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的手被按住,瞬间做哭泣状,娇娇望向冷元朝。
“当初引皇帝在扬州府暗巷见到你,再带你入这个宫,每一步都有过问你的意思,本官不过是助了你一臂之力,现在是要赖上本官?”
“贱妾哪敢,可是冷大人,您得帮我怀上龙种……”
“我对你不感兴趣,帮不到你,就在皇帝身上找办法吧。”
“冷大人,这健全的男子我能见的只有你一人,只有冷大人帮我,也只有我,能实现冷大人复仇之愿。冷大人,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儿子坐上九五之尊吗?冷大人有这个机会……啊,啊!冷大人息怒,放手!呕——”
魏贵妃被掐着脖子举起,随后被狠狠摔下,踉跄两步,扶墙咳嗽喘气,眼里憋出泪花,凶狠望向冷元朝说道:
“冷大人,若是皇帝无法生育,就算后宫塞了神仙也怀不上,遑论那刘皇后如何能让怀孕之人进这宫门?冷大人还得权衡利弊,只有您让我怀上,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趁着臣妾还在皇帝面前得着宠,冷大人不可错失良机啊!”
热浪冲破宫墙,无人在意的一处墙角,裂开一道缝隙。
片刻,魏贵妃从冷元朝躯干爬下来,将手上的珠液刮到指尖,再送至入体。
衣衫完整,只是像完成某种任务。
“还以为冷尚书真是守身为了亡妻,不过如此,只是没遇到对的人哈哈!。”
“贵妃开心就好。”
“若一个月后无动静,我们继续。”
女子踮着脚无声离去,独留冷元朝坐在地上。
冷元朝扭了扭脖子,起身提好裤子,走出宬天殿。
走在皇宫中轴线上,冷元朝回身望向那重檐庑顶、气势巍峨的太和殿,冷笑一声——
敦靖亲王温琅,你以为害死了太子,就能坐稳储君之位?手足相残已是入地狱之罪,还敢对冷家暗搓搓下死手?既是如此,冷家便送他一个,要他可望不可及的空中楼阁!
……
温行川回来,冷元初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随意出府,二人经常同处一室,相顾无言。
她数着日子,盼到了乞巧节。黄昏时去宓园找温行宁,和她一起在王府的沟渠放河灯。
“一百零七,一百零八,你做了这么些河灯,全部放了去?”冷元初蹲在河沿石头上数了个数,看着那精致的河灯铺满水面,仿若璀璨星河落入凡间。
没听到温行宁回答,冷元初站直回头,看到她在合十许愿。
直到河灯飘远,温行宁睁开眼,看向冷元初回道:
“人有百八烦恼,把它们送走,要我的父王、母妃、长兄和你,都能顺心顺意生活。”
冷元初走近环住她,“宁妹妹不考虑自己吗?”
温行宁苦笑一声叹道:“只有大家过得好,我才过得好。”
看出小姑子情绪不对,冷元初不知要如何哄好她,今晚温行川不在家,不如,带宁妹妹出府转转?
冷元初拉起温行宁的手,没管她同不同意,要佩兰唤了保福,没一会功夫,王府的马车悄悄离了去。
“嫂子,这样真的不行,我怕……”温行宁坐在马车,有些慌乱,她太久没有坐马车外出了。
“亲王公爹又不在,你不怕,有我在呢!上次去长干寺祈福我便是想,宁妹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出来吗?”
“嫂子不知,我不仅仅是因为儿时走丢过,你知道李夫人是六年前入的王府,那时——”温行宁坐在马车里深吸口气,陷入回忆。
“我父王对我母妃特别好,我们家本是温馨和睦的,直到皇祖父逼迫父王纳妾,一切都变了。”
温行宁过去最愿意听母妃身边的老侍女讲,年轻时的父王就是名勇猛悍将,人高马大,仪表堂堂,惯使双枪,看上母妃后死皮赖脸,得空就翻墙到母妃闺房里,吓得母妃和谁也不敢说。后来被她的外婆,安国公郑英将军发现,手持伏虎鞭要揍父王,却被母妃拼了命拦下……
“六年前,皇祖父忽感皇室子嗣衰微,逼迫太子伯父取妻生子不成,威胁父王纳侧妃。父王坚决不从,皇帝褫夺封地、罚他俸禄,而后竟然要父王去东海戍边。”
冷元初难以置信,“什么?皇帝怎么会?”
