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
文/待日出
晋江文学城首发
乙巳年小满
北京进入秋季后，天气开始变得凉爽，但也愈发干燥。白菏，一个习惯了湿润天气的南方人，非常头疼北京的干燥，只能疯狂往身上糊润肤霜。
但她却独爱北京秋天的风光，碎金般的秋日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胡同里；银杏渐染金黄，任秋风轻拂，飘落一地；古树与老城红墙相互映衬......
正如老舍先生所说：“秋天一定要住在北平。”
也是在这样的秋天，白菏搭乘伦敦飞往北京的飞机，落地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时隔三年，她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哟，妞，终于舍得回来了？看来英国金发碧眼的美男也没能把你留下啊？”李想手里转着大奔钥匙。
白菏摘下墨镜，撇了他一眼：“美男不能当饭吃，再待下去，我的胃就委屈了。”
“哈哈，好，那哥先带你吃一顿，安慰下你的胃。想吃什么？”说完两人对了一眼，已经有答案了。
李想拉过白菏的行李箱，勾住她的脖子，“走，老地方，肉管够。”白菏特别嫌弃的甩开李想。
这个馆子在他们大学的附近，是白菏上学时候经常去火锅馆子。毕业后，每一次大学同学碰头，大家还是想去那家馆子。与其说是对老馆子的味道怀念，不如说是怀念那四年。
老馆子还是老样子，店面不大，七八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老铜锅。老板还是没请人，夫妻俩忙活。脾气也还是不好，人一多，有人催上菜，就会从厨房探出头，“催什么催，就这速度，不吃拉倒。”但肉好啊，正宗内蒙羊肉，味道一绝。
李想点了一桌子的肉，“那么久没吃了，管够。”
白菏看着这满满一桌子，“太多了，吃不完。你忘了，你以前还嘲笑我的饭量，正宗南方人的鸟胃。”
“哈哈哈，吃不完打包，这些肉，吃不完带回去给我宝贝煮‘应有尽有’面。”
李想在两个月前脱单，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恋爱了，天天挂嘴边，时不时给你发个信息，炫耀下，我和我宝贝怎么怎么了......白菏为此拉黑了他一周。
“是是是，知道你恋爱了，泡蜜缸里，小心别泡发了。”
李想拿出手机，“泡发我也乐意。”，拍了照片，给他宝贝发过去，‘宝贝，我和我大学同学吃上饭了哈。’
白菏看着他，拍照，发消息，嘴角上扬。不由地问他，“你不会放个屁都要通知你家宝贝吧。”
李想放下手机。“要你管，不要羡慕我。”
白菏懒得掰扯他那甜蜜恋爱，甜的发齁。自顾自地下肉，大盘大盘的下，这中国胃还得是配上中国美食。一大口下去，配上老板的独门麻酱，相当的满足。“太好吃了，你知道我多久没吃火锅了吗？可太想这一口了。”
李想笑她，一个劲的往她碟子里夹肉。
“怎么突然决定回国了？怎样？回北京是有什么大发展？”
“没有。”
“没有？你费那么大劲儿留英国，没有更好的选择，你会回来？快说说。”
“真的没有，裸辞回来的。”
“啊？”
......
停了好一会儿，李想突然抬起头，“你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白菏拿起旁边的纸巾，直接朝李想的脸上扔过去，“你TM才得绝症。”
李想一把接住纸巾，往桌子上一扔，“不是就不是，别扔脸啊，哥靠脸吃饭的,你不知道啊？”
“哦。”
“所以，为啥？你这拼命十三娘，不是工作。总不能是因为我吧？”
“我回来追人。”
李想一口羊肉差点噎死，止不住的狂咳嗽，红了眼睛，直直的盯着白菏，白菏给他递纸巾，淡淡的说：“别急，我等你说，别一口噎死了，赖我头上。”
李想缓了好一会，“啥？追人？你还有追人的时候，你的对象不是工作吗？”
“等等，你不会是回来追我吧？”
白菏一个白眼差点翻到了后脑勺。着实是没想到他这脑回路......
李想往后靠了靠背，“我跟你说哈，虽然我八百年前是有那么一刻钟喜欢过你，但我现在满心满眼只有我家宝贝，我是有原则的人，你把持下你自己。”
白菏差点气背过去，想想暂时不能得罪这位北京爷，深呼吸。微笑道：“谢谢你的那一刻钟，不是你，不敢和你家宝贝抢你。”
李想扯了一下嘴角，“那是谁？能让你放弃英国的工作，回来穷追不舍。”
“无可奉告。”
“我，你都瞒着吗？没必要吧，说不定小爷我还能推你一把，毕竟啊，男人最了解男人。”李想拿起可乐，举杯。
“我认识不？说说，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一举拿下。”
白菏端起柠檬水，碰了碰他的杯子。“谢谢啊，会有让你帮忙的时候，只是我现在还没理清楚要怎么追，我先计划计划。”
白菏仰头干了最后半杯柠檬水。接着说，“收起你那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建议，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嘿，你...”
