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次回去

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

如果我没去过镇上,倒是不能反应过来他想要说什么。

“下凡的神仙可以杀死另一个神仙。”他爸说,“镇上的老人知道这一点。”

我听他继续讲。

“它们不喜欢集中出现,基本上隔很多年才会下来,可能一辈子也见不着一个。”他回忆着,“有一回还真让我碰见了,那玩意儿是真的没什么像人的地方。”

“爸,你真见过?”李如玉挺惊讶的。

看这架势,他爸是真没跟他讲过。我也就借着这个机会,才能知道一些以前的事。

说是他爸很多年前在镇上工作,有一会确实见到神仙附身到活人身上,似乎刚从庙里爬出来,就钻到谷仓里吃生米,窸窸窣窣好一阵儿,才被管仓库的人发现了。对外自然不能说是神仙做的,而是说老鼠钻了进来,被附身的人也只是精神出了问题。

李如玉问,“那是怎么确定是神仙的?”

他爸则说,“一晚上吃掉百来斤的米,能是人吗?”

我看了一眼,没说话。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爸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么一点儿,比如说,为什么他的老家会藏着神仙的粉末?他爸肯定是知情的。

李如玉没提这件事,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不提就完事了,反正我们已经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但是问题又来了,既然他们镇上的神仙能够杀死另外一个,那就说明于知行能杀掉镇上的“谭心桐”,后者也能杀掉于知行。我们上回去镇上的时候,于知行和“谭心桐”谁也没动手。

那么这次呢?

我有些着急。

总而言之,告别了李家,我买了去镇上的火车票,给于知行的社交软件发了消息。

李如玉也跟在我后面,见我要回镇上,也买了车票回去。

我心想这真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进去,连带着一串。

希望真别给我们困在那儿了。

火车到站还算准时,不过我一想起谭心桐的事情就忍不住发怵。上一回是于知行带我来的,我也就有了来镇上的底气。但这一次和我来的是李如玉,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上回他就被人抓住了,这回……算了先不想。

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找车,没什么接客的,所以最终租了辆摩托,我坐李如玉后边。他一直朝前开,过了几个路口,可能有一个多小时吧,按时间来说应该快到了,但周围路过的是成片的谷地,偶尔地里几个低矮的小房子,大概是夜宿的人搭的。

但现在,我们并没有到达山溪镇,甚至镇子附近也不算。

李如玉“啧”了一声,直接从道边上停下,他回头跟我说,“这地方好像有点不对劲。”隔着头盔,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不过能听出来他的声音有些严肃。

说实话,我有点慌,心跳怦怦的,事情怎么来得这么快?我们俩刚下火车不到俩小时,而且还没到镇上,就已经受影响了吗?

“怎么说?你发现什么了?”我问他。

李如玉个子高,挡在前面,稍微侧点身才能看见道上有什么。我刚探出头往前看,发现前面依旧是土路,什么东西都没有。

“刚才前边好像有东西,太暗了看不太清。”李如玉说,“我们要不要先回火车站?”说完,弯了弯车把,想打个转向。

听完这话,我能确定他肯定是看到东西了。

只是目前消失了。

我凑上去想和他讲话,余光瞄了一眼摩托车的手把镜。

手把镜上,身后道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个黑影。

我深吸了一口气,李如玉见状,低头瞅了一眼,“嘶”了一声,只得继续向前开。

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轰隆作响的摩托车的声音。

可是隔了几分钟,无论我们开出去多远,影子依旧在我们身后道路的尽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几分钟,可能有一个小时。李如玉打开了摩托车的探照灯,天已经彻底黑了,后面的东西也隐在黑暗里,我不知道它还在不在。但是,我也不清楚现在安全与否,或许,黑影就在某个地方窥伺着我们。

我无比想念于知行在的时候,起码有他在我会觉得安全点儿。

但他并没有出现,或许现在已经在镇上了。

我现在很紧张,李如玉应该也是这样,我能听见他呼呼喘气的声音。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因此问他,“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一阵风吹过来。

