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手中提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向三个人。
庄彦宇因为害怕而浑身发抖,早就被周禹彻早早地扯到身后。
蒙青山眼下也顾不得和周禹彻再起冲突,因为看样子,王海的情况比较严重。
“怎么回事?”蒙青山眉毛深拧,两条胳膊依旧钳住周禹彻,“是不是你的原因?”
周禹彻清冷的面庞白得发凉,像个死人。
他在门诊走廊应急灯的照影下,灿然一笑,“蒙警官不如自己去问他吧,我不知道。”
周禹彻竟然不感到害怕,或者说,他像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
“你不知道?”蒙青山已经把周禹彻当成了自己心里的头号嫌犯,自然是没有好语气,“等解决眼前的事情,带你回审讯室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啊!去死吧你们!”
走廊上王海原本还只是踽踽前行,一声怒吼之后,竟然速度猛地加快,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球,对着三个人猛烈地撞击。
蒙青山再次看向周禹彻,发现他依旧是大厦崩于前而不崩的冷静。
两个人齐手把庄彦宇推进了治疗室之后,一前一后地站在门口,都没有率先动手。
蒙青山的右手已经迅速扶上了后腰上的枪,可周禹彻依旧是沉肩垂肘,不为所动。
近半年来,锦城多有诡异事情发生,现在,这样的异能事件竟然就这样发生在他面前,说不震惊是假的,这也是他随身配枪的原因。
“咚咚——”
整栋门诊大楼都好像是在震动,若是换成正常的建筑,早就天花板崩裂了,可是现在除了震动,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蒙警官,你会对他开枪吗?”周禹彻突然颇有些无助的开口问道,“可他是人啊,你一个警官杀人,确定没有问题吗?”
“别废话!”
蒙青山在开枪前还是要先试一试王海的身手,他要确定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的什么脏东西。
结果他话音刚落,两米远之外的王海就已经冲到了蒙青山面前,狰狞着面孔,双手已经掐上了蒙青山的喉咙。
可是他两条胳膊加在一起也没有蒙青山一条胳膊粗,力道也不足。
王海的后颈上还有周禹彻刚刚扎上的针,多多少少抑制住了他的行动。
蒙青山轻易就用一只手攥住了王海的两个手腕,死死捏在手里,王海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呜咽声。
蒙青山抬膝顶到了王海的腹部,撞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位了。
“呕~”
王海从口中“哇”地一声吐出鲜血,有的还飞溅到周禹彻的风衣上。
周禹彻缓慢蹲下,伸手蹭了点地上的那一摊鲜血,在鼻尖闻了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稍稍松了口气。
而原本张牙舞爪的王海也冷静下来,鼓囊囊的身体像是泄了气一样瘪了下来,骨瘦如柴。
“放开他吧,他已经没事了,你要找的罪魁祸首在这里。”周禹彻盯着蒙青山看,带着他的视线往下,停在了那摊血迹上。
蒙青山像丢垃圾一样,把王海扔到了地上。
他也去闻地上的那摊血迹,是人血,他不懂周禹彻的意思,觉得自己被他耍了。
“艹!你特么玩儿老子是吧!”蒙青山拔枪怼到了周禹彻的额头,另一只手扯住他的领带。
“蒙警官刚刚自己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做。”周禹彻始终双手揣兜,蒙青山问一句说一句,不紧不慢。
庄彦宇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到了,张大嘴巴不敢说话,小心地挪动自己的脚步。
“你什么都没做?是这样的吗?”蒙青山伸手摸到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同事,也就是他的那群“小跟班”。
“现在立刻来锦城中医院门诊楼三楼接应我。”蒙青山将周禹彻推搡着进入治疗室,把枪别在腰后。
王海鼻息正常,蒙青山刚刚已经探查过了,现在他要做的是第一时间封锁现场。
“蒙警官,我已经下班了,你把我困在这里,会不会涉嫌非法拘禁?”周禹彻将公文包推放到一边,双手交叠在桌上,望着蒙青山的后背问道。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吗?”蒙青山摸出一副橡胶手套,在周禹彻刚刚用过的针灸针,棉球,以及艾条上检查。
果不其然,他在王海躺过的治疗床上发现了点点血迹,虽然血滴的面积不大,但是用肉眼看得仔细,还是能够分辨的。
至少那些血迹,用直径3毫米的针灸针是弄不出来的。
蒙青山想到了刚刚来时,周禹彻湿漉漉的手,难道是为了清洗掉手上的血迹?
“周主任干这一行多少年了?”蒙青山用手肘将治疗室的灯全部打开,随后盯着庄彦宇看,“庄同学,你先回去吧,需要你的话,我们会去找你。”
“可是我......”庄彦宇想留下了,看看自己是否能帮得上忙。
“还有,今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蒙青山快步走进,指了指治疗室的门口,不给她一丝机会,“出去!”
庄彦宇看了一眼周禹彻,没从他的眼里读到一丝信息,只能出去。
“砰!”治疗室的门被猛地关上,静谧无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周主任?刚刚我的问题您能回答一下吗?你干这一行多久了?”蒙青山自然而然地把周禹彻的治疗室变成了一间临时的审讯室。
“从我十八年前考上大学的那一天算起,应该快二十年了。”周禹彻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神情放松,像是回忆起了自己青葱的大学生涯。
“大学毕业之后呢?直接就在锦城中医院工作了吗?”
