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提升实验室内的所有资源,并不能直接作用于你的身体,其最主要的功能是通过系统与你的大脑波段进行对接,使你在潜意识状态下,对某些方面意识的训练,同样的,你学到的所有东西,也只能加诸于你的意识,或是潜意识当中。”

也就是说,在自我提升实验室内学到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更加偏向于理论,以及某种意识形态的培养,譬如应对危机时下意识地反应,对于环境情形的判断等等……

安达冷淡地道:“所以自我实验室出来的学员,很容易遇到的问题就是思维意识与人体肢体的不统一。”

“如果你成功通过刚才的沉浸体验课程,身手利落到能避过所有的子弹,这证明你对于枪械弹道的判断以及环境干扰的信息已经及格……但在外部世界,你有这样的意识,并不代表你的身体真的能像潜意识世界中这么灵活。”

“非安全环境下,过高的高估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

冯筱筱被她说得背后冷汗直冒,但很快便跟着冷静下来:“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我在外部世界找寻一个能够充当体能教练的存在,从锻炼中慢慢得到提升。”

“说得不错,”安达颔首,“你在外部世界的身体数据信息会通过系统同步到实验室内部,我会根据你的身体状态水平来安排场景,达到训练你的意识形态的目的。”

她拍了拍手,原本手中落了字的记录本已经消失不见:“那么现在,重新进入先前的沉浸体验之中,从追逐奔跑,甚至是枪战中去逐步锻炼你的思维意识……只有挨打,才会有进步,只有追逐,才能学会如何狡猾地逃跑。”

安达朝着冯筱筱微微颔首:“同时,我也会根据你的肢体动作、神态表情进行表演课程的通关评分——直到你所替代的卡蒂斯安带着信息资料成功从研究所的实验室内成功逃脱,并至少以A 的表演成绩通关。”

一夜的时间就在一次次的奔跑模拟甚至是枪战中度过,每一次的起点都是在信息室中清醒,每一次的结束却各不相同。

有被抓到的,有被误伤瘸了腿甚至是一枪爆头的,更有被追逐围堵之下把她逼得逃无可逃的。

冯筱筱一开始还记得安达的话,什么表情管理,什么情绪控制,但随着场景的一次次轮回,她什么都记不住了。

耳畔回响的除了枪声脚步声之外,剩下的只有她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以及剧烈到如同破风箱一般呼哧呼哧漏气的喘息。

直到早晨七点,天色大亮,冯筱筱蓦然睁开眼睫,她的脑海中回荡着的唯一的念头依旧是:跑!从这个鬼地方跑出去!

下一瞬,聚合的视线映照着陌生的天花板,平躺着的身体完好无损,没有被子弹穿过的痛楚,没有被人用拳头砸在肚腹处解除逃跑能力的内伤,甚至连她在追逐中被空气撕破了的喉咙在此时也依旧无恙。

在自我提升实验室里经历过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冯筱筱的眼瞳剧烈地收缩着,情绪波动了许久方才慢慢恢复平静。

“宿主,”1357有些迟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还好吗?”

冯筱筱将喉咙口堵着的那口气吐出来,捂着自己的脑袋从床上爬起,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睡眠过后的喑哑:“还好。”

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昨夜的经历实在是太过真实,太过惨烈,一次次被追逐,一次次被抓到,各种为了解除她的反抗能力的手段包括且不限于捶打她的肚腹、卸了她的关节、一枪崩断了她腿上的筋……

甚至到现在,她头皮上似乎还有被拉扯拖拽的疼痛。

但好在,她不是一直在被动挨打,到了最后,如何规划逃跑路线,如何调虎离山,如何尽可能的利用身边障碍物遮挡自己的身形、甚至是那把后坐力大到离谱的□□都被她学会了如何去适应,避免压不住枪口导致弹道偏移。

冯筱筱活动了下手腕,起身开始收拾自己,今天要去给昆陆“提货”,她也需要更多的机会去和这个世界接触,尤其是粒晶作为能量值的来源来说,她总是要适应粒晶的获取过程。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没有洗面奶,没有水乳霜和防晒,只有一头因为没有用护发精华精油和发膜而显得略显得干燥蓬松的头发,于是早起收拾打理的时间便被压缩到了几乎没有。

——只能用清水洗脸,连梳子都是梳齿仅有一公分不到长度的地方,冯筱筱还能要求什么?

