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微风渐起,故人无踪

“后面就是防爆电轨。”

他碾了碾靴底黏着的墨绿色液体——那东西像活物般在地面缓缓蠕动,所过之处,合金地板竟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机械护卫的残骸在身后轰然倒塌。宁泰的寒铁长枪挑起闸门下那具焦黑的尸体,枪尖染血,锈蚀的金属关节仍在滋滋迸射电火花。尸体的五指如钩,生前最后一刻仍死死抠着防爆闸门的液压栓——仿佛门后藏着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

宁泰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做好心理准备——后面就是‘蓝色辉光’运输甬道。”

通道里的寂静比惨叫更瘆人。

自燃的机械残骸在黑暗中突然爆出青蓝色火花,地面流淌的墨绿色液体蒸发出刺鼻的氨水味。没有尸体,没有血迹,甚至没有弹痕——这个本该堆满运输机甲和武器箱的补给点,干净得像被某种东西舔舐过的餐盘。

“计划全乱套了。”褚星踢开半截机械臂,他组装到一半的机甲框架像具被抽走内脏的钢铁骷髅。防爆轨道上本该停靠的武装列车,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捞谷背上的四爪机械臂同时运作:两只手持热熔枪抵住闸门缝隙,另外两只的焊枪喷出刺目白光。特殊钢材被烧红的瞬间,闸门发出垂死般的金属呻吟——

锈蚀的机械坟场在众人眼前铺开。

报废的组装设备如同巨型墓碑,在幽蓝的应急灯下投下锯齿状的阴影。空旷的轨道中央,蹲伏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它正从废弃机甲的头颅里缓缓钻出,动作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

它的颅顶肿胀到半透明,薄如蝉翼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浑浊的液体流动。凹陷的眼眶里,两颗褐色的眼球如同干涸的树脂,死死盯着闯入者。

“咯咯……”

它举起那根嵌着齿轮的人骨,骨节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同一瞬间,更多的怪物从钢铁残骸的缝隙中涌出——它们的躯干上焊接的机械部件崭新得刺眼,与溃烂流脓的肢体形成诡异的对比,仿佛某种亵渎的拼合实验产物。

柳桑抬手,指间洒落的孢子粉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莹莹微光,如同初冬的第一场细雪。那些微小的生命一接触到怪物的皮肤,便如饥渴的根须般疯狂钻入,顺着血管与肌肉的纹理蔓延。

他能感觉到——

孢子正在它们体内生根、发芽、汲取养分。鼻腔、喉管、内脏入口,每一处湿润的黏膜都成了孢子的温床。怪物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肌肉绷紧又松弛,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着,一步步走向静止。

五步。

最后一步落下时,它们的身体已经完全僵化,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皱缩,最终化作一具具裹着机械残片的干尸。

柳桑的眉头微微皱起——不对劲。

这些怪物的生命力流逝得太快了,仿佛体内的能量被某种力量刻意截留,只等着被外力抽取。他蹲下身,孢子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怪物的核心处,竟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意志。

……故意的?

掌心的莹绿色光晕跃动着,温暖而澎湃,那些被汲取的生命力在他手中汇聚成团。而在他脚下,干枯的残骸却如同被岁月抽干的朽木,皮肤皲裂、骨骼脆化,空洞的眼眶里凝固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解脱,又像是终于等到了某种宿命的终结。

他缓缓蹲下,指尖轻触其中一具尸骸的面颊。

触碰的瞬间,一缕微弱的意识残片顺着他的神经涌入——模糊的画面如电流般闪烁:黑暗的甬道深处,低沉的嘶吼在回响,以及……一扇门。一扇被无数血肉藤蔓缠绕的门,门缝中渗出暗红色的微光,如同某种生物在缓慢呼吸。

那些怪物并非是被迫赴死,而是主动走向了孢子。它们的生命并非被掠夺,而是被交付。

“……你们在等这个?”柳桑低声呢喃,掌心的生命力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有什么东西,正在门后等待着他。

褚星的机械臂在残骸中翻找出最后一个完好轴承时,金属关节突然僵住——所有怪物携带的零件,恰好能拼出两套完整的机甲。

低频震颤毫无征兆地从侧面闸门传来,锈蚀的门框簌簌抖落暗红色碎屑。

褚星五指虚张,空气骤然凝滞,半透明的波纹在她掌心荡漾。指尖轻划间,一道莹白流光自血脉中抽离,在虚空中延展、凝固——最终化作一页悬浮的「无字书」。

书页薄如蝉翼,边缘泛着星辉般的碎芒,仿佛截取了一段银河。

他并指如刀,凌空一划——

无字书上的淡金纹路瞬间坍缩,凝聚成一道透明的「杀」字。薄如刃,疾如光,撕裂空气的尖啸尚未传至耳畔,杀意已贯穿闸门!

轰——!

闸门炸裂的瞬间,金属碎片如暴雨倾泻,却在触及众人前被无形的音波碾成齑粉。烟尘中,一道身影踏着簌簌落下的铁灰缓步而出——

那是个如同从岩层中剖出的男人。古铜色肌肤上附着斑驳的碎石,青色长箫贴着上唇,箫管缠绕的莹绿光纹随着呼吸明灭。

呜——

箫声起时,空气如同被无形之手拧紧的布帛。透明的「杀」字竟在音浪中扭曲,以更凌厉的姿态倒卷而回!

褚星闷哼一声,念力书页在身前碎成星芒,音波余势未消,推着他连退三步,靴跟在地面刮出两道焦痕。

烟尘散尽,双方隔着满地齑粉对峙。

箫声戛然而止。

嗡——

一道半透明的菱形光盾凭空浮现,音波撞上护盾的瞬间,激荡出无数细密的金色涟漪,如同暴雨倾泻在琉璃穹顶。

吹箫者的青箫骤然发出刺耳的颤音——是「宁泰」。

随后,音浪如怒涛拍击礁石,轰然溃散,只余几缕气流撩起众人额前的碎发。

“陆峰?符清?”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双方脑海中响起——自己人 。

持枪者的手腕微不可察地一颤,周围的凝滞领域如潮水般退去。吹箫者手中的莹绿经络突然温顺下来,化作细流回归青箫。

两人对视一眼,戒备稍减,却仍未完全松懈。

“D班,萧青。”

他掌心一转,青箫莹绿纹路收敛,尖端轻点地面,嗓音低沉:“防御派,进攻系。土元素,不过刚刚——借了点猎物的魂。”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抬腕时,一道赤红鳞片在皮肤下隐约浮现,又迅速隐没。

“逆鳞的人?”

褚星眯起眼,“难怪打法这么疯。”

对方低笑回应:“彼此彼此。”

指尖轻轻摩挲胸前那枚暗银徽章,星轨纹路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A班副策,褚星。”

萧青盯着那枚熟悉的勋章,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

咔。

柳桑甩手掷来一颗墨绿色的种子,萧青刚接住,外壳便裂开细纹。附着在鳞片上的念力被强行抽离,化作幽光渗入种壳。

种壳剥落,露出核心那点萤火般的绿芒。每脱落一片,治愈波动便弱一分,最后只剩游丝般的能量钻入伤口。

“一个比一个阴。” 萧青轻哼,“直接用怕是中招了。”

他走到众人身侧,放开念力,主动融入褚星的异念力边缘。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接触面交织——没有交流,没有迟疑,融合过程精准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众人默不作声,向主干道进发。

太太:歪,是的,我键盘自己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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