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照任由喻燃扯过他的手腕把脉,反正喻燃看样子已经猜出来了,他也没必要做垂死挣扎。
元照的真气运行很流畅,毫无阻滞,纯阳火在他的丹田中跳动,不掺杂一点杂质。
因为多情种本身药力强横的缘故,元照的修为都上了一个台阶,已经隐隐摸到了大乘期的边缘。
喻燃的手在发抖,元照感觉到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指尖越来越凉。
“喻燃……”这两个字在他嘴里滚了一圈才说出口,自他醒来之后,还是第一次叫喻燃的名字。
喻燃触电似的甩开了元照的手站起来,元照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着地面。
喻燃的视线在哪里他不知道,元照只看见几分钟之后,他视线范围内喻燃的脚动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看,喻燃的不善言辞已经到了连架都不会吵的地步。
元照站起身,看到姚杏和周倜兵分两路,一个朝自己这边走来,一个跟着喻燃而去。
“唉……”元照仰头望天,叹了一口气。
姚杏和周倜站得不远,但喻燃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他们也没得出什么信息,因此对于这突然的变故十分摸不着头脑。
“师父?”
“没事,去看看喻燃吧,掌门那边还有好多事没商量,我先走了。”
“师父!”姚杏叫住想要逃避的元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元照摆了摆手,没再多停留。
秦劲雨今日并没有跟诸位掌门约好议事,元照叩门进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怎么没好好休息?”
“裴愍前辈一个人在森罗殿里也撑不了多久,我得尽快,有些事在走前要嘱咐师兄。”
秦掌门请他坐下:“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元照几乎就想说“立刻”,但想到喻燃,他听了一下,说:“明日一早。”
“这么快?”
元照点点头:“师兄你听我说……”
……
周倜拼尽全力,也没赶上暴走的喻燃。
他气喘吁吁地停下,骂了一声早就跑没影儿的喻燃:“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跑这么快了?”
姚杏很快追出来:“喻燃呢?”
“跑了。”
姚杏的眼睛瞪得溜圆:“跑了?你怎么跟的?”
周倜崩溃蹲在地上抱头:“追不上!”
大约是为了应景,青天白日地突然打了两道雷,雨云很快集聚在一起。
下雨天要打孩子的姚杏和周倜拔剑四顾心茫然:“阿燃什么时候跑这么快的?”
姚杏和周倜找了个屋檐避雨,周倜抖着身上的雨水问姚杏:“你有没有听见喻燃说师父要回森罗殿?”
姚杏点了点头:“听到了。”
“怎么办?”
姚杏摇摇头:“不清楚,覆巢之下无完卵,师父非去不可,可是……我会想为什么是师父去呢?”
周倜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阿燃大概也这么想,所以才会生气吧。”
这已经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姚杏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按阿燃的性格,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陪师父走一趟,没道理这么生气,我觉得发生了别的事。”
“可能是怨师父隐瞒?”
两人静了一会儿,姚杏伸手接了一滴屋檐上掉下来的雨水:“这么大的雨,你说喻燃回去哪儿?”
“分头找,你去山下我们常去的酒馆。”
“酒馆?”姚杏的表情中带着疑惑。
“借酒浇愁嘛。”
“那你去哪儿?”
姚杏这句话还没问完,周倜突然三两步蹿出了屋檐下,摆着手走了。
他拽着喻燃喝小酒的地方可千万不能让姚杏知道。
这场雨来得凶来得及,但走得也快,周倜刚到地方,砸在身上的雨点就变小了。
他远远地看见有个白衣身影坐在一块巨石上:“唉,傻小子,下雨天不知道往家跑?”
喻燃略微偏了偏头,算是给周倜一点反应。
“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借酒消愁去了呢。”周倜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酒坛的影子。
他话音刚落,好像给喻燃提了个醒似的,对方就凭空变出来几个酒坛子,塞到周倜手里一坛。
周倜开封问了问,呵,还是他之前藏在喻燃这儿的那几坛。
喻燃看周倜不动,用眼风扫了他一下,一声不吭,但周倜还是感觉他在用催促不耐的语气劝酒:“喝!”
