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对于宫中发生的事并不了解,这种事也不可能透露出来,他只是听说萧芜病了在宫里老老实实地修养着,这几天都不能出来了。
萧翎还想着这小子身体不行啊,不就是出来了一趟怎么还生病了?这不是被那只八哥给自己气病了吧?他不会要找自己算账吧?
这么一想萧翎简直是想拍桌子冲到宫中问个清楚,但是又怕被他皇祖母逮到,于是只能咬咬牙忍住。
他还是想往常一样去太学读书,不过最近发生了件大事,方皓和赵怡成亲了,可谓是盛大非凡,但凡是那天在街上溜达的都分到一包桂花糖。
宴席当天萧翎也是去了的,那规格排面确实是少见,赵怡的嫁妆据说是铺了几里地,从早上开始运直到傍晚都没能全部送到方府。
只怕是宗室女都没这么大的派头。
不过最近几天方皓都没来太学,不过他好像平常也经常不来,更别提以后可能都不来了。
萧翎和方皓关系倒也不是太亲近,只能说能玩到一处,所以他对此也不是太关心。
他这边托着头正在胡思乱想着,那边夫子扬声发问都没听到——
“昨日叫你们温习的书都怎么样了?”康思齐捋着山羊胡眯着眼睛问着地下看书的学子。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头埋到书里面,只希望不要点到自己。
现场一片寂静。康思齐看着底下的一群小鹌鹑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气得直摇头,但是……他余光突然瞥见了个扬着的脑袋,瞬间眼睛一亮——
萧翎此时还毫无察觉,他看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想着陆晏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没来,他不来这太学还有什么意思?
他支着头胡思乱想着,全场就他一个抬着头,简直是一眼就能注意到,于是不出所料萧翎被康思齐点到了。
“那就世子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个表率吧。”康思齐颇为欣慰的看着萧翎,他还以为萧翎那是胸有成竹,想着这几天也不迟到早退了,上课也不浑水摸鱼了,看来是在青州成长了不少。
于是他期待地看着萧翎就等着他从容地背出来,结果萧翎睁着大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康思齐,少倾‘啊’了一声,满脸的迷茫。
就跟那空白的纸一样,甚至细细看来还有点……无辜?
康思齐看着萧翎这莫名其妙被喊起来不明所以的样子,先是恼怒对方根本没有好好对待课业,又觉得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才觉得这纨绔学好了!于是发出了今日的第一声怒吼:“你给我出去罚站!”
他还天真的认为萧翎学好了,结果刚刚那是在发呆!气得他直吹胡子。
萧翎也是老油条的,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溜溜达达出去了,他先是在廊下站着,琢磨着没人发现的话自己就悄悄溜走吧,反正阿晏也不在,去哪儿呆着不比在这里有意思?
于是他打定主意做贼一样先是东张西望了一番,随后逃也似的溜走了,路上还不忘摸了摸大黄的狗头。
萧翎出了太学的门想着今天去哪溜达,迎面被冷风吹得直哆嗦,思来想去决定去先去东信阁买点糕点尝尝,据说他们家最近出了款栗子酥很是招人喜欢,而且二楼还能听书,不比在外面吹冷风舒服?
他打定注意就想往东信阁走,路上的风好似都眷顾他,寒风逐渐小了些,没那么冷了。萧翎嘴里还吹着小曲,想着真是感谢康夫子罚他出来的大恩啊……
只是他才庆幸今天还挺一帆风顺的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萧翎警惕地看着谢闲予:“你有什么事吗?”他此刻就差把‘没事快走’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识趣的都知道此时应该绕着走。
这人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自己在青州的时候还傻乎乎地想顺路结伴,要不是阿晏在身边只怕是都得被卖了!
不过谢闲予一幅看不懂萧翎什么意思的模样,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我自然是来感谢世子搭乘的恩。”要是他是一只狐狸的话现在怕是尾巴都露出来了。
“我们半路不是跑……”萧翎立马打住,换了个委婉点的说法:“嗯,走丢了。”
哪知对方并不买账:“哎呀,小道我这不是看和小友有缘吗,想要结识一番。”
“不认识!我先走了!”说罢萧翎就想开溜,他身体灵巧,像是一尾鱼像风一般从谢闲予身边闪过,一会就没入人群没了踪影。
不过背影堪称是落荒而逃。
谢闲予看着萧翎的背影没有着急追上去,只是摇了摇头,看来得用计划二了。
这小世子倒是蛮警惕的,不过这还真错怪他了,他还真没想图谋萧翎些什么,要知道,萧翎在原书中指不定描写都没几行字,就是个妥妥的小炮灰啊!跟他这种原文中连个名字都没有的不知名小百姓都是可怜的路人甲啊!
