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仪立马起身过去。
只见许若兰的捂着手腕,用惊讶的目光看向谢无恙,谢无恙的右手停在半空中,等看见宋槿仪过来,他无措地收回手。
在他们二人的中间,地上摔着一个盛着热水的水壶,冒着绵绵蒸气,微凉的空气中那抹淡淡的水汽有些灼眼。
宋槿仪立马上前查看许若兰的手腕,红了一大片,冒了十几个小水泡,她当即判定谢无恙因为不能跟着去盛京,耍小性子。
她转头厉色呵斥道:“谢无恙,你在做什么?!”
谢无恙听到宋槿仪这般严厉的训斥,身子瑟缩,向后了两步,摇着头,欲要解释,却因看见宋槿仪不耐烦的神色,他只能小声发出重复的否认“不是,我没,不是,我没……”
宋槿仪抬起许若兰的手臂,被烫伤的地方变成了朱红色与皓白的手腕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鲜艳血腥的颜色看上去像是皮肤被烫化开,血液即将冲破脆弱的血管,模样可怖,她急道:“赶紧用冷水冲冲,我们一会就去药房!”
她拉着许若兰到水缸边,用水瓢一瓢一瓢地浇在烫伤处。
过了片刻,许若兰皮肤灼烧感退了下去,她抬手示意无事,又看着跟在她们身后的谢无恙,此时正垂着脑袋,不敢说话的样子。
她道:“好多了,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一会涂点药膏就行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吓着他了。”
宋槿仪本就因为谢无恙这两天闹性子,心里不顺,此刻更没个好脸色,语气不悦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许若兰听出宋槿仪语气不善,又看谢无恙畏畏缩缩,显然是被宋槿仪吓到了,他嘴唇微微颤动,看上去想努力表达什么,却说不出来了。
她拍了拍宋槿仪,示意她来问,柔声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刚才也是不小心所致,只是你刚才突然进来抢过茶釜是怎么回事?”
谢无恙抬头看了看宋槿仪,又看了看许若兰,说了声对不起,低着脑袋轻声解释道:“味道,不对。”
许若兰与谢无恙相处不过几日,凭着这零碎的只言片字,无法断定他想说什么,而宋槿仪则是立马反应过来,问道:“什么味道不对?”,说完,立即回身看向地上的食材残渣。
此时许若兰也明白他说的什么,说道:“这是我熬制的柚子茶,这柚子确实是这两日新进的,但我收货的时候仔细看过的,没有什么问题。”
宋槿仪来到灶台,看着剩下的柚子茶原料,伸手捻了一些嗅了嗅,柚子原料也没有什么问题,又尝了一些,与她平日做的的并无不同。
她问谢无恙道:“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无恙下意识地看了水缸一眼,说道:“水不对。”
在厨房的拐角有一个大水缸,每日清晨都会用院中的水井打水将缸灌满,因昨日有事提前打烊,剩的大半缸水。
宋槿仪舀起一点,细细尝了尝,她抿着舌头,这味道……她的面色变得凝重,她招呼过来许若兰,递给她瓢子,说道:“你尝尝。”
许若兰接过喝了两口,眉头一皱,说道:“水的味道有些怪。”
宋槿仪接着说道:“比往日要涩,有人往水里加了东西!”说完,她低头望着这一缸水,是谁下的药?为什么?
清风一过,水面荡起细微的水波,宋槿仪裸露在外脖颈瑟缩,寒意一寸寸地从脊梁骨向上延伸,每一根毛发都竖立起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在明处啄食的鸟,而背后有一只虎视眈眈的狸花猫。
宋槿仪起身,吐了一口气,问谢无恙是如何发现这水味道不对?
谢无恙说他今早打水洗脸时,感受到水质滑腻,味道也较平常不同。
许若兰走近,与宋槿仪对视道:“不知道是何人暗中陷害,要报官吗?”
宋槿仪思忖片刻,用指腹划过水缸外圈,缸壁发出微微震动,平静的水面荡起平缓的水圈,不过三两下就恢复了平静。
“不,先不报官,如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没有证据,掀不起什么风浪,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有了防备,可以守株待兔,等那人再起事端,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宋槿仪嘱咐道:“他一开始见我们没有报官,会以为我们没有发现,等再过两天见店里生意没有受到影响,会猜测我们发现,便不敢轻易再下手。
但这人绝对不会死心,一定会再次寻找下手的机会,所以若兰姐一定要仔细防范,等我回来。”
许若兰点了点头,看着一大早努力熬制的茶饮,轻轻叹息了一声,“可惜了,浪费了不少的食材。”
宋槿仪安慰许若兰,也是安慰自己道:“现在只能庆幸并没有让客人喝到,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宋槿仪用药膏替许若兰敷上,许若兰道:“你明日就走了,就别操心我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只是……”
“只是什么?”