见周倜无动于衷,喻燃先自顾自灌了一口,又看向周倜。
周倜:“……”
服了你了。
他举起酒坛喝了一口,故意咽得很大声,好让这位祖宗知道自己真喝了。
喻燃就是个闷葫芦,喝了酒,就是个散发着酒香味的酒葫芦,师兄弟对坐无言,喝了半天。
几次周倜开口想问他到底怎么了,都被喻燃黑白分明的瞳仁给瞪了回来。
行吧行吧,等你喝醉了我再给你扛回去,周倜想着,灌了自己一大口。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喻燃脸上飘起酡红,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十分严肃地问周倜:“师兄,有没有办法直接去森罗殿。”
十分清醒的周倜看着喻燃手中还剩一半的酒,又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几个酒坛子,原来这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让自己酒后吐直言。
也不怕我醉了不清醒直接把你送到阎王那里,周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喻燃,认命地把他搀起来。
“你小子就知足吧,这也就是亲师兄,要是别人,把你丢到罗浮山喂晦兽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周倜推开喻燃的房门,把满身酒气的喻燃扔到元照床上拍拍手走了。
为了避开喻燃,也为了躲开姚杏的盘问,元照在外面一直磨蹭到半夜才回来。
一打开门他就感觉到不对劲,果然,一只手从门扇后如闪电般伸出来钳住了元照搭在门上的手。
元照下意识想反击,却看到喻燃的脸。
“喻燃?”
酒意在真气自行流转的时候挥发了大半,喻燃凑过来的时候,元照只嗅到了一点点甜酒香。
喻燃拽了元照一把,后者被动地往前走了一步,他的另一只手越过元照的肩膀,两扇门在元照身后被缓缓关上。
“喻燃?”元照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喻燃的脑袋还有些不清醒,他晃了晃脑袋凑近元照。
元照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喻燃恍惚了一瞬,错把它当成了热吻的邀请。
元照的唇被衔住的时候还有些发懵,他任由喻燃将他压在门板上,放任喻燃的舌头长驱直入,知道喻燃的手放在了他的腰带上。
元照如梦方醒,立刻偏过头,喻燃的唇在他的脸颊上蹭过,元照觉得那片区域有点湿热,不知是二人接吻时分泌的津液还是只是喻燃喷洒在他脸上的鼻息。
“喻燃……”
元照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他伸手去推喻燃,对方却纹丝不动。
他忘了,喻燃的境界和他也差不多了,元照下不了狠手,喻燃却在用全身的力气与他对抗。
感觉到元照的抗拒,喻燃皱起了眉,他还没醒酒,眼神懵懵的,似乎是在不解元照为什么要推开他。
他孩子气地把元照扣在怀里,两个人踉跄着往床边走。
喻燃居高临下地看着元照,眼睛里有要把元照压得喘不过气的委屈,良久,一滴泪从喻燃的鼻梁处滴落下来,砸到元照的眼窝。
元照轻轻叹了一口气,他都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很奇怪,他明明已经吃了多情种,为什么喻燃的一举一动还是能成为他的牵绊?
“别哭了。”元照费劲地从喻燃的桎梏当中解放出一只手用来擦喻燃大颗大颗的眼泪。
喻燃敏锐地察觉到元照态度的松动,他试探着压下来,元照没有动。
元照的耳边是喻燃沉重的呼吸,他缓缓睁开眼,对上喻燃充满**的眸子。
他感受到喻燃身体的变化,也感受得到自己的,但是脑子却并不混沌。
他本应意乱神迷,此刻却灵台清明。
“元照……”
“嗯。”
……
元照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拽出来,他挣出来的时候,手腕上有一圈红痕。
喻燃的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到了第二天一定会僵硬,元照伸手把他的手掰开放回被子里。
不知道喻燃有没有幻想过第一次是什么样子,但元照幻想过。
他曾经的幻象还存在脑子里,如今的元照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地把幻象和现实两个场景拉出来对比。
元照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的痕迹和咬痕,别的不说,幻想中没有这么惨烈。
喻燃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元照退后一步牵动了伤处,他想不明白喻燃在哭什么,疼的又不是他。
元照没有再回头看,他扛起汀愫真人“临行密密缝”的包裹,步履如风地走出门去。
他自己安慰自己,练剑的时候伤得比这重多了,都是小事,小事。
天上的雨云又聚起来,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晚。
还在睡梦中的喻燃耳朵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他只记得元照问他“怎么这么久?”,“怎么还没完?”。
元照问了好几次,大概最后是烦了,搭在他脖颈上摇晃的手翻过了一使力,喻燃就没了意识。
“元照!”
喻燃打开房门,门板撞击墙壁发出“嘭”的一声响。
姚杏和周倜听见动静打开门看,之间喻燃站在元照房门口,身形萧索。
周倜听见喻燃喃喃出声:“他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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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热吻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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