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相府地牢,沈云昭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郁闷地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景象。

不过半月功夫,她就从一个牢房,辗转又到了另一个牢房。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正想着,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魏霖跟随着一位五十来岁,着深色常服,面容儒雅,目光却很锐利的男人向这边走来。

他带着三分浅笑,负手而立。看守看到他,连忙弯腰行礼:“相爷!”

“开门!”魏霖对看守吩咐。

“是!”

原来这就是以前常听到父亲与叔伯们谈论到的奸相——赵崇。

赵崇看着沈云昭,故作慈善道:“沈姑娘,让你受苦了。底下人不懂事,竟用如此手段,待老夫查明,定不轻饶。”

魏霖闻言一躬身,语气却毫无歉意:“相爷息怒,实在是沈姑娘性子刚烈,卑职…不得已而为之。”

沈云昭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冷笑一声:“赵相大费周章地绑我至此,就为了演这出猫哭耗子的戏码?有什么话直说吧。”

“沈姑娘,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你沈家蒙此大难,老夫身为丞相,却未能保全。”赵崇叹息一声,“唉……想当年沈将军一代枭雄,老夫敬佩,只可惜…”

“看到你如今的近况,老夫更是心如刀割…”

沈云昭看着虚伪的嘴脸,冷哼一声。

“哼!我沈家满门忠烈,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赵相会不知?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赵崇似面露挣扎和不忍:“此事…牵连甚广,背后原由错综复杂。”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云昭,“有些话,老夫本不愿说…”

“说!”沈云昭盯着赵崇。

赵崇背过身,声音似带着沉痛:“你怀疑谢珩,是人之常情,但空有怀疑无用,你需要证据。”

沈云昭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赵崇的背影。

“你知道什么?”

赵崇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老夫派人暗中查访多时,那份构陷你父亲通敌卖国的关键物证,必然还在谢珩手中。如此重要的东西,他绝不会轻易销毁,只会藏在最意想不到,也最安全的地方。”

魏霖在一旁补充道:“听说谢珩府中有一暗格,机关巧妙,除了他本人,无人知晓开启之法。”

暗格?

赵崇继续蛊惑道:“不错,如今只有一个人有机会接近那里,而不被怀疑。”

“我?”沈云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崇点头,恳切地说:“正是,如今他对你有情谊,未必会对你设防。这是你为沈家洗刷冤屈的唯一机会,也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沈云昭沉默片刻,脑中飞速权衡。

“我如何信你?若你只是想利用我对付他?”

“谢珩此等佞臣,霍乱朝纲,老夫身为丞相,理应为陛下分忧,为民除害!”他如同一个长辈,循循善诱,“更何况,我与你父亲,当年终究是同僚一场。我不忍看他死后,还要背负污名,更不愿看你沈家血脉,含冤莫白。”

沈云昭垂下眼帘,她深知这赵崇绝不似表面这般为她着想。可如果能找到证据,为沈家正名…龙潭虎穴,她也敢去闯一闯。

良久,她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决绝。

“好。我该怎么做?”

赵崇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走近沈云昭,对着她窃窃私语……

——

夜色如墨,谢珩带着亲兵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穿梭。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急促。

“大人,这里好像有打斗过的痕迹。”一个亲兵在一处废弃院落前勒住马缰。

谢珩翻身下马,快步走进院落。先行进院查看的亲兵躬身递上一把匕首:“在墙角发现的。”

谢珩接过匕首,眼神一凝。

沈家特有的云纹,这正沈云昭刺杀他时用的那把,后来他假意装作不知又被她偷回去的匕首。上面上沾着些许泥土,显然是在挣扎时掉落的。

“去打听一下附近可有人看见什么?”谢珩沉声下令。

“是!”

不一会儿,亲兵带来一个老乞丐:“大人,他说半个时辰前,看见玄甲卫从这带走一个姑娘。”

老乞丐颤巍巍地说:“官爷,小的看见一队玄甲卫从这院里带出个姑娘,那姑娘不肯走,被他们押上了马车...”

“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往城东方向去了。”

城东?相府!

谢珩的眼神骤然冷冽。他翻身上马,对亲兵道:“所有人,速随我去相府!”

“是!”