这很奇怪,我正决定要回头看看,忽然间感觉整个摩托车歪了一下,面前的道路整个就斜过来。我和李如玉都从摩托车滑下去,滚在了路面上,摩托车转了几圈歪倒在附近。虽然戴了头盔,我还是下意识地抱住头,紧接着传来的是一阵剧痛。

我这才意识到,摩托车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绊住,我们两个也因此摔了下来。

李如玉倒在我的不远处,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勉强动了动头想看看他。却发现,身后的风并没有停止,逐渐而来的还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我似乎在哪听见过,它越来越近,在探照灯的灯光下逐渐扯几条出长长的倒影。

是我在神仙洞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它们曾经把李如玉带走了。

顿时我顾不得疼,冷汗都要下来了。

那些映照在地上的细长影子有很多道,也就是说来的不止一个。就算在探照灯下它们也是又长又细,我不知道黑暗里究竟还有多少同样的东西。它们聚集到李如玉身边上,把他架起来,抬走了。

李如玉没挣扎,我觉得他昏过去了。

但窸窸窣窣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我猛然意识到,是那些东西在说话。

现在它们究竟在讨论什么东西?

完全听不懂,鸟语都比这个简单。

它们围在一处,向我凑了过来,我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晕过去。但在闭眼睛之前,还是看见了几个细长的木枝般的东西……可能是它们的四肢?

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有什么细长的东西试探般的抬起了我的胳膊,又松开了。触感像木枝,我不知道它想做什么,任由胳膊砸在地上。我想,我没有胜算在它们的包围中逃出去,何况我现在浑身都疼,还没缓过来。

脑子转得飞快,我想,它们会不会把我和李如玉送到同一个地方?

要是这样,我还方便找李如玉。

但没过几秒钟,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它们想把我们一起搬走,为什么刚才不做?

没过一会儿,又有东西拽了拽我的脚。我很想踹过去,还是忍了。它们的语速越来越快,听着只觉得越来越头痛,而且特别想吐。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高昂的尖叫从离我很近的地方传过来,仿佛是从什么动物肺里发出来,像胸腔被什么东西碾压,摩擦声音变调了一样。

哗啦一下,只听见周围的东西都四散开了。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是脚步的声音,节奏很熟悉。

所以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于知行。

他的裤子上沾满了尘土,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人,那些细长的东西不知道哪去了。他蹲了下来,什么也没解释,似乎在检查我的身体情况,“能坐起来吗?”他问我。

“还得缓缓。”讲完,我才发现声音有气无力的。

身上有一些擦伤,现在火辣辣的疼,加上之前摔懵了,疼的感觉延迟涌了出来。

于知行在我身上摸了一圈,“还好,骨头没断。”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怎么来了啊?”他能出现我很意外。

他接着我的话说,“我也没想到你会来。”一边看着附近的摩托车,“一会儿我载你吧,正常的路是进不去了。”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没开摩托,而是把我带到附近田里搭的砖瓦房,里面有些灰尘,但还算得上干净。他点亮了煤油灯,给我讲了一件事。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今天和李如玉一直没进去。

“看土路上的痕迹,你们只是在一条小道上转圈。会觉得前面有路,只是因为认知同样被改变了。”

他话说到这儿,我一下子就想起潘老师了。可能自己表情太纠结了,于知行反倒安慰我,“没有太大影响,当作普通的鬼打墙就好。实际上,路被截断了,你们看不到自然就会往回开,这是很常见的一种现象。”

和一直往死胡同里开没什么两样,自然就没有可能到达原来的镇上。我想了一下,我和李如玉两个人在原地转圈,周围一些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是人的东西,就围在附近看着我们鬼打墙。

但他说了“现象”两个字,是不是曾经见过?

他接着说:“还记得镇上的自来水厂吗?”

自来水厂?我思索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个地方,并且还是我先跟他提的。那时候他问我李如玉的老家在哪,我顺口提了下镇上的自来水厂。可是山溪镇上的自来水厂,不是已经断流了很多年?

