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那位异能力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并不相熟，但想来他与‘俄罗斯文学的深度’那位截然不同。‘俄罗斯文学的深度’如此，那其他人呢？”琴酒似惆怅似感慨，但语调不似疑问。
他对那位理想是“消灭所有异能力的”异能力者费奥多尔没什么意见，仅以其为例，而心中已有答案。
“文豪啊，”鹿水月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她捂住额头，接口道，“可以称之为文豪，但不仅仅是文豪的……文以载道，这个世界文化荒漠吗？”
琴酒摇头：“看不出来。”
“什么？”
“这次世界重启之前，发生了一些……简单来说就是，现在的世界是被强行扭合到一起的，很多东西跟箱子里的猫一样，我猜不出猫是死是活，去观察两次能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琴酒如此解释。
这个，想象不出来，太抽象了——等等，莫不是柯学的时间线？看的是日历，然后去思考星期五之后到底是不是星期一是么？于是下个星期排序又完全不一样了这种？
那都这样你还敢跟我说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鹿水月怨念了起来。
琴酒不出意外地看出她的想法，回道：“对每个人来说，每个人看到的都是真的，只是存在不同程度的认知障碍。”
鹿水月感觉这话题走向要往哲学方向发展了，她捏了捏眉心：“打住，我不想听了。”
琴酒偏头望向窗外，皎月西沉，已近平明之时，他回首对她说：“该说晚安，鹿纳。”
“不，”鹿水月伸手下压，目测对方并没有黑眼圈，所以今天熬夜什么的应该也影响不大，“可能刚穿越还得倒时差，你先等等啊。就，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没说是怎么认识我的来着。”
琴酒神情微妙起来：“其实，我当初认识的未必是你。”
“？！！”鹿水月瞬间警觉。
什么东西，这年头连琴酱都要玩替身文学了吗？
“倒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琴酒低声解释，“我也在区分。首先是，你知道一位名为津岛秋里的巫女小姐吗？”
鹿水月差点没绷住表情：“知道……吧？”
就是系统称之为“人物卡①”的所谓巫女宰啊！
琴酒点点头，镇定自若：“如果你认为她也是你，那你我相识可以追溯到世界第五次重启，我活过的第六世，算是我活得长一些的一世——虽然我也没哪次能活到三十。”
鹿水月碧瞳莹润，一手五指蜷缩抓着衣摆，托腮的另一手食指在银发下摩挲着耳垂：“她，我，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你其实，可能，也许，应该，大概，是可以见到活生生的她的。”
“这样么，”琴酒挑眉，额发遮挡下看不分明，却是不见意外之色，“那么，‘幻影城主’，名字与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音近的那位，也一样吧。”
“Edgar Allan Poe……Edogawa Rampo（江户川乱步），”银发少女习惯性地抿唇，“差不多。”
嗯，这个就是系统称之为“人物卡②”的诡谈乱。《幻影城主》是三次元那位江户川乱步的代表作之一，也是她私设的乱步小姐的异能力。故而“幻影城主”就是其代称。
琴酒继续道：“上次见你和再上次见你时，你眼睛的颜色有一些差别，这个世界月亮应该没有问题，别再想着劈它。”
“啊？可是我开玩笑的啊！”鹿水月抱住自己，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怎么像我真的劈过一样？”
琴酒瞥她一眼，目光分明，不言而喻：你以为呢？
鹿水月想抗议，然而估计不会有效果，于是作罢，只问道：“……那，我眼睛，上一次是什么颜色？”
“苍蓝，苍空的颜色，但跟另一个人也有细微的差别。”
“你说五条悟？就是那个，那个经常cos盲人就差一个二胡的那高个儿白毛？”
“嗯，你有时候喊他‘二点五’。”
“我有那么缺德吗？！”鹿水月不理解，鹿水月大受震撼。
“可能是因为，他并没有被世界意识清除，人很完整，按你说的，他比你完整，”琴酒微微叹息，“他那个世界对待他，你说跟柯学世界对待我，不遑多让。我想，大概他那边才是直白的残忍。”
