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乔第二天酒醒后,回忆起昨晚的事很是后悔。从跟杨林森重逢的第一天起,他就时刻警醒自己别过界,却一次次失败。
酒后乱性,果然是真话不是借口。
不过杨林森这招确实管用,这顿酒犹如良药,解了昨天的郁闷心情。
沈新乔到单位时心态已经恢复,给办公室同事每人带了瓶饮料,单手提上来放在陈星台办公桌上,让他给大家分。
陈星台一只手挡住脸冲他挤眉弄眼,眼珠子拼命往两个女孩子方向瞟。
沈新乔觉察出气氛不对,韦敏和范玲玲两个女孩子都冷着脸,估计又起了争执。他感到心累,办公室只有这两个年轻女孩子,却怎么都不对付,三天两头的闹矛盾。莉姐调解过几次作用不大,范玲玲本就强势,韦敏平时文静不说话,却也是个犟脾气。
沈新乔只当不知道,让陈星台把饮料分了,告诉他下午一起出外勤。
陈星台最喜欢外勤了,夸张的表现出高兴,试图活跃办公室气氛。
莉姐被他闹的头疼,打发道,“你要没事,下楼把信箱的来访信收上来。”
“玲玲早就收上来了,不都是她负责来信吗?”陈星台帮她整理文件,咯噔咯噔地按订书机。
范玲玲收起黑脸,温声道,“上周的还在整理,我下午给你。”
莉姐见她情绪缓和下来,多聊了几句,加上陈星台在一旁凑热闹,聊到国庆节打算去哪里玩,慢慢的韦敏也加入,气氛终于恢复正常。
沈新乔悄悄给莉姐竖个大拇指。
到11点多杨林森还没来电话,沈新乔有些着急,昨天说新阳中学的案子今天会有结果,需要配合,他一直惦记这事。
陈星台约他中午一起出去吃饭,他点头答应,心里盘算着到中午还没信儿就主动给杨林森打电话。
桌上电话响,他接起来,是任局长的声音,“来我办公室一下。”
沈新乔不自觉地紧张,放下电话整理好衣服往局长办公室去。
任局长昨天新理过发,今天看起来有些不自然,见沈新乔先问,“没耽误你吃饭吧?”
“没有。”沈新乔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任局长慢条斯理的泡茶,绿茶的清香澄澈明净,让人神清气爽。他给沈新乔倒了一杯,说道,“你也慢慢习惯喝茶,白开水干净却也没味道,上不了台面。”
沈新乔眼皮狂跳,眨了炸眼努力控制抽搐感。
任局长喝了口茶,问道,“胳膊怎么样了?不行就休息几天,你今年的假还没休吧?”
“没什么问题,暂时不用休息。”沈新乔答道。
“你这也算是因工受伤了。”任局长笑。
沈新乔装作不懂,谦虚道,“算不上,在外面遇到抢劫怎么能算因工受伤?”
任局长但笑不语,又喝了口茶,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报告。
沈新乔认出一份是自己写的,一份看文件名应该是公安局的调查报告。
任局长说道,“调查组进展很快,也收到相应的成效,值得表扬。局里对你报告的情况很重视,决定深入调查新阳中学。”
沈新乔没感到高兴,他预感任局长后面要说的话才是真正的重点。
他说道,“那我下午先写一份调查计划,再跟您汇报。”
任局长用食指推了推眼镜,认真道,“你还是先配合警察工作,关于新阳中学,局里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
沈新乔摆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可新阳中学的案子还在查,我们配合警察了解的更详细,是不是由我们参与调查更方便?”
“你要分清楚主次,”任局长语气严厉,然后语重心长的接着说道,“新阳中学学生被毒害的案子,三中老师溺亡的案子,现在闹的满城风雨,省厅一直在督促我们尽快解决,给群众一个交代。让你做组长,是因为你顾全大局,工作细心果断。”
他这段话看似说完了,其实留了最重要的一句,沈新乔明白后面的深意,就是告诉他别扯淡,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沈新乔点点头给出认同的态度,又问,“新阳中学的调查组已经成立了吗?是哪个部门牵头?我后面好沟通对接。”
任局长坦然答道,“基教科,周原浦主任,他上周五已经提了报告申请,局里通过了。”
沈新乔缓慢地再次点头,大脑快速回忆所有经过和细节,顿时明白一切,心里恨恨的骂了句脏话。
关于高青云的情况,警察的正式报告还没传达过来,沈新乔因为参与调查所以先得到消息,并且在调查组会议上向所有组员通报。
接下来李松涛从新阳教育局调高青云的档案,调了2天都没调上来,为什么?明明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怎么就调不动?
