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
霍晨胳膊肘抵了下曹郑纯，小声嘀咕，“他俩出了趟国，怎么跟换了个魂似的，耶稣也管这个？”
曹郑纯喂完鱼食，拍了拍手，“在一起住时间长，摩擦出感情了呗，这有什么稀奇的。”
“你当初是怎么说服虞导跟沈清结婚的？”
提起这个，曹郑纯忍不住笑，悄声道：“我把沈清的遭遇说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结婚可以让沈清早日脱离苦海。”
“就这样？”霍晨怀疑道：“没这么简单吧。”
曹郑纯往客厅瞄了眼，笑得很贼，“我跟他说，沈清一直是你的死忠粉，爱你爱的不可自拔，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结了婚，既可以帮他摆脱困境，又可以助他完成梦想，而且你也可以趁此机会重回娱乐圈，一箭三雕。”
霍晨差点笑出声，“怪不得你之前让我撮合他俩，搞半天虞导一直误会沈清喜欢他，害我挨了沈清不少白眼。”
“如今这事成了，他俩得给我两包红包。”
“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今天？”
曹郑纯：“我又不是神，哪能知道会这样，他两要是成不了，时间一到离婚了，一个拿钱，一个继续导戏，一样双赢。”
话落，又笑道：“只不过加了我的一点点小私心。”
“什么私心？”
曹郑纯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我是他俩的cp粉，一直就觉得他俩特别搭，粉了好多年了。”
霍晨；“……”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旁若无人的腻歪，眼里压根就容不下别人。
“啊。”沈清张开嘴。
虞莫寒抱着他，笑着把薯片往他嘴里塞。
沈清嚼得嘎嘣响，盘腿看电视，身后还紧贴着一个人形靠枕。
虞莫寒歪头看他，用指腹擦掉他嘴角的薯片残渣，沈清笑眯眯偏头。
‘啵~’
唇与唇相贴，发出一声轻响。
霍晨简直没眼看，忍不住道：“你俩能注意点影响吗？”
沈清沉浸在甜蜜中，抽空给他一个眼神，“这里又没有别人。”
“我俩不是人吗？”
“你们不算。”
曹郑纯哎呦了声，“咱两就不在这继续当电灯泡了，电影的事需要提前准备，我打算辞职跟你干了。”
闻言，霍晨满脸惊讶。
虞莫寒抬眸看他。
沈清也惊道：“你要辞职？”
曹郑纯拍了拍又圆了一圈的肚子，看着虞莫寒，潇洒一笑，“曾经作为你的最牛场记，以后真动起真格的，别人能满足你要求吗？”
虞莫寒勾起唇角，很轻地笑了下，“想好了？”
曹郑纯点头，笑侃：“你应该鼓掌欢迎你的最默契搭档，欢迎他重返电影圈。”
“你跟霍晨一样来天娱吧。”
“别。”曹郑纯拒绝，“暂时不考虑给资本家打工，玩几年再说。”
虞莫寒也没勉强。
曹郑纯：“我去联系一下老朋友，能凑齐以前的班底更好，凑不齐的话，我再想想办法请几个高水准的。”
说完就拽着霍晨走了。
“我发现曹郑纯对你是真好。”沈清道：“我听晨晨姐说你们以前是初中同学。”
虞莫寒把玩着他的手，缓缓道：“曹郑纯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他还有三个弟弟，当时准备辍学的，我给他介绍到一家餐厅工作，帮着刷刷盘子，打扫卫生。”
“他那会儿上初中？”
“对，我跟他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老板的亲戚，来店里帮忙的，给他开的是服务员的工资。”
沈清：“然后他才能继续上学，怪不得他对你这么好。”
虞莫寒轻笑道：“那家餐厅是我妈投资的，没进入社会的孩子，刚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等后来我高中毕业去了国外，他大学的时候出去做兼职，才发现在餐厅打扫卫生根本拿不到这么多钱。”
“他给我打电话哭了两个小时，说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上刀山下油锅，全凭我一句话。”
沈清想象着那个场景，觉得又心酸又好笑。
“之后我回国拍电影，就拉着他一起进入娱乐圈，一直到现在。”
沈清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打趣道：“你之前不是说不要随便透漏别人的秘密吗？”
“这不叫秘密，所以不算透漏。”说完，他低头朝沈清唇上亲了口。
沈清笑着推他，“亲亲怪，走开。”
欲拒还迎，推人都用不到三分力气。
虞莫寒短促地笑了声，单手捧着他的脸，正欲深吻。
不料被手机铃声硬生生打断。
沈清看着屏幕，不耐烦地皱起眉。
----是沈国彪。
虞莫寒叫霍晨联系的那个人，办事效率很高。
不到一个月，沈国彪就输光了所有钱。
可这还不够，赌场的人又使了计策，劝说他继续赌，借钱给他，可以翻本。
到最后，自然是欠了一屁股债。
吴莲跟他吵翻了天，但已经于事无补。
沈国彪要变卖她的奢侈品还债，她不肯。
赌徒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都是没有人性的，吴莲要离婚，沈国彪不愿意，把她打了一顿。
勾起往事，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沈清妈妈还在世的时候，两人就搞到一起，后来直接扶正，娶进了家门。
沈国彪骂她对沈清不好，所以沈清如今才对他不管不问。
吴莲就哭吼着，明明是你默认的，是你不喜欢沈清，你觉得这孩子太阴了，一点都不活泼，是你对不起他妈，你心虚。
两人开始你扯我赖地推卸责任。
互相打架，警察都过来调解了两次。
可无论吴莲怎么撒泼打滚，都阻挡不了沈国彪卖房子。
当初他们看中了这套带院子的二层别墅，去找沈清要钱买的，当时沈清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写沈国彪一个人的名字。
沈国彪是沈清的亲生父亲，而吴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沈国彪也不想卖，可他没有办法，如果不把钱还上，赌场的人就得砍下他一条腿。
卖了房子，吴莲的奢侈品也卖光了。
把窟窿补上，手里就剩点三瓜两枣。
原先的老房子被沈清买下了，没错，是买。
他在这套房子里出生，这里是他记忆的开端。