“ 我去个厕所。”白菏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李想的肩膀。
去厕所的路上，绕过去前台，把单买了。
以至于出来时候，被李想摁头，“你今天回来第一天，怎么都是我给你接风，你还偷偷买单。”
白菏用手顺了顺被李想弄乱的头发，“你这么短的时间内帮我找了房子，还帮我收了那么多快递，让我在回国的第一天不露宿街头，已经是很帮我接风了。”
“那不一样...”
“李想。”白菏打断他，“你知道的，在回国这件事情上，我已经很不和你客气了，就让我客气一回。而且，我在英国挣的可是英镑。”
李想把她的行李箱递给她，“行，走吧，我就不送你到小区了。我要回去陪我家宝贝了。”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了她。
“快走吧，快回去煮你那‘应有尽有面’。”白菏接过钥匙和行李箱，“谢了。”
——
白菏拉着行李箱，走在这熟悉的街道，大学四年走了无数次，也和他走过很多次。突然觉得她所熟悉的地方无不充斥着他的身影。白菏轻笑，抬头看秋风吹银杏树，叶子摇摇欲坠，挣扎着不愿飘落。
十月份的北京，银杏的叶子还没有黄透。她想起第一次在北京过秋天时，她盼着宿舍楼下的银杏熟落，终于在一天晚上，一场大风将银杏叶悉数吹落，她特地跑到树下，感受那场黄叶雨。舍友就站在宿舍阳台笑她，现在想想是挺傻的。
大学四年，白菏最熟悉的就是经贸大学附近，这次回来就直接让李想帮忙租附近的房子。北京太大了，大的让人没有安全感，在熟悉的环境住下，会让人心安。
打开房门，一整个客厅全是行李，直接堵到了门口。白菏侧身从门缝艰难地挤进去，从行李上爬过去。这个李想恨不得帮她把行李扔门口，不带往里面搬一点点。
白菏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这堆大包小包，叹了一口气，干吧，迟早都要收。把所有的东西整理归类，扫地拖地，给床铺上床单，又把网上买的吃的喝的放进冰箱......
落日西斜，终于搞定了这巨大的卫生工程，大体上是看过去了，还有一些细节的归置活慢慢来吧。拿上一瓶汽水，切了点柠檬片放进去。她拉了一把椅子，在落地窗前坐下，想着这个位置可以购置个单人沙发。
白菏拿起了手机，回了双喜的信息，“我回到北京了。”
双喜一个电话给白菏打了过来：“你终于回来了啊，等我，我在现在在西安呢，过两天回北京就找你。”
“是谁说想我，要在我落地北京的第一刻，第一个见到我。”
“对不起嘛，事出有因。实在太忙了，我只有这一个周末的时间能够过来一趟西安”
“又是林佑城，他不就是外派一年吗，你这一趟趟的，你心疼他，没见他心疼心疼你。”
“哎呀，他忙嘛。姐妹，这么多年了，我很珍惜我们现在能并肩。”
“不说我了，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最后你还是绕不开周飏，兜兜转转。准备怎么计划？我那长达9年的追人经验，完全可以针对拿下周飏，给你做出个planABCDEF。”
“我这就连夜给你做个ppt，助你一举拿下他。鉴于你实在没什么追人的经验，我也可以写一篇论文，全面阐述，就是费点时间。”
白菏笑得直不起腰，她这趟决定回国的目的只和双喜说了，“得了吧，这么多年，你那招数啊，我实在来不了，你还是留着圈林佑城吧。我啊，我想认认真真的追他。”
“多认真啊？你们有快三年没有联系了吧，他有没有谈恋爱，你知道吗？”
白菏突然没声了，停了一会说：“没有吧，我没见他朋友圈发过。要不，要不你还是帮我打听一下？”
“哈哈哈哈，那如果他有女朋友了，你怎么办？”
“我......，有了我就，就...”
“傻妞，我也是没想过你这么一腔孤勇啊，什么都不打听，辞职买机票回国一气呵成。有老娘当年的风采。周飏有女朋友了怎么办，这还不简单，翘了他。”
手机那边传来，“这边，双喜。”
“阿荷，我要先挂了。欢迎回来，我们北京见，加油，别纠结了，你要知道，10年了，他也绕不开你。”
白菏轻笑，“好的，北京见。”，挂了电话，白菏望着窗外的夜景。
突然在想，周飏此刻有在看窗外吗？看的又是哪一片的街景呢？
夜晚的寂静，让人陷入无限的回忆里。想起在青州海边，周飏为她放烟花；想起在下大雪的北京街头，硬要周飏抬头看雪；想起在新疆，他们躺在草原上看星河；想起那年的夏天，她第一次见他时的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