许若兰抬着下颌,示意宋槿仪看向身后,房门大敞,谢无恙此刻就站在门口,双目通红俨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那位你要怎么处理?”
宋槿仪抬眼,与谢无恙视线交汇,那双湿漉漉的碧绿色眸子,失去往日的光亮,雾气像是尘埃遮住美丽的绿色宝石。
她心口一窒,顷刻转过脸,连忙避开了谢无恙的目光。
今早宋槿仪不分青红皂白责怪谢无恙,最后事情明了,却连个抱歉都未说,她不是不愿意,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总感觉一句抱歉太过轻了。
她看着许若兰,眸子里带了几分请求,却见许若兰轻微摇着脑袋,给了她个眼神暗示,示意她自己解决。
她琢磨着措辞,半天没有开口。
谢无恙忽然道:“阿姊,我,跟着,你走吗?”
谢无恙仰着脑袋,满眼期冀,像是蹲在门边等待主人带他出去玩的大金毛。
宋槿仪坚硬的心有所松动,再加上刚刚发生的事情,宋槿仪这回是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求助地看了看许若兰,没想到许若兰此刻也临阵倒戈,说道:“这次多亏他敏锐,发现了水的问题。
你前去盛京,人生地不熟的,也需要一个帮你留意着周围,你带着去吧。”
在左右开弓之下,宋槿仪不得不答应带上谢无恙去盛京,谢无恙一听,就摇摇尾巴收拾行李去了。
宋槿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与许若兰道:“你一个人定是忙不过来,今日闭店,我与你去外面寻一个合适的伙计。”
二人商量起找伙计的事情。
******
宋槿仪坐着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好几日终于到了盛京城,她被晃得头晕眼花,进了城也无心打量,反倒是谢无恙兴致勃勃,一路上掀起车帘看这看那的。
来的时候说是害怕她一个人,要来给她打下手,说得当真好听,这会露出原形,明明是自己贪玩,宋槿仪倒也没生气,只当做是他的小孩心性。
马车在城里东拐西绕,来到新林坊,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循着一条街道径直走到头,停了下来。
宋槿仪踩着马凳,只觉脚步虚浮,一个不稳差点摔下去,幸好谢无恙眼疾手快扶住她。
她长吁一口气,捂着心口,被吓得六神无主,由谢无恙扶着走到西侧门,抬脚进入府邸之中,她才回过神来,打量着这一方新的天地。
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后院相差无几,叶稠荫翠,松生空谷。但仔细看来,竟还不如云州顾府,宋槿仪不过一瞬就想明白了,想来这院子是专门留给外人住的,主人是不住这的。
她跟着管事的人进了宅院,走过一圈又一圈的游廊,穿过山石,八角们来到一空阔的花园。
站着两排服饰一样的婢女,中间围着一些人,宋槿仪默不作声地挪了过去,听了半天,才知道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的美食地。
宋槿仪乐于听着她们商业互吹,像是在听相声,“这不是郦州的李娘子吗?听闻您的蟹酿橙可是一绝……”
“我听闻彬城的叫花郎君做得叫花鸡也甚是特别……”
“哪有成娘子厉害,年纪轻就拥有自己的茶楼,听闻……”
约是没话夸了,或是说累了,她们的目光就这么转啊转,转到一旁的宋槿仪身上,问起她从哪里来?
宋槿仪只说自己开了一家甜水铺子,对方见宋槿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眼神变得鄙夷,不屑地说道:“不是说来这里都是有水平的掌厨吗?怎么阿猫阿狗都来这?”
宋槿仪丝毫不惯着她们“,这里有阿猫阿狗,只能说明这里是个养畜生的地方,这不,我刚刚就听到了狗叫。”
她看着对方急赤白脸,又加了一句“谁急脸,就说谁。”说罢,她独自拂袖离去,另找了一偏僻的清净地。
等了一会,等到管事说明了注意事项,又互相介绍了一番,便让众人自行散去
宋槿仪回去的路上看见有一黄衣女子正在施暴,那巴掌甩得,隔了一排竹林的宋槿仪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看了一眼带路的婢女,婢女淡淡道:“这是客人自己的事,我们不好插手。”
言下之意,是她们不会去管。
宋槿仪顿了一下,婢女说的没错,她人的家事轮不到做客的主人家管,更轮不到她一个外人去管。
宋槿仪转身欲走时,无意一瞥,随即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没想到那人她竟然还认识!
(放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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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人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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