【连琴酒都看不下去了，果然咒回世界就是在执行“五条悟清除计划”吧？残忍！太残忍了！但他怎么不先同情下自己？太惨烈了。】系统君又突然出来冒了个泡。
残忍啊……惨烈么？
人不可以也不应该自认为自己可怜，同情怜悯廉价而无用，全都不需要。
鹿水月想着：假如是她一直以来认知中的琴酱，琴喵从来美丽优雅强大肆意，任性妄为到一年之内坠毁两架武装直升机，也不见有半分在乎。她相信他下次还敢。他当然是有理由的，在他眼里这一定属于任务正常损耗吧，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她是有看到说琴酱也是美强“惨”的说法啦。前二者不言自明，至于所谓“惨”，大约就是水厂的梗，被卧底包围了吧。但彼时，她寻思着若有朝一日，阿琴知晓真相除了干脆利落地干掉老鼠——呃，卧底——之外，也未必会有多破防。何况他不到结局穷途末路之时，大抵绝无知晓之可能。
以及，玩梗归玩梗，原著除了“恋人是霓虹”的降谷零或者喊他安室透，实际其它卧底死的死、暴露的死、脱离的也假死……堂堂跨国组织人真就那么几个吗？真要全都是卧底，那么个破组织还能那么嚣张无恶不作，她只想骂主角团一群废物，一个个出场时设定超神buff叠满，结果最后一看战绩零点五，仅凭琴酱一人就压得所有人无法或者说不敢轻举妄动。什么叫Top Killer的排面啊！
所以她对酒厂含水含酒量具体如何向来持怀疑态度，总感觉作者若想平衡实际也没多难——但作者疑似摆烂。
可是即使如此，琴猫猫抓老鼠也玩得很开心呀！爱抓老鼠的怎么不是猫猫呢？猫猫抓老鼠天经地义！猫猫好，老鼠坏！她个人感觉琴喵玩老鼠时也很开心，笑得相当开朗呢，琴喵根本不在乎有多少老鼠吧？
作为一个二次元混邪乐子人反派厨，她极端慕强，爱的就是他肆意张扬。她极端厌恶所谓“洗白”，以恶铸就的纯黑灵魂不需要救赎。美丽优雅强大足矣，若添加迫不得已，悲惨经历，可怜兮兮——她才不会同情。
她只会觉得：原来，你也是凡人，你也会痛苦，你也不过如此。
所以当初二点五条悟事件之后她就退了来着，是的，她就是这么肤浅。
但是面前这位琴酒，她真的感觉难以形容。可是他是琴酒欸，还能怎么办呢？
【宿主你的逻辑是不是有问题？选修《逻辑学》的时候课上只顾着摸鱼了是吧？】系统君仿佛忍无可忍，冒了出来，吐槽道。
【不摸鱼啊，最多赛博撸猫。】
【宿主逻辑学及格了吗？】
【你才挂科！】鹿水月怒了，【我在二次元当混邪乐子人不行吗？纯黑极恶然后我强取豪夺才香啊！我都想过琴喵会喜欢什么样的麻袋了，想打包……但不是这个。】
【……人家琴推会说‘想当琴爷的狗’，怎么宿主就那么画风清奇，宿主是正经琴推吗？】
【那是统子你孤陋寡闻！】
【感觉宿主并没有将琴酒当成一个人。】
【琴酱当然……】鹿水月理直气壮般，在精神空间对系统大声回复，【当然不是人呀，琴酱是天使！琴门！！！】
【……宿主敢当着他面这么说吗？】系统君沉默了一阵，反唇相讥。祂似乎越来越情绪化了，与最初无波无澜的机械音相比，判若两统。
【我只爱纸片人，】鹿水月振振有词，【我的琴喵跟这位阿烬先生是两回事。】
【呵呵！】系统君匿了，不再搭理她。
银发男人一对红瞳安静注视着对面神游天外的少女，突兀问道：“你明天去横滨吗？”
“嗯——？”鹿水月鼻音拉长，声调上扬，“为什么？我很有必要去那里吗？打卡特色地标建筑也不急于一时吧。”
“不是每一次坐新干线都能到达有Port Mafia而不是横滨塔的横滨的，”琴酒显然知晓对方口中的特色地标建筑究竟指什么，“我想，你越早见到巫女小姐与幻影城主，越好。”
鹿水月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你比我想象的，知道得还要多耶。如果你不是琴酱的话，我都想灭口了。”
“你也可以试试，超越者小姐。”琴酒不以为意。
“哈，我开个玩笑而已啦！”鹿水月微笑，“谁让你是Gin呢？”
虽与她认知中有太多太多不一样，但……
只在琴酒面前掉马，其实是情况特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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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她到底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