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从柳凝香家的冰箱里拿了些菜简单的炒了几道菜。

“妈，你还会做饭呢，没看出来啊。”温清川在一旁打下手。“你妈年轻的时候就是靠手艺让你爸念念不忘的。”沈念一把拍掉温清川捻菜的手“你等会去楼上叫香香下来吃饭。”说着拿碗盛了碗汤给温清川尝尝咸淡。

沈念简单收拾了厨房站在那儿不动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三年前香香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和你爸紧赶慢赶到柳家的时候烟烟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走过去喊她，她反应一下和你打个招呼然后又低着头不说话，后来葬礼上她爸爸过来闹了一顿，柳凝香就在她外婆身后站在还是不说话，她爸爸不是个东西，争论不过要扬手打她外婆，柳凝香就冲上去给了她爸一巴掌说除非她也死了，不然她外公和她妈的心血他爸别想拿的法律外的一分钱。”说到这里沈念有些哽咽。

“柳阑要和这个男的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这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听，跟家里断绝关系都要和他结婚，才结婚的时候那男的确实对柳阑好百依百顺，后来柳阑怀孕了，本性暴露了，每天在外不归家，归家就是要钱。香香出生之后也就回来看过一次还是看上了自己女儿的红包。”

温清川以为出租车师傅的话是别人饭后谈资时夸张过头的，毕竟谁能想到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会因为钱干出这种事情，温清川忽然很想冲上去抱住柳凝香。

“她妈妈过世的那个她才十八岁啊，你们这些小孩里她成熟的最早了。”沈念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

那时才十八岁的柳凝香自己摸索着管理外公和妈妈公司，倒也干出个样子来。

也许别人的十八岁是在父母托举飞向更远的地方，是即将迎来高考整日闷在书卷里奋笔疾书，那柳凝香的十八岁一定是被迫成为一个像样的大人。

温清川拍了拍沈念的背“妈，你别哭，待会甜甜下来看到你哭更难过了。”沈念扯了个笑拍拍温清川的手道：“快去喊烟烟吃饭吧，菜要凉了。”

温清川在柳凝香房间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呼吸一滞，前些日子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她在苏晓的房间里找到柳凝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

“想外婆啦。”温清川故作轻松的走到柳凝香身边。

“嗯。”柳凝香感觉自己的眼泪在这几天都要哭干了，这时候说话也是重重的鼻音。

“别太沉溺于外婆的离开，外公外婆还有柳阿姨看到你这样会急的团团转的。”温清川半跪在柳凝香身前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道。

“我没有家了。”温清川听到这话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

柳阑去世了，外婆还活着，还有人在等她回家，外婆也去世了，家就是一个空房子了，没有人在等她回家了。

天地之间，只剩她一个人了。

“有家，甜甜有家，我陪着你，我们甜甜不是一个人。”温清川把柳凝香揽入怀里。

柳凝香没什么胃口吃饭，但到底不愿意辜负沈念的心意，每个菜都动了一筷子就上楼了。

“我在这里待两天刚好周末你爸过来把我接回去，顺便把你的狗崽子带过来。”沈念叫了钟点工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道。

“啊，哦。”温清川处理工作室的事情反应了一下才回应，温清川的工作室其实就是开了一个小琴行，她带的学生并不多，柳外婆去世后她就发消息给学生的家长说爱人家里出了事情很长时间可能只能上网课，如果介意的话可以换别的老师，或者停课，但温清川手底下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冲着温清川去的，网课就网课吧。

沈念欲言又止的看着温清川“有事你说。”温清川这时候已经处理好事情了准备上楼看看柳凝香的状态一抬眼就看到她妈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事，你在这边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妈妈说啊。”

温清川：.....“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未来女婿吧。”

“人家认你吗？你就给自己揽名分。”沈念的无语都快把柳家填满了“你多陪陪香香，她一个人挺难的。”沈念没在说什么进了房间，沈念的房间是柳阑当年买这个房子特意给她留的，就想等闲下来把沈念接过来小住，总是闲不下来的人现在躺在地里彻底闲下来了。

温清川在回房休息和去看看柳凝香中间，果断的选择了后者，温清川走进房间发现床头的香薰蜡烛还点着，人已经睡着了。

“也不怕把家烧了。”温清川拿剪子剪断火苗，将床头的暖光灯调的暗了些，柳凝香睡的并不踏实，眉头紧锁好像梦里很痛苦的样子，温清川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哄小孩似的“别怕，我在呢，甜甜，不怕。”

不知是不是房间暖气开的太足还是被子太厚，柳凝香额头全是细密密的汗，温清川从洗漱间弄了热毛巾要给她擦擦，手碰到柳凝香的脸才意识到人已经快烧成暖气片了。

温清川想起前几天在楼下看到的医药箱，赶忙跑到楼下翻找退烧药。

“怎么没把自己照顾死呢。”温清川翻了几个药都过期了，不幸中的万幸布洛芬日期还算新鲜，温清川倒了热水上楼轻轻的拍了拍柳凝香的脸：“甜甜，来，把药吃了再睡。”柳凝香迷迷糊糊听到药字脸往旁边一撇。

“甜甜，乖乖，这个药不苦的。”温清川一只腿压在被子上将柳凝香从床上捞起来，喂了一口水见她不排斥，紧接着把药喂进去，谁知刚准备喂水，她竟然把药吐了出来，幅度极轻的摆了摆头。

温清川叹了口气又给她喂了口水，反复几次后温清川发现这大小姐虽然烧迷糊了，但是药和水分的非常清楚，水就照单全喝，药就照单全吐，一大杯水喂了一半了，胶囊都粘手了。

“甜甜吃完药，给你买糖吃好不好。”温清川想起沈念小时候哄她吃药的那一套，生病的人都跟小孩一样，这一一说柳凝香竟乖乖的把药吞下去了。

到底还是小孩脾气，温清川给她掖好被子确认她不会再把药吐出来才回了客房。

温清川睡得及其不踏实，反复的梦到柳凝香前几天晚上跪坐在瓷砖上，血往下流的样子，梦里的血越来越多，她越来越看不清柳凝香，她想去拉她却只捞到一手血。

温清川从梦里惊醒索性就不睡了，一看时间才半夜一点，温大艺术家果断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柳凝香房间。

只要我时时刻刻能看到她，不就避开这些事情了，要是她明天早上问我为什么在她房间，我就说昨晚她发烧拉着我不撒手，再说了，小时候又不是没睡过，长大了都是女生一起睡也没什么。温清川在短短两米的距离成功说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