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9章

廖青玉第二日回到王府后,丝毫不避讳着任何人,有目的似的朝着前庭走去,她没从前面走,找了条小路,一直绕道沈望舒的身后。

她站在庭外看着,淡紫色的衣角随风飘动,沈望舒的咳疾似乎又重了,只站了一会儿就咳个不停。

沈望舒仔细修剪着这些枝条,面上认真,手中不断摆弄花枝的位置,时不时剪下坏掉的枝条。

廖青玉看的入神,脑海中是昨夜郭尚书递给她的信,信中言尽,太子力荐瑜王,太子一言既出,不日朝中的大臣自然也就纷纷将瑜王推到了风口浪尖处,加之太子本就无意此事,若是瑜王入了众人的眼中,淮王怕是不得干休,一石二鸟,好一处心计。

沈望舒忽然咳了几声,拉回来廖青玉的思绪,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但她心中却是恨的,人人都劝她放下,可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做不到,世人谁能轻易放下心中的芥蒂,心怀偌海,怕是还没有这样的人。

谁都可以当皇帝,但姓沈的不行,自然他也不行。

廖青玉慢慢走了过去,顺便拿起扔在椅子上的披风。

沈望舒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过去:“你回来了。”

廖青玉嗯了一声,要将披风递给他,沈望舒摆了摆手,眼里没有其他情绪:“日头正好。”

廖青玉脚步一顿,明白他的意思,将衣服又拿了回去。

两人就这么站在一起,一言不发,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诡异。

沈望舒手下的剪刀一下又一下剪个不停,他用余光打量了旁边的人一会儿,主动开口说道:“这些花枝修一修,剪掉坏了的枝叶才能长得好。”

“我从未干过这些事,院子里得花大多都是府中请的花匠整理的。”廖青玉盯着沈望舒的手,看着他不经意间又剪下了一根纸条。

沈望舒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捏向那根软枝,正在想要不要剪掉。

前庭四处通透,晌午正好的光照在沈望舒的侧脸上,随即吹进来几缕凉风。

廖青玉看着他的手,开口道:“这花枝留着吧,我瞧着不错。”

话音刚落,沈望舒已经剪掉了它。

两人一顿,沈望舒主动开口道:“旁枝,不留也罢。”

廖青玉愣了愣神,又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她抬手摆弄着另一盆花,眼下有人递来了一把剪刀:“你试试。”

廖青玉也不拒绝,一把拿过来剪刀,朝着她觉得不行的那根枝条剪了下去,咔哒一声,那根枝条被廖青玉拿到了手里。

她拿到半空中:“可是这枝,我觉得它活不长。”

沈望舒接过去看了看:“有些可惜。”

“什么?”廖青玉指着它说道。

她的眼睛被洒进来的阳光照着,有些刺眼,她躲了躲:“已经剪了。”

说的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图,她从沈望舒手里拿过那支花枝,扔到了地上那堆早已被剪掉了残枝败叶里面。

沈望舒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

待廖青玉走后,沈望舒弯腰将那根花枝捡了起来,搁下剪刀,拿着它走到木桌前,取出那盆空花盆,插了进去。

夜里,廖青玉一直等着沈望舒用晚膳,派人去请了好几回,终于在最后一次,沈望舒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来了。

廖青玉替他盛了一碗汤:“殿下尝尝,这是膳房新制的。”

沈望舒顺从的接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廖青玉:“你不吃?”

“我还不饿,殿下吃吧。”廖青玉只拿起玉筷吃了几口菜。

她陪着沈望舒坐了一会儿,两人此刻像是相处了多年的人,但只有廖青玉明白,沈望舒的眼里没有她,不过这也正合她意。

廖青玉盯着沈望舒的脸看了一会儿,愈发觉得他长的不错,难怪这几日总能听到有人说,京中贵女有好几家想与他结亲。

她有些好奇,忽然开口问道:“殿下在成婚前,可有心仪的姑娘?”

沈望舒觉得她有些奇怪,好端端的问着个做什么,只摇了摇头。

但沈望舒的神色勾的廖青玉愈发好奇,她又继续问道:“真的没有?”

