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拖进深巷，原本鲜有人经过的巷子响起了脚步声。

宋言张嘴刚要喊，男人却死死堵住他的嘴让他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他几乎是整个人压在宋言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这个视角，他能看见路过的人。

路过的男人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天气太冷了他走得很快，只是一瞬间便在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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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之回来时，并不见宋言。

去哪里了？

他从来不会在晚上出去啊！

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间……

不对不对！

他肯定和鹤曦翎在一块儿！

他忙给鹤曦翎打电话，只是怎么都打不通。

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顾念之急了，上楼去找鹤曦翎。鹤曦翎向来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就因为这样，他家被偷好几次了。甚至还有好几次，他和入室的小偷面面相觑。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记得随手关门。

这次他家门就没关，但里面也没有人。

怎么办？

他下楼回家时，在屋子里看见了宋言。

松了一口气后他又注意到对方的狼狈。

“言言？”

宋言背影很明显僵了僵，他并没有转身，而是将怀里抱着的憨憨放在茶几上。

做好这些后，他转身进了卫生间。

怎么了？

往里走了几步，眼神掠过茶几上的憨憨时瞳孔骤然紧缩。

憨憨！

他上前轻抚憨憨的脏污的皮毛，它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

怎么回事？言言遇见了什么？！

还不待他理清楚这些，浴室里传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言言！”

他推推却没能推开，他急了用力撞门。

没两下就把门撞开了，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宋言。

他的身上，满是淤青。

最初的震惊过去便只剩下心疼，他上前想扶起宋言，他身上有些滑溜一时没能扶起来只能将他抱在怀里。

“怎么了这是？！”

宋言声音嘶哑：“哥——”

顾念之鼻尖酸涩，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软声哄着他：“没事、没事……言言不要哭了，都没事的……”

宋言不听，只是哭。

等他终于哭累了，他将宋言身上擦干净将他抱回床上。

他静静地看着宋言。

今夜发生了什么，顾念之一点都不知道。

他看着宋言苍白的小脸儿，忍不住胡思乱想。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在意或者是忘了这件事？

催眠可以么？

他抓住宋言的手，他的手很凉，顾念之将空调温度调高了点。

之前鹤曦翎说想去他老家定居，其实自己家附近还有些独栋小洋房在售的，要不带他回去看看房吧。

要是他决定住下，他就带言言回老家。

抬手摸了摸宋言的额头，有点烫。

顾念之心内忍不住叹息，和朋友调了一下班，明天在家陪言言。

直到第二天他才从鹤曦翎哪里知道了宋言昨天晚上是去找自己了。

从家里到医院一路上都有监控，报警就好了。

他没空，拜托鹤曦翎去报警。

鹤曦翎烦躁地叼着棒棒糖，抱着刚买的零食认命地进了警察局。

警察陪他看监控。

王先生是在宋言独自下楼后就一直跟着他。

看到他踢憨憨那脚时，身后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个药瓶。

“翎哥，要不吃点药？”

熟悉的女声响起时，鹤曦翎才发现自己捏碎了一桌子的核桃。

鹤曦翎接过药吃了两片。

“微微，可以出警么？”还没有看完监控，鹤曦翎就问给他递药的女警。

女警点头：“可以的。”

至少是构成了猥亵和故意伤害。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做事！”

众人：“……”

好吧，还是习惯性听话呢~

从警察局出去后，他又晃荡着回家了。

是去顾念之他们家。

他说有事找他商量。

反正他去了。

在他们家里找到顾念之。

“有事吗？”

“曦翎，你之前说要去我老家定居是真的么？”

鹤曦翎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儿，就点头：“关键是蛮想和你们做邻居的，你们不在我吃饭都麻烦。等你退休……”刚说完他又想起顾念之的职业，“算了，可能等不到。”

宋言却摇摇头：“我打算带言言回老家，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嗯？”他眉梢微调，看着顾念之，“为什么？”

他眼里很明显的失落：“言言不能没人照顾，我带他回老家，我妈妈和你两人都能照顾他。”

“行，给我个地址我抽空去看看。”

“嗯，谢谢了。”

他关上门回卧室。

昨天半夜宋言发烧了，到现在也没有退烧。

鹤曦翎已经同意了，那自己也该准备申请转院了。

他长长叹息一声，手掌覆在他脸上，掌心下传来的燥热让他愈发心疼。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让言言受一点苦了。

昨天他让宠物店的人将那只布偶送了来，憨憨的尸体也送去火化了，现在的憨憨就是一个小小的铁盒，放在床头柜上。

宋言是被小布偶舔醒的，软软湿湿的小舌头舔着宋言的脸，酥酥麻麻的。

他睁眼，就看见枕边的白色小猫。

怔愣许久，直到对方喵呜叫了一声他才颤抖地伸手去抚摸床边的小猫。

小猫拿自己的掌心蹭着。

不是憨憨，是他经常去看的那只小猫。

憨憨呢？憨憨在哪里？

他撑着起身下床想去找憨憨。

“言言？你醒了！”听到动静，顾念之也从厨房出来了。

见到顾念之，宋言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哥……”