原来是为了打时间差,周元浦上周五就提了报告......沈新乔的报告因为缺少高青云档案的部分资料,拖了两天,中间还夹了个周末。
沈新乔气得中午饭都没吃,他进教育局四年多,一直谨遵他爸“小心低调”的警示格言,自认为做的还算滴水不漏,却不想今天也会一脚踏空掉陷进。
这些年一直风平浪静,也许是顾忌他的背景,或许他真的已经足够八面玲珑,所以从未遇见过所谓的勾心斗角。沈新乔以为已经深谙此道,今天冷不防被敲了一棒,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未入门。
杨林森给他打电话,让安排人一起去新阳中学,沈新乔说自己去,他磨磨唧唧劝,沈新乔不跟他啰嗦,领着陈星台下楼等。
坐上警车,今天跟他一起去的是毛元元,他们四个依旧是上次的位置。
沈新乔很好地隐藏起情绪,至少陈星台在他身边一直没感觉有什么异常,杨林森却一眼看出他不对劲。
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他打开看,信息来自身旁的杨林森。
“出什么事了?”
“新阳中学安排其他人查了。”沈新乔回。
杨林森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没再回话。
天气阴沉又要下雨,沈新乔看车窗外黑压压的影子,开口问道,“今天去查什么?好歹先跟我们通个信儿,每次我俩都像是去现场看刑侦电视剧。”
毛元元哈哈笑,赞叹沈主任形容贴切。
杨林森呼噜一下脑袋,说道,“根据药贩子的交代,还有证人指证,现在能确定,毒药是张强买的。”
“张强?”陈星台转头疑惑发问,然后慢慢想起张强是谁,眼睛和嘴巴夸张的撑大。
沈新乔也有瞬间的迷茫,想不起来张强是谁,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三名受害者中的那个男生。
只因为这个男孩子太没存在感,从案发到警察调查,一直都是围绕两个女学生的关系,无论是她们的校园霸凌行为,还是林丽娟跟高青云和其他男老师之间的男女关系。她们身上的矛盾更复杂,而张强只是一个被迫参与的受害者。凶手要毒杀林丽娟和刘小慧,刚好赶上他被她们带上山玩笔仙,顺便把他也杀了。
沈新乔下意识的不相信,问道,“张强买毒药,那是谁给他们下药?他自己?”
“不然呢?”杨林森反问。
沈新乔想了想,“也可能他是帮别人买的,或者他买了要害人,因为各种阴差阳错,反倒被人害了……”
杨林森今天穿了件白色长袖衬衫,看得出来他很不习惯,袖子挽到手肘处,扣子解了三颗还不自在,恨不得敞开怀。
他扯了扯衣服,说道,“据我们掌握的证据和了解到的情况,目前怀疑,张强买药是为了毒害林丽娟和刘小慧。”
……
沈新乔和陈星台又沦落为被现实剧情震惊的可怜观众。
陈星台呆如木鸡,心理斗争了许久,终于开口提出怀疑,“你们会不会搞错了,他怎么会给自己也下药?”
杨林森还没说话,毛元元先急了,“唉!你说话注意哈,是在质疑我们警察的办案能力吗?”
“不是,”陈星台忙否认,解释道,“说不通嘛.......再说你们有什么证据?”
“案子还没破,有证据也不能跟你说!”毛元元瞪眼。
沈新乔问,“张强为什么要害林丽娟和刘小慧?我记得最开始调查时说他们不认识。”
毛元元答道,“林丽娟的男朋友余凯,跟张强是一个班同学,余凯也是个小混混,经常欺负张强。”
“那他毒余凯啊,为什么毒林丽娟和刘小慧?”陈星台先反驳。
“林丽娟也参与了,这帮学生不好好上学,聚在一起就他妈会欺负老实人。”毛元元愤慨道。
陈星台倒是机灵,“不是说林丽娟不认识张强吗?欺负过他还能不认识?”
“嗨!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毛元元扭脸凶他。
......
杨林森一直没说话,时不时往下扯衬衣领子,沈新乔撇见他白衬衣下鼓起的肌肉和露出的胸毛,眼神提醒他注意点。
“是不认识,但之前接触过一次,林丽娟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杨林森规矩坐好,停顿后接着说,“林丽娟是学校的大姐大,长期霸凌同学,去年有一个女孩子惹了她,为了报复,她联合余凯,强迫这位女孩子跟一个男同学发生性关系,那个人就是张强。”
......
沈新乔再次狠心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坐警车了!每次听到的都是让人想骂娘的消息,并且一次比一次要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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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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