蒙青山已经站起身,看着治疗推车上用于拔罐的玻璃罐,有好几种型号大小,分别作用于不同的身体部位,他随手敲了敲,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是的,毕业的时候我拿了全国的医学技能操作大赛的一等奖,所以破格录取,我的研究生是在职读的,现在正准备考博,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周主任的履历很漂亮,天才医生?”蒙青山坐上治疗床,和周禹彻隔着两米远,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他也只有羡慕的份。
他穿着军靴的两只脚上下摇晃,脚后跟不轻不重地磕在床腿,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天才?不敢当。”周禹彻盯着桌子上自己的立牌缓声道,“可我觉得经验比较重要。”
“周主任的经验当然丰富。”蒙青山的正对面有一个玻璃竖柜,里面是周禹彻所在的科室曾经荣获的一些奖杯,荣誉表彰。
蒙青山抬头,从玻璃柜里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从治疗床上跳下来逐步靠近,玻璃橱柜幽幽地发着光,映衬着周禹彻。
可是随着他靠近,映照在玻璃上的并不是他的脸,而是他身后的动静。
蒙青山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他看着玻璃中的人,竟然浑身是血,正缓缓从治疗床上起身,不声不响。
可是他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治疗床上空空荡荡。
再次看向玻璃橱窗,里面的人竟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蒙青山捏了捏拳头,奋力砸向玻璃橱窗,企图打破自己眼中的虚妄幻想。
巨大的破碎声响炸裂在周禹彻耳边,玻璃碎片四分五裂,蒙青山的后颈一紧,他被东西从背后袭击了。
周禹彻主动侧身,单手扶在椅子上,吊着一双狐狸眼看着他,“蒙警官,需要我帮忙吗?”
“用......不着。”蒙青山的肩膀上像是有千钧重压着他,有些透不过气,他伸手往自己的肩膀后方,想要抓到那个罪魁祸首,却扑了个空,因为他的身后空空荡荡。
蒙青山不堪重负,很快单膝跪下,双手撑在治疗室光滑的地面上,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一滴滴砸在他的皮靴上。
周禹彻见状,轻笑了两声,站起身,继而半蹲在蒙青山面前,修长的手指从自己风衣的胸口处勾扯出一道符箓飞到治疗室的门上固。
“蒙警官,现在还不需要我的帮忙吗?”周禹彻嘴角噙着笑,推了推眼镜,他伸手拧着蒙青山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你究竟是什么人?”蒙青山注视着周禹彻的瞳孔,一字一顿地问道,因为在那里,他看到了一蓝一红不同的耀光闪烁。
周禹彻松开手,缓慢靠近他,在他的耳边低语,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后颈上。
蒙青山被迫低着头,后颈处鼓囊囊高凸出一块骨头,那是第7颈椎棘突,而在它的下方凹陷处,就是大椎穴。
周禹彻手中藏着一根短针,扎进去时不痛不痒,可是三秒钟过后,蒙青山已经无意识地倒在了地上。
“老蒙!老蒙!”
诊室的门口出现了急促的拍门声,周禹彻盯着蒙青山后背上趴着的脏东西,厉声呵斥道,“还不从他身上滚下来!”
周禹彻眼中的耀光明明灭灭,蒙青山看不见的脏东西给,他看得见。
“滚回去!”
周禹彻冷沉着脸,低头竟然在蒙青山的后颈上发现了一个“X”的字型,还有个未画完全的圆圈。
他望着不会说话的邪祟,嗤笑了一声,“我之前说的话难道你都忘了是吗?也是,像你们这种东西,是从来都学不会什么叫信守承诺。”
周禹彻说完,直接伸手掐死了刚刚还助他挟持住蒙青山的邪祟。
随即,从指缝间滴落的血迹让周禹彻感到厌恶,这些邪祟他随取随用,随手杀掉一个,也没什么奇怪。
邪祟之所以会在蒙青山的后脖颈上留下那样的印记,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想上他的身,占据他的躯体。
对于那个印记,周禹彻本想置之不理,但是这个冲动而又鲁莽的刑警他暂时还留有他用,思索一番后,他伸手捻出一簇蓝色火光。
“噼啪!”
周禹彻用近似雀啄灸的手法,在蒙青山后颈部位的印记上一上一下,忽近忽远,暂时“烧毁”了标记。
治疗室门斗上的符箓也正好在此时烧毁殆尽,蒙青山的同事们终于得以破门而入。
“蒙大哥!”来势汹汹的一伙人当中突然冲出一个身穿制服的女人,她猛地将周禹彻推到一边,伸手就要扶蒙青山起身。
“周禹彻!你把蒙大哥怎么了?”肖玲情绪激动。
“没怎么,他在我的门诊晕倒,我建议你们尽快办理入院治疗。”周禹彻说着,递上了一张已经签好字的住院申请单。
李锋挡住周禹彻的路,“我大哥得了什么病?”
周禹彻低头又看了蒙青山一眼,“也许是这么多天连轴转监视我累着了,还希望你们等他醒了告诉他要多休息。”
“那为什么要住院?”肖玲喊道。
“我只是个医生,给你们建议,住不住是你们自己拿主意,因为我现在要下班了,我要在下班前,对我门诊的所有病人负责。”
周禹彻轻掩风衣,疾步离开了门诊,治疗室墙上的时间指向了十点半。
“他就这么走了?门口那老家伙怎么办?他还没死呢?”**山双手掐腰指着门口的王海。
“我们就这么放他走了?”肖玲抱着蒙青山的脑袋问道。
“不然怎么办?你有证据抓他吗?老蒙跟了他三个月都没发现破绽,你有办法你去!”李锋没好气地说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山跺脚,“总不能在这里傻站着吧。”
“要不然我带你们办住院?”庄彦宇小声建议道。
所有人没办法,只能这么办。
李锋走出治疗室,抬头看到了楼道上监控,“**山,你跟我来,我们调监控看看。”
周禹彻走出门诊大楼,上车开火,车载屏幕上随即出现锦城中央地段的地图,一个女声随即传来。
【距离系统开始倒计时30分钟,请各位玩家赶快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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