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渊

画展当天,林夏在签到处收到个生锈的铁盒。宋春的速写本躺在碎冰与蓝玫瑰中,每页乐谱背面用抗生素画着邀请函:

"致偷光者:

今夜七时,请携十七朵菌丝玫瑰

至B208琴房认领你的公主

—— 机械夜莺饲养员"

苏瑶的来电在此时切入:"宋春被她爸的人带走了!监控显示她挣扎时往通风管塞了东西……"

林夏踹开琴房门的瞬间,菌丝正吞噬最后一架钢琴。她刨开腐烂的琴凳,挖出宋春用血与松香封存的信:

"若你看到这些孢子,说明我的声带已被摘除。速写本第79页的《月光》是货舱坐标,茉莉花茶包里有神经毒素解药……"

断弦扎破指尖时,林夏终于读懂那些错位音符——宋春早在初遇时,就把求救信号编进她笔下的每道星轨。

/

夜色如墨,宋春的房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窗帘紧闭,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勉强照亮她苍白的脸。她的手机被摔碎在墙角,屏幕裂成蛛网,像是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三天前,父亲发现她偷偷报名了全国钢琴大赛的决赛。

“钢琴?你还在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父亲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手中的报名表被他撕得粉碎,纸屑如雪片般散落一地,“我供你读书,是让你去学金融,不是让你在这种没用的东西上浪费时间!”

宋春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钢琴不是没用的东西!这是我的梦想……”

“梦想?”母亲冷笑一声,眼神如刀,“你表姐在投行年薪百万,你呢?弹琴能养活自己吗?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争吵的最后,父亲夺走了她的手机,将她反锁在房间里。房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只剩下母亲冰冷的声音:“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宋春蜷缩在床角,目光空洞地盯着墙上的海报——那是她和林夏在樱花树下的合影。照片里,林夏正低头画画,阳光透过花瓣洒在她的发梢上,温柔得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林夏……”她轻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早已不存在的手机。那天画展结束后,她本想约林夏去喝咖啡,却被父亲的电话强行叫回家。如今想来,那条未发出的消息,成了她最大的遗憾。

她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素描本,那是林夏在画展上悄悄塞给她的礼物。本子的扉页上画着一架钢琴,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你的琴声,是我听过最美的春天。”

宋春的眼泪无声地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她抓起铅笔,在空白处疯狂地画着——樱花、钢琴、月光下并肩的影子……每一笔都是压抑的思念,每一划都是无声的呐喊。

“砰!”房门突然被推开,母亲端着餐盘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素描本,眉头紧蹙:“又在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爸说得对,你就是被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

宋春猛地合上本子,声音沙哑:“林夏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她比你们懂我……”

“闭嘴!”母亲将餐盘重重摔在桌上,瓷碗裂开一道缝隙,“再提那个名字,我就把你这些破画全烧了!”

房门再次被锁上。宋春盯着那道裂缝,忽然想起林夏曾说过的话——“裂痕也是光透进来的地方。”她苦笑一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窗外是熟悉的樱花树,花瓣在夜风中飘摇,像是坠落的星辰。她想起和林夏在树下相遇的那天——琴声、画笔、还有对方慌乱中打翻的颜料盒。

“如果能再见到你……”她将素描本紧紧抱在胸前,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突然,楼下传来父亲打电话的声音:“对,尽快安排她和张总儿子见面……学艺术的?不行,必须学商科!”

宋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摸出偷偷藏起的备用手机——屏幕碎裂,但还能开机。通讯录里唯一存着的号码,是林夏的。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许久,最终却只发出一条短信:**“樱花快谢了。”**

下一秒,手机被砸门的巨响震落在地。父亲站在门口,眼神阴鸷如深渊:“你果然还在想着那些肮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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