沈望舒看着她的脸,似乎是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实话说京中有不少贵女或多或少都有意与瑜王结亲,但他一眼看去,大都不过是一些胭脂俗粉,他摇了摇头:“没有。”

廖青玉倒是松了一口气,她不在意沈望舒到底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但若是有,那就麻烦大了。

夜里,廖青玉先一步去了浴房,她泡在暖烘烘的浴桶里,又添了些热水,乌黑的发丝飘散在水中,她伸手不断地拨弄。

等到一桶水凉了,廖青玉伸手够着架子上的衣服,手下空空,她转过头看去,空无一物,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沈望舒翻书的手一顿,她待在后面怎么还不出来,沈望舒随手将书放到榻边,手指一动,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是廖青玉的寝衣。

沈望舒眉头一挑,想了想还是拿在手里朝着屏风后面走了过去。

廖青玉听到脚步声后,将身子往水里缩了缩。

衣架离屏风有些远,沈望舒必须走进去才能将衣服给她,他在外面停了一下,最后走了进去。

廖青玉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他,只见他目不斜视,将衣服搁到架子上就走了出去,廖青玉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连忙离开水面将衣服穿上。

夜里,廖青玉将睡未睡之间,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转过身子,将手随意搁在什么地方。

沈望舒被廖青玉突如其来的胳膊砸醒了,他伸手揪着她的衣服将她的胳膊放到了一侧,他睁着眼睛听着旁边的呼吸声,有些睡不着。

他心中比谁都清楚,皇帝为两人赐婚是为何,不过就是弥补廖家亏欠,往深处想皇帝并不希望他的儿子能力太强从而威胁到他的位置。

皇子太多,在他心中总有的高低远近,太子是近的,淮王自然也是近的,沈望舒便是那个远的,母族落败,生母早逝。

他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廖青玉翻了个身,动静有些大,引的沈望舒又注意到她。

湿气盈盈的浴房中,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将脑袋露在水面上的廖青玉,沈望舒只看了一眼便避开了她,将衣服给廖青玉放好,没做停留立即走了出去。

他现在被扰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廖青玉受惊般往水里躲。

沈望舒忍不住皱起眉头,她难不成真的有怨。

想到这里,沈望舒翻身盯着廖青玉的后脑勺,不知道她的在想什么。

不出一日,京中四处关于春闱的谈论对象又多了一人,三皇子沈望舒。

廖青玉坐在院子里满意的听着青棠绘声绘色的讲述,她拾起一颗干果在嘴里嚼着,院子里的树长出了新叶,这几日来了几只鸟,廖青玉估摸着它们今年要在这里筑巢。

她抬眼透过树枝看着,觉得有趣。

青棠顺着廖青玉的目光看过去,枝叶正巧挡住了她的视线:“王妃看什么呢?”

廖青玉没有回头,抬手指了一下:“那里。”

青棠转了转身,弯着腰终于瞧见了:“这鸟儿有什么可看的,我们以前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吗?难不成王妃想回乡下老家了?”

廖青玉眼睛亮亮的,说道:“以前是常常能见,不过青棠,你没发现吗?我们来这里这么长时间,竟然又遇到它们了。”

“什么?”

“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人,除了你还有人陪着我,有人也愿意同我一样,作茧自缚,你瞧它们,每年入春后又飞了回来,落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青棠不解,弯腰拿了一把干果:“王妃是不是在这里不高兴了?”

“没有什么不高兴,就像我自己说的,作茧自缚,心甘情愿,都是我自己做的选择,不过我与它们像也不像,此事一结束,我会回去。”

廖青玉说的肯定有力。

青棠没有多想,只附和道:“回去?回去也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廖青玉闻言噗呲笑了一声,她抬起头看着青棠:“怎么,你愿意回去?”

青棠认真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

廖青玉心中松快了许多,她站起身拍拍手:“走,我们去宫外接王爷。”

青棠有些不相信:“王府离皇宫也不是很远,王爷下朝后很快就回来了,况且,若是王爷并不希望我们去呢?”

廖青玉脚步一顿:“管他愿不愿意,我去了便是去了。”

廖青玉倒不觉得此事还要看人眼色行事,想去便去了,左右也无事,不如去宫外等等看,若是碰巧能遇到,她定要问问清楚。

马车出了王府,一直朝着皇宫驶去,驾着马车的是沈望舒留在府中的侍卫,廖青玉想着白用不白用,便一带上了他。

青棠舍不得那些干果,走在路上还抱着吃。

廖青玉看见后一把拿了过去:“快到了,我替你拿着,留着晚上回去吃。”

青棠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侧的人,无奈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趴在车窗上朝着外面看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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