要知道这按照小说中的情节他一个穿书者现在就该去抱大佬的腿,对于萧翎实在没什么好图谋的。不过他想结交萧翎也是为了搭上陆晏这艘大船……
但是!他确实想不出除了这一条萧翎还有什么好图谋的。四舍五入就是真心想和他交个朋友。
于是,半个时辰后,东信阁二楼。
“这不是巧了吗!”谢闲予看着坐在楼上啃糕点听书的萧翎,由衷地感叹:“我就说和世子有缘吧。”说着他就一副很熟的样子,径直走到萧翎对面的椅子边从容地坐下。
萧翎面上由一开始又见到这个人的震惊逐渐变为空白,手上的糕点都不小心松开落到了盘子里。
不是,这个人跟自己很熟吗?!怎么还穷追不舍?
“竟然与世子有缘,闲来无事给你算一卦吧。”说罢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来一个竹筒,里面都是竹签:“诺,抽一个。”
萧翎狐疑地看着他,看样子还是在想怎么跑。
只是这时突然冒出来个年轻人一看到谢闲予就好像看到了再生父母,直接一个滑跪就到了他的脚边,一言不合抱着谢闲予的脚就嗷嗷大哭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嚷着:“大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不过谢闲予也知道他这幅面貌实在不好示人,于是用幕离这点得严严实实的,光从外表上看倒是像个四方游历的道士。
谢闲予从然地扶起了那个年轻人:“没事了,只要躲过一劫就行了。”
他一边扶着,一边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人会不会演戏?这也太假了吧,不知道这小世子看没看不来?好歹是花了五两银子从梨园找来的专业演员,能不能靠谱点啊!?
“这是怎么了?”萧翎看着眼前的一幕不住发生疑问?这不比听书有意思?今天这说书的老头跟没吃饭一样,说得有气无力的。
于是注意力全放在了他们身上。
谢闲予一看,这不是有戏吗?这小世子竟然真的被骗住了!
“世子有所不知,这个年轻人恰好和小道我在路上遇到了,小道一眼看出他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可是他不信啊……”说着谢闲予还摇了摇头,状似可惜,语气抑扬顿挫,跟桥边的江湖骗子有的一比。
“这下信了,信了!”年轻人急忙说道。
两个人就用这浮夸的演技骗了萧翎,谢闲予自己都不敢相信。
“只要过了此劫,日后倒是一帆风顺,你先回去吧。”谢闲予闭上了眼睛,一脸高深的模样,就差拿个拂尘甩起来了。
这一处看得萧翎眼睛都直了,他再看看那个竹筒,觉得这人虽然莫名其妙的但是看上去也是有真本事,于是决定试一试。
他试探地开口:“大师,还能试一试吗?”
“当然可以!小道青州第一次见世子就觉得一见如故,这分明是遇到了人生知己啊!敢问人生短短数十载能遇到几个知己?只是造化弄人在青州没有进一步交流。”说着他还可惜的摇摇头。
“大师,我想测测能不能跟心悦之人走到最后。”萧翎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拿一根!”谢闲予豪爽的将竹筒往前一推。
谢闲予话音刚落萧翎就随手抽了一根,翻过来一看竟然是根写着‘凶’字的签。
萧翎:……
气氛有一瞬间的寂静,萧翎左右看了看,想着这道士怕不是下一步就是要卖各种符水骗自己钱了,又觉得这人现在也好歹有个一官半职的,应该不至于。
那也不可能他和陆晏不能有个美满的结局吧?
谢闲予也是一脸的震惊,不过他很快就面色恢复如常,要知道这十来根签子里他就放了一根凶签,怎么就被他抽到了呢?
虽然说吓唬人确实容易进行下一步的交谈,但是前提是对方相信自己,这下子搞不好对方要以为自己是骗人的江湖道士了。
早知道都放‘吉’签了。谢闲予懊恼地想到。
他轻咳了一声:“这一定是世子手误,在抽一根吧。”说着就拿过萧翎手上的竹签,再将竹筒递到了他的面前,于是萧翎将信将疑地再抽了一次。
只是萧翎看着眼前的签子突然冒出来个想法……如果还是拿那根凶签,那这人会有何举动呢?
结果……萧翎抽中的还是那根凶签。
……
这下两个人都狐疑地看着对方,谁都好像有千言万语,但是谁都没有说话,整个二楼的气氛好似割裂开来——
他们两个好似与周围的热闹隔离开来了。
少倾,还是谢闲予先开口,他拍案而起,气势昂扬:“今天我就要替你逆天改命!”说罢将那唯一一根凶签挑了出来让萧翎再次抽一次。
萧翎:……
萧翎最后还是犹豫着抽了一根,果不其然,这次萧翎抽到了吉签。
“我就说吧,人定胜天!”
萧翎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他很努力憋着笑,可是笑声还是溢了出来“……你们演的这么假,要是放在梨园里都是要被骂的程度……”萧翎憋得捂住肚子,简直是直不起身:“好了好了,不骗你了,第二次其实是我故意抽到,你也不知道摇一摇,那根签子就在我面前……”
谢闲予这么一听,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感情这小子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把自己当狗耍呢?!
当即怒从心生,想上手教训他一顿,两个人瞬间扭打到一起。
桌子椅子哔哩啪啦倒了一地,萧翎想开口解释,可是扭打起来他发现对方根本不听。
还是旁边喝茶的人劝解他们才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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