫的频频往她这边看,便开口问:“舅舅,怎么了?”
“春水啊,你这,舅舅不用这么多……”文海低头捏捏手里的两块碎银。
“这有啥啊舅舅,”春水凑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一脸乖巧,“你以前对我好,现在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你就心安理得收下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请你帮工,放心吧!”
文海紧锁的眉舒展开,笑着点头:“那好吧,谢谢春水。”
作坊开业第一天,招来的姑娘妇人们熟练地完成工作内容,制作出一百五十罐玉女粉。
春水回来听到这消息不喜反忧,按这个完成度下去,容易滞销啊,看来还得再多找几个铺子合作才行。
作坊开业第三天,把交了定金的货都送到指定商铺,并再三提醒掌柜们玉女粉孕妇不能用,容易滑胎。
这么严重的后果,压根没人会忘记,就怕一不小心出错背上人命。
七百多两尾款到手,春水回家商量盖新房的事。
“买地盖房?你们大房要分出去吗?”眠兴忠愁道。
春水道:“若是大家都不想分可以不分,我手头里将近九百两,能盖个很大的屋咧。”
张祥莲也说:“老头子,我觉得挺不错。鸿哥儿小非也到娶媳妇的年纪了,咱家现在可没地给她们住。”
兰心握着春水的手:“小妹,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不想,小妹我们还住一块吧!”眠知非一把揽住春水晃了晃。
“行行行,不分,”春水无奈一笑,“我想盖个二层房,一楼放物二楼住人的。”
“成啊,青砖还是木房?”
“木房吧。选个依山傍水的地儿,清净些的。”
眠兴忠点点头:“我一会去请黄伯看看地,选个能兴家旺业的
宝地。”
黄伯是镇上有名的算子,看风/水很厉害。
“嗯,幸苦爷。”
“一家人说啥辛不辛苦的,不过啊,这盖新房的钱不能你一个人出,我们住进里面都要出。”
春水微微笑道:“地契填我名,你们出不出都一样,若是真过意不去,各房出十两给我就成了。”
“这哪成?”二叔眠向天蹙眉道。
春水当机立断摆手喊停:“别说了二叔,就这样办吧,我买的地我说了算。”
众人明白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就都闭了嘴,对新屋满怀期待。
第二天傍晚,春水从医馆下班回家,牛车开到村口时正好碰见眠兴忠和那位名叫黄伯的算子。
“爷,你们刚到啊?”
眠兴忠回头一看是小孙女,笑得眼角皱纹堆成褶子了:“是啊,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去选?”
春水立即跳下车,“爹,你先回去吧,我和爷他们一起。”
眠云开点点头,驾车离开。
她们村尾开始看起,那边靠河靠山,又离作坊近。
看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定在离程宿家不远的河边,背靠青山绿水,前有稻禾飘香,左上方不远处就是作坊,右边就是程家和邻近的两家。
春水最看重的一点是,那有一棵大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但它有一条横出来较米且的树干,可以挂上秋千玩。
地选好了,去村长家买地,顺便让他叫之前盖作坊的十几位泥匠过来继续帮她盖新房。
剩下挑木材石瓦啥的春水全全交给她爹,这方面她没经验,省的被人骗钱。
还特别交代了茅房下面的泄道要和沤粪池连一起,上完厕所直接倒水把脏污冲下去,减少臭味。
盖新房如火如荼进行,春水顺便过了个生辰,欢愉美满地进入十四岁。
之前订玉女粉的商铺又来花妆阁签新契书了,这次所有的商铺一共要了九百六十罐,其中有不少新加入的商铺。
加上前些日子的存货,作坊用了五日才把剩下的货制作完成。
听说明日便是院试,春水和师父请了假,拉上四哥和二房夫妻俩坐上商队的顺风车去县城玩两天。
马车开进繁华街道后速度渐行渐缓,耳边喧嚣愈声,春水撩开车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四下打量。
之前来县城都直奔衙门,压根就没好好看过这边的风光,如今一眼过去,各式各样的商铺鳞次栉比,楼景建筑雄伟辉煌,街道车水马龙人潮汹涌。
这气派程度自不是大鹏镇那样的小地方能比的。
不一会儿,车停了。
外面有人敲了敲车门框:“眠姑娘,到我家铺子哩。”
“好嘞,多谢小哥。”春水掀开车帘跳下去,伸手帮扶了一下三婶。
三婶站定,仰头扫视一圈,叹道:“哎呀呀,这就是县城啊,真够壮观的。”
“你呀就是见识少,别露出这表情,一会叫人看了闹笑话。”眠连满紧跟下车。
黄雪花瞪他:“我露这表情怎么了,本来就是头一回来难道还要为了面子在人前装?”
