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商队比往常更早启程。灰蒙蒙的晨雾笼罩着道路,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李管事特意调整了车队顺序,将载有贵重货物的车辆夹在中间,赵小姐的马车则被严密护卫在车队中央。
沈溯生被安排在车队前段,这个位置既能及时察觉前方的危险,又能在遇袭时快速回援。他注意到那个灰衣男子所在的绸缎商队依旧跟在后面,距离保持得不远不近。
“今天要过黑风峡,”李管事策马来到沈溯生身边,压低声音,“那地方最适合埋伏。我已经派了两个探子先行查探,但还是要多加小心。”
沈溯生点点头,目光扫过两侧陡峭的山崖。峡谷入口狭窄,仅容两辆马车并行,岩壁上怪石嶙峋,确实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商队缓缓驶入峡谷。车轮在碎石路上发出辘辘声响,在寂静的峡谷中回荡。护卫们都绷紧了神经,手始终按在兵器上。
行至峡谷中段,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响,两侧山崖上突然冒出数十个黑衣人。箭矢如雨点般落下,顿时就有几名护卫中箭倒地。
“举盾!保护车队!”李管事大声呼喊。
护卫们迅速举起随身携带的圆盾,将车队护在中间。箭矢叮叮当当地打在盾牌上,但仍有几支穿过缝隙,射中了马匹。受惊的马匹嘶鸣着乱窜,车队顿时陷入混乱。
沈溯生一边举盾护住身形,一边冷静地观察局势。黑衣人主要分布在两侧山崖上,居高临下占据优势。但他们似乎并不想毁坏货物,箭矢大多瞄准的是护卫。
这说明他们另有所图。
果然,一轮箭雨过后,黑衣人开始向下投掷绳索,准备直接突入车队。与此同时,后方传来喊杀声——那个绸缎商队果然也是敌人伪装的,此刻正从后方包抄过来。
商队腹背受敌,形势危急。
“沈护卫,保护小姐先走!”李管事一边挥刀格挡箭矢,一边大喊。
沈溯生毫不犹豫地冲向赵小姐的马车。车夫已经中箭倒地,拉车的马匹焦躁地踏着步子。他一把拉开车门,只见赵小姐脸色苍白,但还算镇定。
“跟我来!”他伸出手。
赵小姐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跳下马车。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取她的后心。
沈溯生想也不想,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来不及完全躲闪,箭矢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你受伤了!”赵小姐惊呼。
“皮外伤,不碍事。”他撕下衣摆草草包扎,目光快速扫视四周,“往那边走,有个岩洞。”
他拉着赵小姐向峡谷一侧的岩洞跑去。那里是箭矢的死角,暂时安全。
安顿好赵小姐后,沈溯生转身就要返回战场。
“你要去哪?”赵小姐抓住他的衣袖。
“我去帮李管事。”
“太危险了!”
沈溯生轻轻挣开她的手:“若是让他们得手,我们都活不成。”
返回战场时,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护卫们虽然奋勇抵抗,但寡不敌众,已经倒下大半。李管事身中数箭,仍在苦苦支撑。
沈溯生捡起地上的一面圆盾,加入了战团。他的刀法在这些时日的历练中已大有长进,再加上那种对危险的敏锐直觉,竟在乱军中如鱼得水。
他并不与黑衣人硬拼,而是专攻其必救之处。每当有护卫遇险,他总能及时出现,化解危机。几个回合下来,竟让他救下了三四名护卫。
“结圆阵!”李管事趁机大喊。
剩余的护卫迅速靠拢,组成一个圆阵,将伤员护在中间。阵型一成,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黑衣人见久攻不下,改变了策略。他们不再强攻,而是将商队团团围住,似乎在等待什么。
沈溯生心中警兆突生。这种等待比猛攻更让人不安。
果然,不多时,峡谷入口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脸上带着青铜面具。
“废物。”面具男子扫了一眼战场,声音冰冷,“连个小商队都拿不下。”
黑衣人们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面具男子的目光落在沈溯生身上:“你就是那个从北山寺逃出来的小子?”
沈溯生握紧刀柄,没有回答。
“把东西交出来,可以留你全尸。”
“什么东西?”
面具男子冷笑:“装傻?铁牌,还有老和尚交给你的东西。”
沈溯生心中一震。对方不仅知道铁牌,还知道老僧交给了他东西。可他除了铁牌,什么都没拿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面具男子一挥手,“格杀勿论!”
黑衣人再次发起进攻,这次比之前更加凶猛。圆阵眼看就要被突破。
就在这时,峡谷外突然传来号角声。一支军队正快速向峡谷赶来,旗帜上赫然是官军的标志。
面具男子脸色一变:“撤!”
黑衣人训练有素,迅速向峡谷另一侧撤退。面具男子在离开前,深深看了沈溯生一眼:“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官军很快控制了局面。带队的是个年轻将领,看到商队的惨状,立即下令救治伤员。
李管事强撑着向将领道谢,然后立即去看望赵小姐。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清点损失,护卫死伤过半,货物也损失了不少。但比起全军覆没,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小姐走到沈溯生面前,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眼中满是感激:“今日多亏了你。”
沈溯生摇摇头,目光却望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面具男子最后那句话,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这场追杀,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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