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川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怂货，两眼一闭视死如归的按了门铃，没人理，在按一下，还是没人理，秉承事不过三原则的大艺术家按了第三次并且嘀咕一句：“如果第三次还不给我开，要么就是不在家，要不就是不想给我开门，那我就走。”
第三次还是没开，温清川：......算了，可能是家比较大没听见，我在按一次，温清川按下第四次门铃的同时给自己洗脑。第四次门铃结束，温清川搜肠刮肚要再找个理由说服一下自己按第五次。
“你是香香的朋友吗？”温清川回头找到声音的来源，看着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手里拎着一大袋子的新鲜蔬菜水果，和大艺术家放在旁边的一大袋子速食成了鲜明的对比，温清川干笑一声道：“对对对，是她朋友。”
“香香应该在楼上睡觉没听见，等很久了吧。”阿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开门，转头又问：“来旅游的吗？”
温清川愣了一下笑着回道：“和我妈吵架了，过来投奔甜甜的。”阿姨一下没反应过来甜甜是谁，随即拍了一下脑袋：“我这记性，自从香香妈妈去世之后就没人喊她甜甜了。”
温清川忽然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黏住一样，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好半会才找回自己声音：“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阿姨一边手拎着自己买的一大袋水果蔬菜另一边拎着温清川买的速食，已经穿过院子快走到里屋了，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和温清川的声音混在一起，听不太清阿姨回头问：“啊？”
温清川笑笑拖着大箱子跟着阿姨进了屋子，温清川环视一圈没见到柳凝香。正欲开口跟阿姨聊聊天，阿姨先开口道：“我给你倒杯水，你在沙发坐会，我去给你喊香香。”阿姨将被子放在茶几上上了楼。
柳凝香穿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绸睡裙随意搭了一件白色外套就下了楼，见到温清川反应了好一会：“你怎么来了，也没和我说一声。”
“说了你没回。”温清川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你瘦了。”
柳凝香扯了嘴角并打算回应自己没回消息的事情：“和家里人吵架了，来投奔我的，沈阿姨知道你和她吵架了吗？”倒不怪柳凝香不相信温清川，他们这些青梅竹马里谁都有可能跟家里吵架出来投奔，温清川不会，她跟她妈就跟姐妹一样，吵架不过三分钟就和好，除非温清川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可轮不到柳大小姐收留她。
“知道啊，我妈把我赶出来了。”温清川大有一种死皮赖脸赖在这里了。柳凝香只得让阿姨给她收拾客房出来。
温清川洗完澡躺在客房才觉得自己真的有病，就因为一个是否可靠的小道消息说柳烟芜分手了，她就一晚上没睡买了最近的机票飞过来找她，找到了然后呢？尴尬的吃了个饭，然后呢？
温清川感觉到柳凝香变得和之前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三年都够一个城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更何况人呢。温清川想着沉沉的睡过去。
温清川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柳凝香一直在哭，好像是她妈妈刚过世那会，可是忽然视角一变，到了一个浴缸旁，叮当一声刀片落在瓷砖的声音，温清川忽然就梦里醒过来，一时分不清是梦里的声音还是周围的声音，她摸黑鬼使神差的走到主卧，柳凝香的门没关，阿姨平时只是过来打扫卫生做个饭，弄完就走，确实也没有关门的必要。温清川见灯亮着寻思着反正柳凝香也没睡进去聊聊天没准两人就不尴尬了。
柳凝香坐在瓷砖上，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暖暖的灯光照的屋里暖洋洋的，温清川欲要开口问为什么不坐地毯上，眼睛却先一步看到地上红色的血，映在白色瓷砖上格外明显，温清川觉得自己要疯了，三步走两步走到柳凝香身边，一把把人从地上抱到地毯，柳凝香割的有点深，温清川抱起来时血还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流。温清川抱柳凝香是蓄了力的，温清川想她在怎么瘦也是个成年人，可真抱起来的时候温清川才发现蓄力完全多余，因为她真的太瘦了。
“医药箱在哪儿？”温清川沉着脸问。柳凝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说话。“一般好看的女人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她在勾引我。”温清川压着怒气道。
“等会就好了。”柳凝香垂下头满不在意的回应。
温清川确认自己就是疯了，从今天早上赶来江城到刚才看到柳凝香割腕。
两个疯子，温清川心想。
“你不说我就自己找，找不到我就点外卖。”温清川有些固执的开口。
“等你找到了或是外卖送到了，伤口早就结痂了。”柳凝香不冷不热回应一句，抽了张湿巾把血渍擦了干净，温清川这才注意到柳凝香胳膊上深深浅浅的伤疤好几个，温清川心里又气又恼，偏偏柳凝香还满不在乎的走到床边赶人的道：“挺晚的了，你早点休息吧。”
温清川一个箭步走到床边：“你到底要干什么？把自己胳膊弄的全是伤很舒服吗？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哪天真死在家里，臭了都没人知道。”
“阿姨早上会过来打扫卫生。”柳凝香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现在装起无辜来了，没用！温清川压着柳凝香往靠枕上闭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然后成为阿姨这辈子的阴影？”温清川顿了好一会儿有些呜咽“甜甜，你要是出事了，阿婆怎么办？”
阿婆这两个字似是触动了柳凝香什么，“阿婆，她病了。医生说她活不过今年春天了。”
温清川忽然一把抱住柳凝香，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塞进怀里一样。“甜甜，没事的，阿婆一直都身强体壮，这次也会没事的。”温清川不会安慰人，绞尽脑汁就想出这么几句话。
或许是灯光照的房子太温馨，或许是人在晚上心理防线容易崩塌，亦或许是温清川的怀抱太温暖，熟悉的味道带来的安全感，柳凝香在温清川怀里先是小声的抽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好像是要把这几年受的委屈，没在外人展露的脆弱都哭出来一样。“没事的，甜甜，我在。”温清川一边给柳凝香顺着背一边从旁边拿纸给她擦眼泪。
温清川胸口被柳凝香哭湿了一片，听着柳凝香哭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起身给她洗把脸，谁知柳凝香攥着温清川的衣角睡着了，温清川想动一下拿纸擦一下湿的衣襟，刚动一下柳凝香就喃喃的开口：“清清。”
“我在，不走，睡吧。”温清川摸摸她的头把她抱到床上盖了被子换了湿的衣服坐在床边看着她，突然想到李白的那句“一枝秾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柳凝香一点也不辜负她家良好的基因，竟挑着优点长了，要不然也不能让颜狗温清川一直念念不忘呢。
柳凝香，我在，我不走，我陪着你，别怕。温清川忽然弯下腰吻了柳凝香的额头，柳凝香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在做噩梦，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温清川的吻好像替她赶走了梦魇，难得的一夜无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