我有点疑惑,“不是因为水干涸了吗?”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他点头,又继续跟我讲,“如果只是看上去没水了呢?”

看上去?

它没断流吗?

如果依旧有水,那它又流向了哪儿?既然地面上看不见……

我的心中有很多疑惑,“难不成现在是地下河?”

于知行摇头,“水流的位置被改变了,但是它还在。”

还在?什么意思?

“在哪儿?”我连忙问,凑上前去想再和他讲两句,可惜蹭到了身上的擦伤,表情呲牙咧嘴。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会带你去的。”于知行说着,“现在先休息吧。”

我闭上了眼睛,没看错的话,外面已经起雾了,不过我没力气去想了。

睡得不太踏实,梦境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外边还黑着,朦胧间我听见有人在敲门,我脑子很浑沌,没意识到这有多奇怪,昏沉间本能地想过去看看,但还没等起身,就被于知行抓住了手腕。这个动作让我清醒了一些,黑暗中于知行动了动嘴唇,看口型是让我继续睡觉,我就又躺下了。

但睡得不太踏实,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我整个人迷瞪瞪的,从折叠床上下来就奔着门口走过去,然而即使在这个时候,我还是记得先从猫眼看一下外面。

很黑,只有月光照下来,我能隐约看见一个人的轮廓。

一个倒立的人。

这很荒谬。

人倒过来就很像是一个Y字,我整个人被吓得一激灵,彻底清醒了。

好奇心作祟,我凑过去盯着猫眼,没发出什么声音。但外面的人似乎知道我没离开,又急促地敲了敲门。

声音来自门板靠近地面的位置,这下子我确定外面的人真是倒着的了,说不定眼睛正盯着下面的门缝偷窥。说实话我有点哆嗦,紧绷的理智只能让我屏住呼吸向后退了几步。然而细微的摩擦声仍然被听见了,敲门声像钉子似的,迅速而猛烈地隔着摇摇欲坠的门传了过来。

我继续向后退,直到身体碰到了后面的折叠床,被折叠床上弯着的铁丝扎了一下。精神紧绷的时候,再有一点干扰项就更容易崩溃了。

我猛地回头,看见一个黑色影子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那东西离我很近,又伸出一段长长的触肢。我以为是要抓我,向边上猛地一蹿,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刮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然而黑影并没有做我想象中的动作,只是往门上扔了个小东西,“啪嗒”打在门上,又被反弹出去。

敲门声也随之消失了。

直到这时候,我这才想起来,屋子里除了我,还有于知行,他睡在折叠床的另一侧。也就是说,我起来之后,他可能也醒了。

“没事。”他说,“你吓坏了,先睡一会儿吧。”

即使屋里黑得看不见,我还是点点头,对他说道,“我知道了。”

我躺回去,但经过了刚才的事,所以有点睡不着。“外面的是什么东西?”

他知道我在问什么,“你今天见过那些人的。”

我果断闭紧嘴巴。但也捕捉到了重点,他说那些是人,也就是说,那些拥有奇特样貌和诡异长度肢体的,不是怪物。

“那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神仙。”

他就回了这四个字。

第二天,于知行把我叫起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一晚上没吃东西,肚子咕噜作响,于知行塞给我几个巧克力,勉强充饥。他倒是什么都没吃,也可能是在我没看到的时候吃过了。趁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我们去哪儿?”

“镇上。”

“怎么去?”

“换条路。”

话又绕回来了,他昨天就跟我说会带我去镇上自来水厂。

但换条路?从哪儿走呢?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推开了瓦房的门,早上有雾,这很正常,附近环山植物又多。四处观察了一会儿,有了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发现,周围的环境明显和昨天晚上观察到的不太一样了。土路还在,农田也在,甚至地上还有车辙印,但我们来时的那段山脉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截断了,突兀少了一截,隐藏在雾气中看不清了。

我看着雾,愣了一会儿,又想起昨天晚上的敲门声。那个时候,是不是外面的环境也是这样。

我搓了搓胳膊,跟在于知行的身后。

他并没有沿着昨天的土路走,而是横穿过它,向着田里走去,走过这段路,再往前是荒草地。我一路乱看,耳边传来鞋子踩在草地上的声音。

一个昆虫都没有。

这很奇怪。我深吸一口气,快走几步跟上了于知行。

“好像没听到别的动静了。”我搓搓胳膊,“这附近除了我们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吗?”