温行宁摇了摇头,“我真不知,为何皇帝如此偏心,为何对父王从无一点父子亲情。可这对母妃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皇帝和皇后为了逼迫母妃同意,甚至拿病重的卫国公,就是我的外公去威胁她点头同意。
但后来外公去世,母妃情绪崩溃回了娘家。皇后怕她真要和离,要我不得与她一起走。母妃无法带走我,只好把我留下来。”
温行宁绞着帕子继续说道:“直到温行芷出生,父王拿他换回原本的一切,哀求母妃回到亲王府生活,可那时母妃并未同意。
王府有几个大管家以为亲王妃要换了人,开始欺负我,每日的膳食都是冷的馊的,又不让我出府,后来甚至不让我出园子。我个子长得快,却没有新衣,自己把旧衣裁出布条来拼了拼,才好不冻手腕脚踝。
那时父王奔走在皇宫和卫国公府忽视了我,我有苦难诉,直到哥哥回来,偷偷求他带我寻母亲。”
温行宁讲到这里掉了泪,冷元初听着心都要碎了,把她搂过来,要她靠在她的肩上,忍不住流了泪。
“母妃知我受了委屈,回到亲王府不再提和离,父王亦是愧疚此事,纵着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这样我们家再次团聚,只是多了李夫人和那庶子,父王从不去李夫人那里,对那个庶子也从不过问。嫂子,你知道吗,我不愿离府,是因我一走出府门便会忆起那段日子,就连我做这些花灯,钻研绣艺,都是那时为苦中作乐而被迫自学的……”
温行宁讲完回过神,看到冷元初哭得比她都凶,哭笑不得,抬手为她擦泪。
“嫂子怎么这么可爱,别哭了,我都不哭了。”
冷元初搂着还不到十四岁的温行宁,哭着问她:
“你那时那么小,他们怎么敢欺负你啊……”
温行宁回抱住冷元初的腰,靠着她说道:
“没事的,都过去了,一些鼠目寸光之人,父王动了刑。我今天讲的,从来没有和父王母妃说过,他们已经够苦了。我知道,母妃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那时把我留在王府,可她没得选,皇后和皇帝对她,同样没有尊重,如今她能和父王和好如初,我是开心的。
而且,我现在觉得,和你讲过后,我好像不再纠结这个事情了,王府外我好些年没有见过,真热闹啊!”
温行宁掀开车帘,正好路过大板巷,招呼冷元初一起看大板巷为乞巧节挂起的华灯。
冷元初凑过脑袋,二人一起挤在车窗前看,她指着卖灯的人对温行宁说:
“你看那个灯,没有宁妹妹做得好,也有人抢着买。”
温行宁好奇问道:“这么简单就可以卖吗?”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宁妹妹的手艺的,但有人做就有人买,你看那个卖河灯的,都卖光了。”
温行宁很惊奇,望着卖灯的伙计沉思。
这街上人头攒动,马车无法走很快。缓缓路过宁醪酒坊,冷元初看那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心满意足。
再看铺子前都有摆摊子,她一路上听着各家老板和主顾讨价还价,轻轻点头。此前要王掌事办个乞巧灯会,看起来效果不错。
温行宁握住冷元初的手,“真好,这么些年我好像错过很多,是要谢谢嫂子带我出来。”
“你我何必言谢,以后宁妹妹出府可以喊我,路上有个伴。”
冷元初搂了搂温行宁,心里很知足。大板巷也好,宁妹妹也好,看起来公爹对婆婆很重情,比荒|淫的皇帝强。
只有温行川对她不好。
回王府的路上,冷元初忍不住问宁县主:
“我听人说,郡王此前一直都在找一个姑娘?”
“是的,他说那个姑娘救过他一命,但是这么些年了,他都没有寻到。”
“救命?”冷元初不理解,“如何救命?”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肯定,哥哥对那姑娘,不会动情。”
“何以说来?”
温行宁吐了吐舌头,逗着嫂子:“因为哥哥对你动情了啊!”
“宁妹妹莫要打趣我,你哥哥对我没有什么的。”
瞬间的黯然被温行宁看出,她拉起嫂子的手,歪着头问道:
“嫂子是不是对哥哥婚前胡闹的事有气?这我一定要为哥哥说两句,哥哥一直发誓他的郡王妃是要两情相悦才会娶,就像父王和母妃那样,只是你们这桩婚姻是皇帝赐婚,他一时接受不了才做出那些糊涂事。
但若是他婚前真的有其他女子,肯定会用那人来做理由抗婚的。说来要嫂子见笑,母妃一度以为他喜欢男的。”
冷元初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与温行宁说了心里话:
“你哥哥对我没有情意在,我这般违了他的心志,贸然闯进他的生活,换是我也接受不了,他没必要非得喜欢我。我只是想,若他有外室或者真遇到心动的女子,能与我说,我不拦他,但我不喜欢欺瞒。”
虽然眼下无法和离,但她务实,不会活在虚妄的春秋大梦里。在条条框框中尽可能活得开心是为要义,等父亲和亲王各自得到想要的利益,到时自行离开便是。
温行宁感觉到嫂子情绪不对,匆忙解释,“我哥肯定不会有别的女子的,他绝无可能这般!你知我们兄妹都被那李夫人磋磨过,哥哥怎会再做此事来伤害你?况且父王若是知道他有外室,一定要打断他腿!父王最恨的就是宠妾灭妻了……”
温行宁越说越乱,急得不知道要如何做。马车停了下来,温行宁下马车时还在絮叨要冷元初一定要相信她的话,却看到正立在王府大门,一脸怒容的温行川!
冷元初跟在温行宁身后下了马车,看到温行川她没在乎,可看到温行宁被吓到呆立的模样,心里也有了火——
他凭什么对亲妹妹如此苛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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