系统商店里的东西只能往外拿,不能往回收,她兑换了之后如何跟人解释就又成了麻烦事。

当下这会儿,只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洗过脸,冯筱筱踩着原主人留下的拖鞋下楼,前往盥洗房去拿自己衣服的时候,见刘婶子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开来,燃气灶上大概煲着的粥,来自稻米的清香在厨房附近蔓延开来。

冯筱筱扫了一眼,正要从门口路过,便被刘婶子叫住,拿不锈钢盘子装了几个烧麦和饺子递过来给她。

刘婶子眼尾的褶子里都是笑意:“你刚来,昨天咱们统共也没说上几句话,也没问你有啥忌口不忌口的……这我混了糙米蒸的腊肉洋葱馅儿的烧麦,你先拿着垫垫肚子。”

冯筱筱张了张嘴,刚要拒绝,便见刘婶子把手里的盘子往她手里一塞,自旁边的刀架上抽了把厚背刀,咚得一声便砸在了树墩子做就的案板上,上面搁着的不知什么动物、比冯筱筱手腕还粗的骨头应声而断。

冯筱筱把嘴闭上了,看了眼开始嗙嗙嗙剁骨头的刘婶子,她端着盘子进了另一侧的盥洗房。

盥洗房是半开放的空间,除却靠近房子的这一侧之外,往外延伸出去连着的便是足有两层楼高的玻璃花房。

这种布局和冯筱筱家里很像,但显然这里的花房原主人建好了之后,还没有往里面移植花花草草,一切看上去空空荡荡的,只有吴叔拎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砖正在砌池子,看高度和大小,大概率是用来……种菜。

这个打算冯筱筱昨晚跟着他们一起搬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他们说过了。

打了个招呼后,冯筱筱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烧麦放在手边台面上,俯身去拉洗衣机的玻璃门——她在外面没有看到有晾起来的衣服,而洗衣机透明的门上恰好映着她昨天穿来的裙子。

运动的外套和长裤还好,本身的质地极为抗造,在洗衣机里被蹂躏了一夜烘干后拿出来铺展两下还能正常穿着,但冯筱筱的那条裙子已经皱的像是泡过水的芝麻叶,根本看不出原来穿在她身上时的平整与质感。

冯筱筱叹了口气,把裙子拽出来翻了个衣服撑子撑好,打算找时间再把它熨烫一遍,看能不能恢复原样……熨烫机挂烫机这种东西,她只看别人操作过,让她上手,还真不一定能成。

正说着,客厅的大门被人打开,昆陆带着一个四十上下,背着迷彩背包的精瘦汉子进来了,边走二人还在边说些什么。

冯筱筱停住脚步,手里拎着的运动服外套和裤子也随之搭在了臂弯里,靠在原主人打好的柜子上打量着新进来的男人。

男人穿着算不上落魄,但大概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身上还夹带着灰蒙蒙的尘土气息,进来之后目光下意识地将整个客厅以及大客厅相连的开放区域扫视一遍。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一眼几乎是把实现内所有可能存在人的地方都看了个遍,包括靠在洗衣机台面上捏了个烧麦塞嘴里的冯筱筱。

精瘦的汉子实际年龄大概三十有五,皮肤黝黑,脸上略带沧桑,抬头纹清晰可见,原本大概是个很爱笑的人,苹果肌下和嘴唇附近有明显的沟壑。

昆陆把门关上,抬手搭了男人的肩膀揽着他进来:“行了,别管什么接头不接头的了,到这会儿但凡有个人说我是叛徒都有人都敢信,谁让我拿不出身份证明呢。”

汉子嘴唇动了动,声音压的又低又快:“我管你是不是叛徒,我反正不是。”

他打量完四周,拽了昆陆一把:“我可先跟你说好了,现在秩序正在重建,你毕竟是那什么,违反纪律的事不能做……你这突然换这么大个房子,还有那边儿那皮娇肉嫩的女的,这要是搁在几年前,我非打报告清查你名下资产。”

昆陆顿住脚步,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朝汉子肩膀上一锤:“行了,房子是租的,房租是拼的,以后你活命的营生,就是你觉着皮娇肉嫩的那女的给你开的,钱粮都是你自个儿挣的……就看你肯不肯过来帮衬兄弟一把,好歹是个帮手。”

汉子一把抓住昆陆的胳膊,黑瘦的脸上满是严肃:“端了人家的碗,吃了人家的饭,你这还要什么帮手……砸人家摊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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