“或者别的动物?昆虫?”我补了一句。

于知行却摇摇头,“这里不该有任何活的生物了。”

啊?

一阵风吹过,除了枝叶摩擦的沙沙响声,就没别的了。我看着天边淡暖色调下却显得昏黄的阳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难免有意外。”他继续说,“这儿不太稳定,抓紧我。”说着,他拉住我的袖子,拽着我往前走。

好吧,倒不用担心跟不紧他了。

我环顾四周,周围还是什么活物都没有,荒草倒是越来越高,我们来的那条路渐渐看不见了。我转头去看于知行,壮着胆子问他,“你知道李如玉是什么情况吗?”其实睡了一晚上,我觉得脑子情形不少,虽然身上擦伤还是很疼。

“你指的什么?”他回我, “他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明白点。你说带我去镇上,但没和我讲过前因后果,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李如玉为什么会被那些东西带走。”我敢肯定他很清楚具体原因,甚至有点怀疑找房子住了一宿是他为了迁就我。我隐约觉得,如果这次没来山溪镇,他不仅不打算去告诉我,而且说不定之后也不会再见到他。

想到这儿,我停下脚步,在原地站着没动,他向前走了几步后也发现我没跟上,疑惑地回头看我。

“于知秋。”我喊了他以前的名字,“你是神仙吗?”

你想要成仙吗?他这么问过李如明。

我不知道他会如何回复我。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切取决于你。”

我没说话。

过了会儿,“不跟上吗?”

我点头,见状,他也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我听见了很细微的气音,是他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毕竟你完全没必要参与进来,对你来说,很危险。”

但不管我想不想,都已经参与进来了,说“参与”倒不准确,“卷入”倒还差不多。从我租住那套房子的一刻起,可能就避免不了后续的发展。何况扑克牌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这东西已经交到了于知行的手里,但他把它们放哪了?

我打量了一下于知行。

但他可能误会了。

他可能以为我在生他的气,破天荒解释起来。“从这边走能到自来水厂,是去镇上的近路。”

怎么想,去镇上都不朝这个方向走。

“再往前就要进山了。”

“没错。”他回复我,“就在山里,它的位置和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

听上去并不像个正经地方……自来水厂?附近可没有干掉的河道,我不认为自来水厂会出现在荒郊野岭。

“你确定吗?”没走错?

“走过很多遍了。”

“它看起来并不通往镇上。”

他点头,“因为在常人眼里,我们在往相反的方向走,但是这儿和我们平时所处的世界不一样。你还记得图书馆吗?”他抛出了这句话。

我立马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虽然我看不到雾气,但这里就是雾气中的世界,它并不安全。图书馆或许通过某种手段连通了另外的世界,手机信号和定位偶尔还好使……可以推测它和现实世界是交叠的。但是,现实世界中与雾气中世界对应的位置不同,所以说于知行才会带我绕路。

我抬头看了眼于知行,他换了个姿势,拉着我的手腕更轻松点。虽然我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也丢不了,但又想起来在镇上雾气中差点走丢的事情,觉得他现在做的更保险。

等我们去了镇上,还得找到李如玉才行,但李如玉在哪呢?不会又被扔进神仙洞了吧。

“我认识你朋友的哥哥。”于知行忽然对我说。

他之前给我讲过镇上见过潘老师的事,也确实提到了李如明,他们见过面的。

“这个我知道。”我回他。

“去年的时候,我们还见过一面。”于知行回忆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因为那时候他的状态不太好。”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怎么了?”

