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几天，过凡尘就啃着苹果看南风的视频，看他怎么上山，看他站在窗户前吹箫，看到自己出现在楼下，而南风含笑对他说——

“上来，”过凡尘重复着这两个字，“上来。”

苹果甜到发酸，酸得发涩，涩到口中反苦，过凡尘把进度条拖回去、再拖回去，不停地看，反复给自己处刑。

还看南风一步一步走到七星台，他走得慢，像一场漫长的告别。

——原来，那天子明送信的时候，南风已经出发了，他一大早就到了七星台，站在台上等，他总是在等，等一个姗姗来迟的人。

然后是他们三天三夜的大战，过凡尘跳过去，跳到付南风举起剑，这镜头只拍到南风的背影，过凡尘含泪看着，不记得那时候付南风是什么神情，他不愿去记，现在也记不起来。

接着他倒下，付南风毫不留情的走了。

一群人围上来，这里面没有南风。

南风走了。

一次也没有回头。

过凡尘心率过速，心电监护仪又在告警，护士进来劝他别再看了，他漠然的把指夹拆掉。

“这样用脑过度，头会很痛的，你要注意休息。”

“没事，”过凡尘脱口而出，“我的身体我知道。”

“戴好，不然我要没收电脑了。”

过凡尘捏了捏眉心，“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看伤口恢复情况，一般是一个月，你再这样熬就说不准了。”

过凡尘倒回床上，护士给他调了药水滴速，重新连上监测仪，“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你想看什么、做什么，先把身体养好——”

“多谢关心。”

“你能听进去就是最好的谢了。”

过凡尘把手机拿出来，发给宋问、姜孟的消息石沉大海。

发给华元的消息是一个红色的惊叹号。

他又给付南风打电话，这是他给付南风打的第101个电话，南风没有接。

「联系上华元了么？」

「没有，没回消息。」

「回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过凡尘又给步蜚发了南风道谢表情包。

「知道了。」步蜚照例关心过凡尘：「师兄今天怎么样，好点没？」

过凡尘没再回复。

步蜚一摊手，“付师兄一走，过师兄魂也被带走一半了。”

“你这是站哪边啊？”

“中间。”

“华元可是你好兄弟！”

“过师兄也是我……也是我大师兄呀！”

时宗道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过师兄都醒了，怎么华元他们还没消息，不应该呀，他们不是全须全尾的下山的么？”

“你不在不知道，他们打了一天，郑之兰都打的走火入魔了！华元才二十一，他肯定也受了内伤，只是强撑着下山，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华元冲冠一怒为……蓝颜，英雄救美，还伤重不醒，我都要祝福他们了，你这个狠心人，居然为过师兄说话，站什么中间，你这个歪屁股。”

“师兄，你比我上山时间还久，两位师兄什么关系你是清楚的！”说到底，步蜚朝夕相处的是华元，华元那儿他不是没劝过，可华元怎样都说不听，“——夹在他们中间只有受伤的份啊！”

“步师弟，我认识付南风十年，他言必信，行必果。”时宗道摇摇头，“不管他们之前如何，七星之战一出，就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