顾念之赶紧冲上前搂住宋言：“说过多少遍，天冷，冻着自己怎么办？”

他能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顾念之有些想哭。

忍了又忍，他松开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穿件衣服，然后来吃点东西。”

宋言楞了很久，才按照顾念之的话去做。

等他到了餐桌前，顾念之也将粥端上了餐桌上。

“言言，坐下吃饭吧。”

“言言，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无端的宋言有些害怕，他怕哥嫌弃自己了。

身体忍不住颤抖，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砸入粥碗里。

顾念之有些着急，他抱住宋言：“言言！别哭啊！”

“哥——”他伸手要抱顾念之，“哥，你别不要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顾念之不知道为什么宋言会这样想，他只觉得震惊。

在言言心里，原来他是这样看自己的啊。

在他心里，自己不爱他么？

他抱着宋言将脸埋在他脖颈中：“言言，我是想说带你回老家。还有鹤曦翎，他和我们一起回去。”

“……”他攥着顾念之的衣服，“谢谢哥。”

“等我转院手续办好了，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嗯。”

他以为就算是突然出了这种事，他和言言也能好好地生活。

他们之间，仍有转圜余地的。

顾念之的转院手续三个月才办下来，票已经买好了，过两天就回去。

这两天他们在收拾行李。

有了那晚发生的事鹤曦翎一下子都不敢离开。

宋言脖子上戴着憨憨的骨灰，他正忙着收拾东西。刚接回来的小奶猫特别粘人，跟在宋言身后喵喵喵叫个不停。

也不是鹤曦翎不想帮他，是他也搞不清楚该怎么办。

只能坐在一边看着。

到了午饭时间，顾念之没有回来。

鹤曦翎叹息。

“言言来，看看想吃什么。”说着他把手机递给宋言。

宋言却是没理他：“我和您一样就好了。”

“哦。”鹤曦翎收回手机，将他点的外卖一样样加了一份。

其实鹤曦翎是不很喜欢吃外卖，但是没办法。

他不会做饭，也没找到个会做饭的对象。

……

操！

他们俩能不能去死啊！

鹤曦翎有些生气。

恰好外卖也快到了，他顺手拿起几袋垃圾：“我去拿外卖，自己在家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嗯。”

到了楼下后，他打开手机想看看外卖到哪里了。

……

刚刚在楼上现实还有九百米，现在还有两千米。

算了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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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曦翎走了约摸十分钟，他听见了脚步声。

算算时间差不多是鹤曦翎回来了。

也没想那么多。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紧接着就是鹤曦翎的怒骂声。

却是隔了一道门。

“宋言。”

宋言害怕地扭头，果然看见了他。

门口拍门声很大，是鹤曦翎在门外。宋言几乎是立马要扑过去给鹤曦翎开门，却被人狠狠掼在地上。

鼻腔内涌出一股热流，他脑中一整整嗡鸣。

小奶猫受到了惊吓，躲在一边。看着既想上前看看宋言又不敢，只能小声。

“言言你别怕！我给念之打电话了他马上回来！”

“操！老子下次一定带钥匙！”

宋言头脑昏沉，眼前模糊一片。

也许是刚刚撞到了鼻子，鼻血流个不停，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宋言！”王先生怒极，拉起摔在地上的宋言狠狠地推了一把，“我死也要拉上你！”

宋言的头磕在茶几上，疼得他想哭。

他看见眼前的男人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宋言害怕，勉强撑起身子要跑。

他离阳台最近。

宋言立马冲到阳台，转身要关上门。

只要等哥赶回来，自己就没事了。

他捂着嘴眼泪不住往下淌，隔着磨砂玻璃他只能看见一个很模糊的人影。

外面的人正狠狠撞门，磨砂玻璃很快就被撞碎。

与此用时，大门也被打开，鹤曦翎迅速冲到屋内。

顾念之虽然累得肺像是被挤压一样难受，却也是跟了上前。

“言言！！！”

顾念之脑子有些昏沉，他听见鹤曦翎再喊宋言。

勉强抬起头，只来得及看见宋言绝望却又带着一丝解脱的神情。

顾念之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无力瘫软在地。

他看着鹤曦翎往死里打王先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奶猫从角落里走出，小心翼翼地靠近顾念之。

好久，鹤曦翎才冷静下来，给林星纯打了个电话。

刚刚宋言跌下阳台就有人报了警，只是出警的并不是林星纯，他一个电话把他喊来了。

给林星纯打完电话，他上前拉起顾念之。

“先起来。”

他几乎是将他拖到沙发上的。

什么都思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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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之坐在阳台上，细细回味一遍他和宋言的曾经。

耳边响起引擎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聚集起来的车辆。

哼！

算了，不和你们玩了，找言言去咯~

向前一点，也许他拥抱住的，是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