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坤安旧臣

几日前,她被黑衣人打伤,而后她和傅青竟出现在了尚府不远处,然今日又是此般,那这答案便唯有是尚逢年。

他会武功。

可他为何要遮掩此事?又为何要在她身后护她?

沈莜百思不得解,不过此番也让她愈发对尚逢年好奇,她曾听沈易说过,尚逢年能坐上这宠臣之位,一是才略,二便是肯为君舍命,他曾为先帝三番五次豁出自身性命。

不以武功示人还能护君,这已不是舍命。

而是有所求。

但既有所求,可为何只是一个史官之位?既是为先帝舍命,以尚逢年的胆谋,应早就位极人臣了,可为何先帝驾崩他才得已坐上这翰林学士之位?

他到底……所为何求?

沈莜蹙眉,她此前从未细想过尚逢年的身份,若是同她这般有着血海深仇的恨意,是友便罢了,可若是敌,那她脚下的路怕是会更难行。

深思于此,张府的院门突然开了,沈莜望去,那人好像是张福,不,沈莜定睛,鬼鬼祟祟从后门出来的,倒更像是张柳意。

来不及细想,那人步履匆忙,似是有急事,见此,沈莜也悄然跟了上去。

此时的尚府内,傅青正倚柱观望着什么,柳括在他不远处扫着落雪,就在这时,门开了。

“大人,你回来了。”

柳括眉眼弯弯,尚逢年垂眸看向他,随即点了点头,而傅青却在一旁调侃道:“小柳括,天寒,莫要在公子面前献殷勤了,快歇着,否则被人看去岂不是要笑我虐待稚童了。”

“二哥,我看献殷勤的人是你吧。”

柳括无奈地撇了撇嘴,傅青听后大喊:“此言差矣,你二哥我何时偷过懒?”

柳括没再言语,他知晓傅青要和大人说些孩童不能听之事,索性拖着木扫帚回屋了。

小柳括离开后,傅青眸子便沉了下来,只见他道:“公子,人查到了。”

尚逢年回眸,傅青继续道:“此人名为吕勉,洛河人,平常不以真容示人,但有人曾在张思案在任时见过他。”

“张思案?”尚逢年狐疑,此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一笑,“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坐不住?可这张思案大人坤安年便致仕了,他的属下此刻出现在京城,怕是有蹊跷。”话到此处,傅青嗔怒,“对,定是这样,且不论这吕勉那日将我打伤,就沈莜知情不报这一点便足以让我睥睨她百日。”

此言一出,尚逢年眸子微动,是啊,他又岂非不知,他的这只眼很不听话。

“不只是这样,沈莜那日喊的是吕勉叔,我虽被伤,但却听得清楚,二人既是旧识,那张大人又会是沈莜何人?”

尚逢年抬眸冷声:“此惑如今怕是只有张思案能解。”

“可张思案又在何处?”傅青眸子闪过一丝郁闷与不解,“暂且不论这些,此事与公子无涉,公子为何要查他底细?”

“傅青,沈易腰斩之日,城南刑场遇劫,刑部所抓的余孽大多舌下含毒而亡,直到今日,沈氏余孽仍在逃窜,此事并未平息。”

“可沈莜乃沈易长女,又是沈府唯一活下之人。”傅青一怔,旋即他瞪大双眸,“难道说……沈莜是在勾结那些人为其父报仇?”

尚逢年不语,傅青追问道:“公子,若是此般,为何还要将此人留在府内,这岂不是一大灾祸?”

“灾祸?”尚逢年倏地一笑,“欲抽丝剥茧见其真,破其浊,并非是在此处无端猜测,况且这天下有些东西活人是理不清的,得去问死人。”

言罢,傅青一怔,他问道:“死人……公子,这死人当如何问询?”

“坤安年,文官气盛,其中张思案、蒙究、晏行远、沈易、程赴几人在朝为官,那时几人可谓是风生水起,不过没多久,张思案便致仕,但他致仕不久便有传言称蒙究暴毙,可自那时起,蒙究之死和其尸身所在之处便成了是一桩悬案,几人同朝为官,又是昔日挚友,二十载已过,怎会寻不到一具尸首?”

“倒是怪事。”傅青望着尚逢年,“公子口中的死人莫非是指蒙究?”

尚逢年点头,他道:“只是此死人并非彼死人。”

此话一出,傅青更是一头雾水,他问道:“这……此死非彼死,难道这蒙究还能假死不成?”

假死?傅青被自己的言语点醒,他瞪大了双眸,若真是假死,那蒙究能二十载不被寻到便说得通了。

“属下明白了,公子之意是让我暗中寻蒙究的下落。”

尚逢年侧身,随之一句:“可教也。”

“公子,那沈莜呢?这人此刻也不知在何处?”傅青蹙眉抱臂,“公子……她当真是与你……我等置气了?”