春水道:“我们先去找客栈吧,明儿是院试,来定房的人肯定多,别到时没地过夜。”
三婶点头:“听水水的。”然后对三叔鄙视的翻了个白眼。
果然如春水所料,附近的客栈基本上都没房了,最后在人流较少的街道抢到最后两间。
春水三婶一间,三叔四哥一间。
出了客栈,三房夫妻俩打算去书院看看儿子,春水便和四哥在县城里到处逛逛。
“姑娘,百合琉璃糕要不要一份?”
春水瞧着那花形的淡黄水晶糕,忽然有些好奇它的滋味,开口问:“多少一份?”
“一两银子一份,一份六个。”
春水一头黑线,顿时不好奇了,摇摇头带着四哥继续逛。
“姑娘,要不要尝尝乳酥山,香香甜甜吃了还想再来咧!”
春水站在酥山小摊前,“多少一份?”
“三两一份,别家可都卖五两!”小贩一脸讨好地笑着。
春水面露犹豫,扭头看看两侧,除了她和四哥半个顾客的人影都没有。
肯定是太难吃了才没人来!
给自己找好不买的借口,缓慢后退离开小摊范围。
“唉姑娘,糖人要不要一个,只要三钱银子!”
三百文?好像还能接受,春水抬眼扫过上方的糖画样品,道:“那我要一个兔子一个老虎的。”
“好好,您稍等,马上画出来。”
交了钱,接过糖画时脸色一言难尽。
就两笔的糖线就要她六百文!而且和样品就是两模两样,纯纯诈骗。
吃进嘴里时甜味也是淡得出奇,千防万防还是被骗钱了。
心里堵着一口气,她恶狠狠咬碎糖块发泄怒气。
眠知非忽然抬手指往一个方向:“小妹,那些人咋长得奇形怪状的,又高又白头发还是卷的欸!”
春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码头,他说的人正是金发蓝眼的外国人。
外国人们在码头上卸货,有些还就地摆起地摊,卖的什么看不清。
“走,去看看。”春水道。
两人走到码头,沿路逛着,满目琳琅珠翠。
珠宝居多,其次是手工艺品和调味食物。
有人朝她们招手揽客,用撇脚的大楚语说:“黑豆……黑豆……”
春水上前一看,竟然是咖啡豆!
她蹲下身子捻起一粒细细观察,深褐色豆粒色泽饱满光滑,闻起来有些生涩的青草味。
摊主见她似乎很感兴趣,主动开口推荐:“黑豆……牛乳……喂牛和马,提神。”
虽然口音重,春水还是勉强听出他想表达的意思,能和牛乳搭配,也能喂给牛和马让它们提神工作。
她微微勾唇,对上那双晶透的碧绿眸子:“这怎么卖?”
“一百文,一斤。”
春水挑挑眉,意外地又翻看两下手里的咖啡豆,没想到还挺便宜。
“这些我都要了,把你这筐送我吧。”她视线落一旁的箩筐上。
“OKay!”
外国人拎起麻袋挂到秤上称重,“八十六。”
春水点头,翻出八两六钱给他。
“Thanks.”
“四哥,把这箩筐背上。”
眠知非应一声,傻呵呵当起苦力来。
春水凑到另一边卖珠宝的地摊上,指着一对镶金的翠绿耳坠:“多少卖?”
那摊主似乎不会大楚话,张开两手晃了晃。
“十两?”春水迟疑地说。
摊主点头。“太贵了,五两卖不卖。”
摊主怒瞪她,褐色瞳孔差点喷出火来,低低骂了句:“idiot!”
春水瞬间冷下脸,人都骂她蠢货了也没必要再拉扯讲价。
不屑地随手丢开那对耳坠,站起身时唇畔微张吐出一词“trash”然后甩他一个轻蔑的嗤笑便潇洒离去。
摊主显然没想到她会英文,面目几近扭曲,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瘦小的身影淡离视线。
我写着写着忽然发现我之前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老是把二婶三婶搞混,我一会慢慢往前改呜呜呜真的对不起,二婶是杨翠芳,三婶是黄雪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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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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