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兰昏迷了半个月，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噩梦，她梦见、她梦见：“——过哥！”

“之兰，你终于醒了！”

“……哥哥，”郑之兰头好晕，她眼前黑蒙蒙一片，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兄长，“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自然是因为你在这里。”

“我……咦，这是哪里？”

“医院。”

“医院、医院，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过哥浑身是血，他也到了医院。”

郑之文叹了口气，“那不是梦，之兰，那不是梦。”

“过哥怎么样了？”

“他？他好得很。”

“没事？”郑之兰松了口气，她躺回病床上，“没事就好，他浑身是血，吓坏我了。”

郑之文温文尔雅，讲话从不高声，家里只有一个妹妹，他捧在手心娇养大的，如果不是妹妹昏迷方醒，他一定要晃一晃她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他面沉如铁，压抑住怒火：“比起操心他，不如操心自己。”

“——我？”

“你内视一番，看看武功是否还在？”

郑之兰一愣，盘腿打坐，尝试运气，可——“我体内的真气呢？！”

“你同华元一场恶战，走火入魔了，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支掌门封住了你的内力。”

“……我不能再动武了？”

“要去万花谷请医修看看。”

郑之兰眼前浮现华元那张可恨的脸，握紧了拳头，“我要杀了他和付南风这对狗男男！”

“够了！”

“哥哥，你为了他们两个凶我？”

“我只恨没有早点凶你！”郑之文含怒拍在栏杆上，整个床被拍得大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就为了一个过凡尘，你魔障了是不是？”

“他们，是他们——”郑之兰又气又委屈，她从未被人这般对待，泪珠大颗大颗滚下来，“付南风杀伤了过哥，连一句道歉也没有转头就躲！那个该死的华元还羞辱我！你不怪他们，过来怪你的妹妹！”

“付南风和过凡尘的事，同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

“过凡尘就在楼上，他醒了这么多天，没有来看过你一眼。”

杀人诛心，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怎样伤人最痛。

“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郑之文声音冷得可以结冰，“你为了过凡尘，不知道过凡尘领不领你这个情。”

“……哥哥，你什么意思？”

“之兰，从今开始，你不准再跟过凡尘有任何瓜葛。”

郑之兰泪流满面，她不住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想为过哥出口气，出气不成，现在没了武功，你还要说我，为什么？”

“你把他的挚爱逼下山，”郑之文戳破她最后的侥幸，“他不见你，就是看在多年情分上为彼此留个余地，之兰，再见面，过凡尘会要杀了你的。”

“什么挚爱？我不懂，过哥怎么会杀我，哥哥……你在说什么？”

“你懂，你懂得很，你要是不清楚，怎么会走火入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