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两人到了宫外,朱红的大门紧紧关着,廖青玉淡然的坐在马车内,马车就在显眼处。

一柱香的功夫,宫门被重重推开,里面隐约有人走了出来,后来越来越多,各色衣袍一起映入眼帘,或交叠,或谦让,廖青玉连忙掀开帘子,一眼扫过去,没有熟悉的脸。

侍卫瞧见沈望舒后,一路跑了过去:“王爷,王妃来了。”

沈望舒一顿,看向远处那辆惹眼的马车,他有些诧异:“她来做什么?”

侍卫摇摇头。

沈望舒快步走了过去。

廖青玉从沈望舒出来时就一眼看见了他,可她依旧掀着帘子,眼里仔细找着,生怕看错了人。

沈望舒很快走到了她跟前,皱着眉盯着廖青玉的脸:“你怎么来了?”

廖青玉回过神:“来接殿下啊。”

她面上带着笑,但在沈望舒看来却有些勉强,不过他也不在意,就着廖青玉掀开的帘子,上了马车。

就在帘子落下的那一刻,在稀松的人群中,隔着好远,有人也放下了帘子。

乌晚衡眉头紧紧皱着,似有些不满。

一旁的小厮递了信过来:“大人,前日有人送了一份信。”

乌晚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连忙拿了过去,话语间有些生气:“前日,为何今日才给我?”

小厮害怕车上的人怪罪,连连推脱道:“守门的小厮那日正巧不在,我去拿了信本打算立即给大人的,可大人那日下朝后迟迟不回府,我左等右等没看见您就将此事忘了,今日收拾东西时,才想起来,这信,可重要?”

乌晚衡不等小厮说完连忙将信打开,只有短短两行:“普度寺外茶摊一叙。”

他连忙翻看着纸张,只有这一句话,乌晚衡连忙掀开帘子,脑袋探了出去,只瞧见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廖青玉往旁边坐了坐,沈望舒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他咳了几声。

廖青玉倒了热茶递到沈望舒跟前:“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沈望舒摇了摇头,他接过杯子将茶喝完后,将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我今日无事,不如陪你去铺子里添点东西?”沈望舒看着廖青玉的脸说道。

廖青玉没有躲避他的视线,直直迎了上去:“殿下当真要陪我?”

“嗯。”

廖青玉看着沈望舒的模样,他周身泛着冷气,相处了这么多日依旧如此,廖青玉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鼻梁高挺,眉眼很漂亮,唇色比常人的暗淡了些。

廖青玉移开视线,朝着外面看了过去,耳朵里仔细听着。

“那是瑜王府上的马车吧?”

“是,就是的,我前几日还在街上看见了。”

“听闻陛下还是有意瑜王。”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他一个病秧子,平日里连府门都不出,你们有多少人看见过瑜王的模样?”

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廖青玉满意的松开手,悄悄看了一眼沈望舒。

沈望舒像是没听到似的,气定神闲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过几日,宛如霎时,京中人人都记起了三年前春闱学子遇害一案,大理寺与刑部一齐查明因果后,那位学子不过是朝中前中书侍郎的门生,只为一个上榜的名额,随意处置了位无辜学子。

而那位中书侍郎至死也没能说出他到底依靠在谁的门下,这件事自然是无疾而终。

廖青玉清楚其中的门道,自然是郭尚书告知她的,至于这真凶,三年前正当红,但三年后对于皇帝来说,不过也只是制衡几位皇子的工具。

廖青玉是故意让沈望舒听到这些的,不只是为了把他推到众人面前,更是想要知道朝中有多少人站在他的后面。

若说是没有,廖青玉自然是不肯相信的。

果不其然,为了平民愤,朝着官员纷纷改口举荐沈望舒。

廖青玉知道沈望舒被定下来的时候,还在写信,昨夜郭尚书又来了信,告知她这次还有一人是被陛下早早定下来的。

廖青玉眼瞧着信中几句话说不清楚,打算亲自回去一趟,但郭尚书却没有答应,到了晚间沈望舒回来后,正巧青棠拿着回信递到她手上。

信中说着:“夜半,紫金阁。”

廖青玉看完后连忙将信纸烧了,若不是要紧事,为何要再三写信告知她,廖青玉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夜里沈望舒许是要开始处理刚接在手头上的事,让人来传话,今夜要一直留在书房。

她换了朴素衣裳,府中人少,她捡着一条没人去的路,又偏僻又黑的,绕到了角门处,才走了出去。

廖青玉走了一身的汗,忍不住拽了拽衣服,她没多做停留直直奔着紫金阁去了。

饶是青棠自幼练武,这时也有些跟不上。

“青玉,你着急什么?”

