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明显感到自己有些过分紧张了,掌心渗汗,湿漉漉的很不适意。一双眸子极古怪地死死盯着菱角正四处忙碌的背影,直至一旁的纳兰成德都有些瞧不下去,轻咳了一声,他这才算是如梦方醒般收回了目光。菱角听他突然咳嗽,以为是他身体抱恙,亦或是自己行为举止有何处欠妥,忙转过身子来谨慎询问:“怎么了吗,大公子?”
纳兰成德摆手道:“无妨,早上起来嗓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菱角顺从地“嗯嗯”两声,眸子略转了转,道:“近日天气委实有些反复无常,阴的时候凉得很,大太阳下头又热得叫人额角生汗,这一冷一热的最是容易生病,大公子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说到此处,本也算话音尽了,可身侧一道目光直刺而来,她避不过,只得勉力再补上半句:“顾家公子也是的,身体是最最要紧的。
顾景明连连点头,搭话道:“姑娘说的极是,秋冬季节亦最合适进补,我瞧着你身子骨薄,平儿个应多吃几口才是,莫要怕胖起来的,胖点也好,显富态……”
他这厢因着紧张,说话过不得脑子,只晓得随着上下嘴皮一磕便就胡言乱语去,就似块儿打滑的冰,撞到哪儿算哪儿。纳兰成德委实看不过去,伸手抓着他的胳膊便往屋外带去。顾景明有些不知所措,习惯性挣扎抗拒,却在听得纳兰成德向着菱角解释“涣之头一回到府上未免有些不自在,你且见谅”之后突然意识到些许,耳根霎时红了个通透,垂着脑袋不敢瞧她。
院子里头,纳兰成德有些好笑地望着他:“涣之糊涂,此举险些打草惊蛇。”
顾景明尴尬地摸摸后脑勺,道:“惭愧惭愧,这方面的经验,着实是欠缺了些,幸有成德助我及时止损。”
纳兰成德听他如此实诚便将底子抖落个干净,心想顾景明应当是个极易相处之人,不免好感又涨上几分:“涣之哪里的话,我们这般年纪的,也就玉庵接触姑娘多些,还得是因着家里裁缝生意才如此。你我既是好友,便能帮则帮了。”语罢,往屋内张望了一眼,菱角仍在那处忙碌,隐约有食物的香气飘散而出,便又轻声道:“好在姑娘也是个心大的,似乎并未有察觉,也算逃过此劫罢。”
顾景明纠结了片刻,终究还是大着胆子问道:“其实成德,我向来有疑,这菱角姑娘的身份委实做不得好,你怎会如此乐意帮我撮合?我都未曾想好要如何与爹娘去说,就连姐姐那处也磨了好久。像你这般身份的人,应当更为在意这尊卑有别吧?”
纳兰成德若有所思地望向院内的树,那枝桠彼此走向不同的分岔,又层层叠压,最终得以长成一丛葱茏,伸展、显现出无穷尽的生机来。他唇边慢慢抿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来,微眯着眸子道:“且容我讲句没良心的话,于许多人而言,这权势地位,是挤破了脑袋、乃至于搭上了良心性命谋来的,与我而言,却不过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许也正是因着没付出过什么,才觉着无所谓,才觉着不过是虚名尔尔,才觉着更难能可贵的,是那滚烫烫的人心。”
话说及此,他转过头来冲着顾景明笑了笑,伸出手指在自个儿的左边胸膛上画了一圈。
“然我此等出身,经年累月,耳濡目染,亦早已对这种种阶层逾越的苦果司空见惯,自知这单纯心思在名利场中,不过是遭人耻笑罢了。幸而这一点凡心还未开了窍去,尚不必担忧这笔孽债。但那时瞧着涣之,擅自揣摩了你的心思,便禁不住想要搭把手。且莫怪我直说,涣之家中应当未涉权政,若仅是贫富有别,委实当不得什么拦路的险峰。只你真心欢喜的,若不求做正妻,想来家中并不会加以阻拦。”
本是安慰人的话,意图纾解顾景明的心结,纳兰成德却瞧他脸色仍是阴雨交加、不见好转,便知他情深义重,并非只想纳菱角为妾而已。
他伸手拍了拍顾景明的肩:“且宽心罢!你这头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到底也得瞧姑娘家的意思,强扭的瓜可不甜。且不说这菱角姑娘现下住在我府上,横竖便也算受我庇护,若是郎有情、妾无意,便是你顾家的轿子抬到我大门口,我也只得请你原路折返了,届时可莫怪我不留情面。”
时隔多日,先回来更新一点点!这两天会加油在工作时间摸鱼的!(?
没有弃坑,《寸心容香》是我灵感了很久,迟迟没有动笔,但最终还是开始一点点构思织茧的作品,会继续努力地死磕下去的。但毕竟工作之后,大段的闲暇时间并没有学生时代那么好找,多半都是零碎的时光里去捕捉转瞬即逝的灵感……所以读者大大们,一定要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多追逐自己的梦想呀!
晚安w今天也依旧对仍然没有放弃阿宛的大家表示感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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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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