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奔向

青州市地处南方,本就没有四季分明,就算已经到了深秋,树木、草地还是郁郁葱葱,甚至有些花还正在盛放。

夏季的潮热散尽后,清爽的深秋正是露营的好时节。

周六的天气格外晴朗,温暖的太阳,柔和的微风。如此宜人的天气,像是在为他们庆祝这场比赛胜利。

因为白菏住校,不方便采买,所以其余四人负责准备野餐的所有东西,最后合计总金额,再平摊这笔钱。

白菏像平常留宿的周末般,早早就在自习室找位置坐下,却没办法静下心,一直惦念着下午的野餐。

中午在饭堂吃完饭,去宿舍楼长处签完到,白菏就直奔宿舍,从床底下拉出行李箱,找出箱子里的白裙子,用力抖了抖。

宿舍没有熨斗,她把热水装在水瓶中,将白裙子平铺在床上,往衣服上面撒了一点水,一点点的熨开。忙活儿了大半小时,终于是可以穿出门了。

白菏换上白裙子,站在镜子前,用手捋了捋她齐肩的短发,将一边别向耳后,忍不住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最后套上灰色运动服外套,背上纺布包,快步走出宿舍。

学校门口的公交没有直达海滨公园的班次,时间尚早,白菏选择步行到距离学校还有一公里的公交站,坐直达车去海滨公园的公交车。

远远的就看到一家花店门口放着一个纸箱,里面满是郁金香,火红的、粉嫩的、橙黄的...争先恐后的冒头,都想吸收这秋日的暖阳。

白菏在花店门口驻足,花店各色各样的花,娇艳绽放的,含羞待放的,但她还是觉得门口纸箱里的郁金香最热烈。

“是要买花吗?”花店老板娘穿着一条碎花裙,搭配一件针织开衫,一条发带编着条好看的侧麻花辫,满脸笑意的走出来。

白菏指着箱子里的郁金香,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呃,这个郁金香怎么卖?”

“小姑娘,今天这箱子郁金香打折,已经完全盛开了,留不了两天了。20块钱15支花,便宜卖给你了。”

挺便宜的,野餐配上花,心情更加愉悦了。

白菏冲老板娘露出微笑,“那给我来15朵吧。”

“好咧。”老板娘伸手进箱子里数郁金香。

“我能都要红色吗?”

“喜欢红色是吗?”老板娘抬头看她,“当然可以。就是花已经很便宜了,就没有什么包装了,我简单拿报纸给你抱起来可以吗?”

“好的。”

白菏抱着郁金香跑上公交,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顺手将郁金香斜插进帆布袋里。

她插上耳机看向车窗外,拉开了车窗,任秋风吹拂她的脸庞。她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看树影斑驳、行人匆匆、车辆呼啸。

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是《Autumn Leaves》

——

周飏和张恩行最先到达海滨公园门口,站在大门侧边等人。

张恩行拉着个小车子,里面全是为野餐准备的东西,还背着个吉他。而周飏就一身简单的运动装,双手插兜悠哉的站着。

“都和你说了不着急,催催催,你看,现在站着干等。”张恩行不停的抱怨着。

“你一个冒充家属的,能让你跟来就不错了。再啰嗦,就滚回去。”

“得,等吧。”

公交靠路边停下,“海滨公园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听到广播的白菏站起身。

“诶,那个是不是白菏。”张恩行拍了拍周飏。

周飏看向白菏,她跳下公交车,白色得裙子扫过台阶,在看到他们后,露出灿烂的笑容,向他们挥着手。

她背着满是盛开的火红色郁金香奔向他,他愣了愣,心跳先是漏了一拍,他极力控制,最后任整个心跳错乱。

她就是那秋日里火红的郁金香,明艳、勇敢、热烈,彻底燃烧了他。

白菏在他面前站定,“你们这么早?”

“嗯,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张恩行应着白菏。

白菏抬头看向周飏,他躲开了白菏的目光。

很快,林佑城也背着个双肩包到了。

双喜最后卡点,从一辆很老的,满是泥泞的黑色大众车中下来。她背着双肩包,怀里还抱着个大大的竹编手提篮。

她看到白菏,瞪大眼睛,“哇,阿菏,你今天好不一样,老漂亮了。你适合穿裙子,以后多穿。”白菏红了耳朵,扯着她就往海滨公园里面走。

他们选了一个可以眺望大海的草坪,张恩行从小推车里拿出桌布,开始摆上蛋糕、饮料、炸鸡、pizza、水果...

“哇,你们准备的好齐全啊。”双喜看着。

“那必须的,周飏一大早就拉我跑了好多地方。”张恩行边说边从推车地步拿出几个折叠椅。

周飏原本是插兜站着看张恩行干活,上来就是一脚踢他屁股上,“你怎么话那么多。”

张恩行重心不稳,一头扎进推车里。“干嘛啊?不是你一大早6点就打电话给我的吗?”

“让你多干活,少说话。”

“我还不能说话了?倒是你,干站着。”

.......

白菏看到这一幕,低头和双喜对了一眼,笑了起来,这俩男的真幼稚。

林佑城先是从包里拿出一盒寿司,然后拿出来好几本书,一并摆好在小桌上。

张恩行看到:“不是,大哥,我们是出来野餐的,你带几本书来干嘛呀?”