“那时候他恰好回了镇上,和镇上的人很不愉快。”

我点头,毕竟李如玉回来都直接被绑票,李如明回来感觉不愉快也正常。但我突然想到,那个时间点离李如明去世应该不远了。

果然,于知行继续说,“镇上的人那时候就准备用李家的人祭祀了。”

于知行说,他看到李如明的时候,对方身上有很多擦伤,正趴在小巷边干呕。准确的说是在抠嗓子眼,于知行放假回家,恰好路过,发现是见过的人,就递上一瓶水。

“你吃了什么东西?”于知行低头看他。

李如明闻言,看来的人是于知行,还有点迟疑。于知行拿着着矿泉水瓶伸到他面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但他最后还是接过水漱口,“不知道,很难吃。”

难吃?这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却吸引了于知行的注意力。他很难不把它和庙里的东西联系起来,何况……

“身上一股香火味儿。”于知行说,“去过庙里吗?”

李如明没说话。

这更加验证了于知行的想法,他有些很不好的预感。

“你的身上有神像的味道。”于知行蹙眉看他,“你想要成仙吗?”

李如明还在漱口,他的袖子上蹭了些粉末。于知行蹲下去,在他袖子上抹了一下,手指沾了粉末,放到嘴里。

果然是庙里的东西,是神仙的粉末。

他在李如明犹疑的目光下开口说,“你咽下去了?那些东西吐不出来的。”

“你……”

“你最好还是离开镇上。”说完,于知行又站起来,“用我帮忙吗?”

于知行带李如明离开了山溪镇,那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我听到这儿,心里五味杂陈,毕竟最后李如明还是死了,我们都不知道他自杀的原因,但思来想去,终归和镇上的事情分不开。

“具体的事情他完全没和我讲,我怀疑他那时候被带走献祭了。”于知行回忆着,“看来没成功。”

我心想,多半是没成功,如果成功就不会再绑架李如玉了。目前的情况,李如玉被绑走,我们俩得把人救出来,但我打得过那些变异的镇民吗?光是他们讲话就够让我晕头转向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会觉得是献祭?”我不解。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说,“如果你变成了怪物,那最紧要的愿望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变回去?”

他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那些镇民会尝试各种方法,想让自己恢复正常。”

一时间我觉得有些荒谬,按于知行之前说的,那些人已经无法恢复正常。喜怒无常的神仙根本无法实现他们的愿望,他们的献祭注定是失败的。然而献祭八成意味着要李如玉去死……幻觉里死掉的人历历在目,我忽然间又想起李如明,他之前的死是不是也……

于知行见我心神不宁,又说道,“献祭起码要找到神仙。”听起来像是在安慰,我们还有时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思绪。

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救李如玉的话,准备什么更保险点?”我很怕他说准备什么都不保险。

于知行看了我一眼,“带我去最保险。”

意外地讲了个冷笑话。

现在是和平年代,思来想去搞不到什么杀伤性武器,顶多带俩菜刀。我的思绪飘远了,“如果他们献祭成功了呢?”

于知行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他显然把我说的话听进去了,不知道是思考还是回忆,我发现他的眼神还带着点纠结。

我有点心虚自己是不是问错了什么,转念一想,这完全属于正常疑问。“怎么了?不该问吗?”

于知行说:“没有不该问,镇民的献祭不是没有过,但我觉得根本不算是献祭——对那些神仙来说,就像是有人敲锣说可以开饭了……这样形容其实不太准,可我找不到别的词。还记得神仙洞中的壁画吗?被杀掉的小孩被喂给鱼了,说白了,鱼只是在吃肉。人在神仙眼里算是食物的一种,所以说,镇民根本不可能成功。少说几百年了,祭祀的流程已经有了变化,和最初不一样。现在的祭祀和造神像差不多,整套流程下来,被献祭的人会死,或者同样成为神仙。”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们在神仙洞中看到的那些壁画,还有他讲过的潘老师一行人到洞中的事情,从壁画中推断是祭祀行为。被附身的谭心桐又隐隐指出,人只是神仙的一种养料。

就是于知行说的意思,人是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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