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苏玉低头看着脚踝上三寸长的玄铁链,十二枚玉铃铛在暮春的风里撞出细碎声响。这是凤渊王朝给女子戴的禁步,官妓五两,罪籍七两,而她腕间这道足足坠着九两寒铁。
"姑娘仔细着,这可是先帝御赐的玄铁。"教引嬷嬷将铜盆往地上一掼,混着花瓣的冷水溅湿苏玉的裙角,"戌时三刻前背不会《女诫》,仔细你的皮!"
雕花木门轰然关闭,苏玉摸着锁骨处发烫的莲花胎记——这是她穿越的第三天。原身因父亲卷入科举舞弊案被充入教坊司,三日前不堪受辱投了井。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苏玉指尖微微发颤。三天来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又来了,仿佛暗处有双眼睛在丈量她的脖颈。她装作整理妆奁,铜镜悄悄偏转十五度,终于瞥见房梁缝隙间一抹玄色衣角。
是玄鹰司的人。
当朝直属皇帝的监察机构,专司缉捕朝臣。苏玉想起昨夜偷听到的对话,监察使正在查一桩前朝余孽的案子,难怪会盯上罪臣之女。
"嬷嬷。"她突然扬声,"劳驾取些羊油、草木灰来,再要一坛烧酒。"
房梁上传来极轻的呼吸凝滞。
半刻钟后,苏玉将混合好的液体倒入青瓷碗。这是最简单的皂化反应,氢氧化钾溶液与油脂在酒精催化下渐渐凝固成乳膏。她蘸了些许抹在手背,桂花香随着揉搓漫开细密泡沫。
"此为何物?"
低沉的男声在身后炸响时,苏玉故意打翻了妆奁。珠钗散落满地,她踉跄着扶住妆台,脚踝禁步撞出一串清响:"大人若要拿我问罪,何不光明正大?"
转身的刹那,她终于看清暗卫的模样。玄铁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飞鱼服腰封紧束,佩刀上鹰首吞口泛着冷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颈间一道陈年刀疤,像月牙横亘在喉结下方。
"你会制香?"男人目光落在她掌心皂角。
"此物名唤'凝玉膏',洁面沐浴皆可。"苏玉将皂块托到他眼前,"市面澡豆要五十文,这个成本不过十文。大人若允我开个妆品铺子,每月可分玄鹰司三成利。"
暗卫突然擒住她手腕。粗粝的指腹擦过脉门,苏玉闻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着一种奇异的苦香,像是......曼陀罗?
"谢珩。"他忽然开口。
"什么?"
"我的名字。"男人松开她,玄铁护腕擦过妆台留下一道浅痕,"明日此时,把铺子章程写出来。"
直到那抹玄色消失在暮色中,苏玉才瘫坐在绣墩上。锁骨处的莲花胎记灼痛难忍,她对着铜镜解开衣襟,惊见朱色花瓣竟蔓延出新的纹路——当谢珩靠近时,这具身体会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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