“我觉得这么好的天气,看书正好。”

双喜从中抽出一本,“我也觉得,好天气配好书。”说完冲着林佑城笑。又用胳膊肘戳了下白菏,“阿菏,你觉得呢。”

“啊,嗯,看书挺好。”

张恩行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双喜,打开篮子,“我带了我奶奶烙的虾饼,可好吃了。还有还有,这个,”她举高了干净透明饭盒,“这个是我自家地里种的菠萝,可甜了,虽然这个季节的菠萝没有盛夏好吃,但是这批菠萝,我参与播种了,保证可口。”

白菏用叉子叉了一个放进嘴里,果然清甜,还有点点微微酸,口感很好。对着双喜点头,“好吃。非常可口。”

双喜笑,“那必须的。”

白菏从帆布袋里小心翼翼拿出郁金香,放在桌角。“我来的路上,看到花店郁金香开的很好,我就买了,想着和今天应该挺搭。”

“和你更搭。”双喜在她耳边低语。

张恩行拉开吉他的拉链,“我说你们是出来玩的吗?带书的、带花的。”

“咋了,不可以带啊?”双喜说着就要和张恩行呛起来。

“就是。”白菏在旁边附和。

张恩行看向周飏,“你倒是说句话啊?”

周飏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喝可乐。不及不慢的喝了一口,“我觉得,这花。”他看了一眼桌角的花,说:“挺配今天。”

“得,我多余。”

白菏坐在椅子上,吃着双喜奶奶炸的虾饼,看着不远处的海,海水一层接着一层拍打着沙滩,沙滩上有小朋友在堆沙城堡、情侣漫步、组队打排球。高高椰子树被海风吹着,却纹丝不动。

周飏坐在白菏斜后面,忍不住时不时地看她两眼,她抱着那个虾饼慢吞吞地啃着,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的风景,她到底是被前方那片风景吸引了?大海?蓝天?还是一群群的人?有这么好看吗?

“来吧,帮我调个音。”张恩行把吉他递给了他。周飏接过吉他,用手拨了几下琴弦,又转动几下琴头的旋钮,如此重复了好几次。递给张恩行:“可以了。”

“你不来一首?很久没听你弹唱了。”

白菏听到回头,看着他们,“你们会弹唱,快,我想听听。”

张恩行很骄傲,“这有什么不会的,我俩还组过乐队呢。”

“那不展示展示,让我看看你们实力是不是如你所说。”

“嘿,周飏,来,让她见识见识。”

周飏看着她挑眉,笑了笑。说:“想听什么?”

“就你最拿手的吧。”

“没有最拿手,因为都拿手。”

这人,永远这么自信。“那你最想唱的吧。”

风吹过桌角的郁金香,吹落在她的脚边。

周飏低下头,拨动着琴弦,手指在琴弦上面灵活地移动。

他带点烟感的声音传来...

琥珀色黄昏像糖在很美的远方

你的脸没有化妆我却疯狂爱上

......

像我的喜欢,被你看穿

摊位上一朵艳阳

......

他真的很有魅力,他的自信是从内而外散发的,白菏的眼神彻底被粘住了,彻底沉浸在他的歌声里。

周飏唱着抬起头,不经意对上白菏的眼神,那是很真挚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他心慌乱不已,差点弹错音,就再也没敢抬头。

一曲完毕,白菏率先鼓掌,“很好听。”

周飏忍不住耳朵红了,但还是说,“我说过的,都拿手。”

白菏也跟着大笑,这人真的是不能夸,能上天。

她的酒窝随着她的笑容绽放,也在他的心里绽放。“有什么想唱的吗?我弹。”

“你们唱吧,我听。”

张恩行在旁边偷笑,“你不会是五音不全吧。”

“大概率是了。”周飏附和。

白菏狠狠挖了他们一眼,拿起一瓶可乐开了,转身看大海。

那天下午,她耳边响起过很多歌,听过的、没听过的,他们配合得很默契。

——

“这都是二十年前我爸的珍藏,他那个时候和你一样,热爱航天知识,借给你,请务必爱惜它们,”双喜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了一打泛黄的《航空知识》,

林佑城双手接过。“我会小心翻阅的,谢谢你,黄喜喜。”

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偏僻的草地,齐肩坐在草地上,翻阅着杂志。双喜侧头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航天的?”

“2004年,我父母带我去看过一次珠海航展,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爱上了航天知识。”

“小时候,我的睡前故事就是听我爸讲航天航空知识。”,双喜下巴抵在膝头,“所以,那一年航展是怎么样的?我想听听你了解的航天故事。”

“飞行表演,‘雨燕’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影响,高难度的编队动作,简直就是上演了一场空中芭蕾;我国的歼-7EB也非常的精彩......”林佑城越说越激动,转身面对着双喜,“你知道吗?我在那场航展上看到了神舟五号返回舱首次公开展出,还远远见到了杨利伟......”

......

林佑城在讲航天知识时,眼睛里闪着光。

这是第一次林佑城和双喜说那么多话,双喜和白菏说,那是第一次那么靠近他,靠近他的理想。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白菏要赶下午6点的签到,所以大家,匆匆忙忙又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而那束郁金香,被周飏藏进推车里,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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