廖青玉闻言放慢了脚步,但也只是一瞬:“快些,快些。”

话说的催促,饶是青棠有再多不解也只能跟着。

郭尚书早早派人在紫金阁门口等着,见远处有黑影走来,便连忙迎了上去。

“请跟我来。”那人也不看廖青玉长什么样,只引着人往阁楼上走。

廖青玉有些喘气,她抬手推开了面前的门,只见郭尚书坐在里面,不过还有一人。

廖青玉看着他,未关紧的窗户挤进来几缕风,吹散了紧绷多日的心,所有筑起的高台一瞬之间坍塌,她张了张嘴,一时发不出声音。

那人一身官服,想来是下朝之后还未来的急换,只微微一笑:“怎么,这么多年未见,认不出我了?”

“乌晚衡。”廖青玉的心里忽然多了些妥帖的暖意,到底是见到了多年前熟悉的人,无论亲近与否,都让她觉得松快。

说到此处,廖青玉想起前几日写给他的信,一时有些责怪:“乌大人事忙,总顾不得我。”

廖青玉说的亲近,年幼时,乌晚衡在家中念书时,两人便私交颇好,廖府树上的鸟窝都快被两个人掏完了,池子里的鲤鱼见到两人时如见瘟神似的游走,就连学堂里的夫子都被两人嬉闹,因为这件事,廖青玉被廖兰逸罚跪在祠堂整整五日,五岁的廖青玉最后是从祠堂里爬出来的。

不过,干这些坏事的总是乌晚衡出的鬼点子,哄骗着廖青玉去干,每每事发时,乌晚衡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次两人相见,竟然过了十年之久。

乌晚衡看着面前的人,从最后见到她只比膝盖高出一些,到如今长大许多,他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廖青玉自己找了位子,坐到了他对面。

郭淮恩热络的说了几句,无非是多年未见,有些生疏,好在你们自幼玩伴想来很快就能熟悉。

廖青玉暗里一直打量着对面的人,一举一动之间早已不再是年少的肆意,多了几分谨慎宽和,有些恍若经年,廖青玉意识到他早已与以前不同,不再是那个鬼主意多,喜欢开玩笑的人,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乌晚衡斟酌道:“你的信,我今日才看到。”

他也不知道作何解释,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现在说已是徒劳。

廖青玉满不在乎,笑道:“无妨。”

郭淮恩觉察些不对,主动开口说道:“陛下今日虽定了人,但却又指派了一个人,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对。”

乌晚衡想了想:“那人是去岁春闱的榜首,陈修,只短短三年在朝中就有了一番成就。”

廖青玉倒是有了印象,只记得这人的才学确实过人:“不过,陈修不是早已经入了太子的府门吗?怎会参与此事呢?难不成伯父的意思是太子也想参与此事?”

郭淮恩点了点头:“前几日在朝上时,太子就极力举荐瑜王,我那时觉得此事不对,如今这单子拿在手里才明白了几分。我猜这几日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是你的手笔。”

乌晚衡听到后,才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廖青玉:“春闱学子被害案?”

廖青玉不否认的点了点头:“你我都知道,幕后的人是谁。只有沈望舒承了此次春闱,我们的人才有机会。”

郭淮恩摇摇头:“这件事不容易,万一瑜王不愿呢?”

“我看中的举子自然是不会差得,凭学识才能总能出人头地,虽说不上拔尖倒也稳当,伯父只管放心就好,再者,他也不必知道这么多。”

廖青玉自入京前就已经布局,幸好这次太子意不再其中,若是太子动了这个心思,此事就难办了,正巧让廖青玉钻了空子。

不过,太子明面上虽不接手此事,只派了心腹安排,看来还是要在春闱上分一杯羹。至于太子所需要的,廖青玉想来想去也不明白。

乌晚衡忽地开口说道:“太子莫不是想让淮王对瑜王动手?”

廖青玉一顿,她倒是忘了淮王,毕竟他也想将此事收入囊中。

奇怪的是,淮王怎的这几日安静极了,不见有什么动作。廖青玉觉察不对,连连说道:“遭了,怕是不对,太子怎可轻易让别人白白得了好处,定然是有什么猫腻,保不齐淮王不打算装了。”

郭淮恩摇摇头:”淮王是个冲动的,但太后把持,规劝着,想来是不会犯什么大错,若是逼急了可得罪的不只是淮王一个人,还有刘家。”

廖青玉手指敲着桌子:“那便再等等吧,我们不急,总有人会急。”

乌晚衡没说话,打量了廖青玉好几眼,眸子里晦涩难懂,说不出苦涩还是惊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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