“驾——”谢珩单手握住缰绳,用力一抽,一行人在夜色中纵马疾驰。

相府门前灯火通明,一队侍卫严阵以待,似是已经准备好有人会来。

为首的守卫见到谢珩,连忙行礼:“谢大人,不知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本官求见丞相,劳烦通报一声。”谢珩冷冷地说。

“相爷已然歇息,不如明日…”守卫故意推脱。

“告诉他,谢珩有要事求见。”谢珩打断他,冰冷的声音不容一丝质疑。

守卫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一惊,只好进府通报,“请大人稍后。”

不多时,管家出来相迎:“谢大人,相爷在书房等您。”

谢珩快步随管家走进相府,只见赵崇穿着常服,正在书房品茶。

见谢珩进来,含笑招呼:“这么晚了,贤侄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谢珩开门见山:“相爷,今日我府上丢了个侍女,听说被玄甲卫带走了。”

赵崇故作惊讶:“有这等事?玄甲卫今日确实在街上抓了几个闹事的,但都是些地痞流氓,怎会有谢贤侄府上的人?”

“我得到确切消息,她被带往相府方向。”谢珩盯着赵崇,“还请相爷行个方便,让我查证一下。”

赵崇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贤侄啊,你这是听信了谗言。我府上怎会随意扣押你的人?莫非是那侍女自己逃走了,你便怀疑到我头上?”

“她不会逃走。”谢珩语气肯定,“而且有人看见玄甲卫带走了她。”

“眼见未必为实。”赵崇叹了口气,“贤侄,你年纪尚轻,容易受人蒙蔽。我与你父亲当年也是至交,看你就像自己的子侄一般,怎会做出这等事?”

谢珩冷笑:“相爷还记得我父亲?”

“怎能忘记?”赵崇叹息,“当年你父亲执意要查那个案子,我劝他多次,他就是不听。若是他肯听我一句劝,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谢珩追问。

赵崇摆摆手:“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倒是你,这些年在朝中树敌不少,我一直在暗中替你周旋。你可知道,昨日又有人弹劾你专权善奏,蔑视阁臣。”

“相爷消息倒是灵通。”

“我这也是为你好。”赵崇语重心长,“我与你父亲同窗十余载,昔日又同朝为官。你父母去得早,我少不得要多照看你些。只是你性子太倔,总是不听劝。”

谢珩忽然笑了:“相爷这般关心,倒让我想起小时候。那时我寄住在您府上,相爷也是这般谆谆教诲。”

赵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你记得就好。说起来,那时候你就很懂事,比你父亲明白事理。”

“是啊。”谢珩意味深长地说,“我确实比父亲明白事理。至少我知道,有些人表面笑脸相迎,背地里却什么都做得出来。”

赵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贤侄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谢珩站起身,“既然相爷说没见过她,那我就去别处找找。”

“且慢。”赵崇叫住他,“那个侍女...对你很重要?”

谢珩回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是个玩物罢了。既然相爷说没见过,那想必是她自己逃走了。”

他大步离开相府,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如风悄无声息地跟上来:“大人,可要强攻?”

“不必。”谢珩翻身上马,“赵崇既然不承认,必定有所准备。你去查查,他最近在筹划什么?”

“是!”如风领命。

谢珩勒马立于夜色中,望向相府的方向,眼神渐冷。既然明着要人不行,那就别怪他使些非常手段了。

半个时辰后,如风回报:“大人,查到了。赵相明日要在府中宴请几位藩王使者,似乎有意拉拢他们。"

谢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好…盛宴之前,先送他一场烟火。”

他俯身,对如风吩咐,“你去准备一下…”

夜深人静,相府西院堆放杂物的角落率先冒气浓烟,随即火舌猛地窜起,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惊动了整个相府。

“走水了!走水了!西院走水了!”

仆人们乱作一团,纷纷提着水桶救火,场面一片混乱。

赵崇被惊动,穿着寝衣就冲了出来。他看着冲天的火光,脸色铁青:“怎么回事?!”

“启禀相爷,是西院粮仓和库房起火了!”管家慌张来报。

赵崇胸口起伏:“快去救火!等等...地牢加派人手,给我看严了,严防有人趁乱劫狱!”

“是!是!”管家慌忙跑去传令。

就在相府上下忙于救火之际,谢珩已经带着几个亲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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