“这大小姐就是娇气,依属下看,就该以沈莜为饵将吕勉引出,随后再将其抓获。”

言罢,不知为何,傅青总感到一阵寒意,而此时只见尚逢年冷声道;“好啊,只是你二人交手,吕勉未必占下风吧。”

闻后,傅青哑声,上次与之交手他确实伤得不轻,想到此,傅青有些羞愧地开口:“我……公子……我去寻沈莜。”

“不必了。”尚逢年转身,“她会回来的。”

而此时沈莜正一路跟寻着张柳意,但不知为何,她今日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可那杀手分明已经死了。

她心中愈发不安,莫非还有要杀她之人?亦或是此人还是尚逢年?

沈莜所感无错,只是此人并非她心中所想,她身后不远处,那人正上下望着她和手中的字条出神,清风袭来时,只见那字条上写着:中计了,府内之人不是张福。

二人就这般一前一后跟着张柳意来到了城北荒废的道观外,张柳意入观前望了望四周,宛若做贼般,沈莜望着他进去,观内定是要密谋什么,但眼下她冒然靠近的话,怕是会被发现。

就在此时,她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莜一惊,旋即低声道:“何人在那!”

“是我。”

“季推丞。”沈莜一怔,“莫非方才跟寻我的人是推丞大人?”

“没错,沈姑娘当真聪慧。”

沈莜见季明栾望着她,心中顿感不妙,季明栾怎会知晓她会在张府外候着,可转念间,沈莜记起那日掉落的字条,定是被季明栾捡到了。

沈莜淡淡一笑,道:“推丞大人怎会在此处?”

“这话应当我问沈姑娘吧?”季明栾微微挑眉,官威尽显,“沈姑娘又为何出现在如此偏僻之地?”

见沈莜不语,季明栾追问道:“莫非是在查御史台的张福?”

沈莜冷声:“大人既知又何故再问?”

“沈莜,天子脚下,你的胆子是愈发的大了。”季明栾见其色一顿,而后他眉头下压着,“你可知一人来此处有多危险。”

闻言,沈莜抬眸,此刻她褪去了尖刺,甚至一改方才,她故作脚下不稳倒进季明栾怀中,随后她柔声道:“是啊,季推丞,我不该如此多事,可是,我与张福渊源颇深,还望季推丞能够帮我。”

此举一出,季明栾耳根涨红着,他推开沈莜,他知道沈莜是刻意为之,可不知为何,他竟无法回绝。

“我……”季明栾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沈姑娘,还请自重。”

沈莜挪开身子,可距离仍是近如咫尺,随即她轻扑着眸子问:“大人可愿帮我?”

季明栾微微仰首,可此间他仍不忘点了点头。

见此,沈莜眸子暗了几分,她不愿如此,可如今别无他法,她得让季明栾帮她。

“可有尾巴跟着?”

张柳意关门后,屋内一黑袍人忽而开口,他先是一惊,而后拍拍胸脯叹气道:“你是驸马爷麾下?我做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更何况外面还有你们的兵守着。”

张柳意谄媚笑着,他知道,驸马爷手下的人一个个都颇有手段,就算在此偏僻之地议事,仍是不会放过一草一木。

“前两日你传信来说葛福仲不愿配合茶引之事,驸马爷已然知晓,既如此那便……”那人将手放在颈侧,神情阴鸷,“杀了吧。”

“你手上可有浮屠引?”

张柳意应声,而后那人继续道:“驸马爷让你记住,从此刻起,你就是张福。”

此言一出,张柳意心中一惊,他忙道:“你们要嫁祸给张福?”

“张兄,你大哥在,你岂有出头之日?”

张柳意眸子轻转,眸间很是忧心,他踌躇道:“只是……此事若败露,咱们……”

那人冷笑几声:“且不论户部判官官居几品,只要有驸马爷在,谁敢查?待葛判官一死,户部自会有人顶替,到时候,茶引之事,还不是驸马爷与大人您说了算?”

见张柳意仍在纠结,那人继续道:“这浮屠引你更不必担忧,朝中有人索命,葛福仲乃清流派砥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这……”

“张兄,今日这可不像你,成大事者,怎可如此优柔寡断。”

张柳意咬牙道:“好,就依驸马之计!”

“明日动手,务必干净利落。”

张柳意回道:“还请驸马爷放心,此事交给我,葛福仲那厮必死无疑。”

“既如此,那在下便回去复命了。”

道观四周所伏之人不少,待季明栾解决完这些人后,沈莜只听到了葛福仲必死无疑几字。

她眸子一颤,原来在葛府那日张柳意就起了杀心,此番绝不能让他得手。

“抓了张柳意。”

沈莜低声,季明栾点头,可此间从观内走出来的只有那黑袍人。

“遭了。”沈莜与季明栾同声,“人跑了!”

实在是抱歉[可怜]停了这么久,我会努力更新的[可怜][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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