沈国彪他们搬进别墅后，他就提出想要那套老房子，沈国彪同意了，但得要点钱，说是意思一下。
实际要的比市场价还要高一些。
他们没有地方住，只能暂时先租房子，然后跟沈清求救。
没想到在国外待了三个月，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清只说他活该，不愿意出钱帮忙。
可沈国彪仍旧锲而不舍地找他，令人厌烦。
沈清本来想直接挂断，虞莫寒说：“接吧，不然他还会继续打。”
两人挨得很近，沈国彪说什么听得一清二楚。
“清清，放过你妹妹吧。”
沈清本以为他会开口要钱，皱了下眉头，意外道：“沈婷婷怎么了？”
如果事情摆不平，那就用钱砸，如果还是摆不平，那就说明钱不够多。
只要舍得掏钱，路就会平坦很多。
查到沈婷婷和那名群演往来的蛛丝马迹，但沈婷婷很聪明，给的是现金。
即便查到了这些钱，也没有证据表明跟沈清受伤的事情有关。
这个时候，金钱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拿出比沈婷婷高出三倍的价钱，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这件事并没有很严重，而且那名群演只能算帮凶。
他拿到了钱，还兴致勃勃地跑去警局自首，供出了沈婷婷，争取将功补过。
警察逮捕沈婷婷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了。
沈婷婷已经在看守所里待了三天。
听沈国彪激愤地说了个大概，沈清用口型问虞莫寒，“警察那边怎么没联系我？”
虞莫寒低声说：“我也才知道这件事，应该都是霍晨在办吧。”
此时，坐在副驾驶的霍晨，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沈国彪带着哭腔道：“婷婷可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这么狠。”
沈清瞬间沉了脸，厉声道：“她害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我是他亲哥哥。”
“她还小，不懂事，等她回来，我一定会狠狠批评她的。”
“十九岁，已经成年了。”沈清讽刺地笑了声，“如果我给你一百万，让你过上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但前提是让你跟沈婷婷断绝关系，从此不再过问她的事，你答应吗？”
“我……”沈国彪犹豫了。
他是不喜欢沈清，但沈婷婷是在他跟前长大的，是他用心养的，也是付出了感情的。
沈清已经恨上他了，他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女儿。
虽然沈婷婷平时在外面牙尖嘴利，但她很孝顺。
对他嘘寒问暖，即使在外面，两三天就会给他打一个电话。
沈国彪突然闷声哭起来。
沈清把手机拿远些，开了外放。
催促，“你考虑好了没有？”
他想，如果沈国彪答应了，他也许真的会拿一百万给他，就当是替原来的沈清给的。
然后，从此一刀两断，不再有任何往来。
没想到沈国彪偏偏有几分良知，“我不要钱，你可以放过婷婷吗？”
他声音艰涩，可想而知，这对他也是一个挺艰难的抉择。
沈清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难受。
明明都是他的孩子，对待的方式却天差地别。
看来感情真的要从小培养，小时候不亲，长大也不可能亲昵。
即使沈清再有本事，挣再多钱，也只会被沈国彪当成摇钱树，再虚假地关心几句。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是已经生根的事实，改变不了的。
虞莫寒从后面圈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耳朵，无声安抚。
沈清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不可能。”他态度坚决，“我不可能会放过沈婷婷，不止是这件事，好戏还在后面呢。”
沈国彪：“你什么意思？”
“我伤的轻，这件事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但买凶杀人就不同了。”沈清板着脸，冷漠道：“我亲爱的爸爸，等着去监狱探望你的宝贝女儿吧。”
没等沈国彪再问，他挂了电话。
既然事情发展到这，那就一起办了。
沈清提起车祸的事，让虞莫寒帮忙查。
原先没有想通沈婷婷是怎么下手的，经此一事，他猛然发现，沈婷婷真是又狠又蠢。
他让虞莫寒去查查那名当场死亡的司机的家里人，有些人为了钱，是可以豁出命的。
*
竖日午后，虞莫寒被郁南珩一个电话叫走了。
沈清心里头泛酸，强忍着不说。
毕竟是为了工作，要是不让他去，显得自己多无理取闹。
可他一个人在家，电视也看不进去了，在偌大的别墅里闲逛起来。
上了二楼，直接推开虞莫寒的书房。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
扫了眼书架上令人头皮发麻的各类书籍，大咧咧地坐在电脑椅上。
思来想去，决定问一下曹郑纯。
“他跟郁南珩以前谈过吗？没有，我就闲着无聊问一下……他说没谈过……是吗？我也觉得他们不像谈过的，嘿嘿。”
问出确切的答案，沈清忍不住笑出声，就差哼出一首歌了。
“没事，你别跟他瞎说。”他笑着闲聊，手也不闲着，这翻翻，那拽拽，“没问题，我回头让他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说着，拉开右手边的抽屉，里面有一张照片，他拿起来，“当然是我管……”
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一张两人合照，其中一个人是虞莫寒，另一个人则是沈清。
是还穿着校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沈清。
他把照片翻过来，后面写了一句话。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眼睫轻颤了下，脸色惨白。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两人合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